首页 > 历史军事 > 妆面吟香
    纪恕果然站住了。

    “你要做什么?”纪恕讶然。

    是那个不像乞丐的乞丐。

    “你这人忒实在,怎么走就走?”

    纪恕扬了扬眉,“所以?”

    “看在你两次给铜板的份上,吧,需要什么消息,我帮你查!先好了,等查出你需要的就把剩下的钱付了。”他似乎有些牙疼,要命似的吸着后槽牙,“白干可不成,我也是要吃饭的!”

    纪恕多看了他好几眼,这少年低了纪恕半个脑袋,此刻正仰视着他。从他的眼睛里纪恕确定他不是随口一,觉得更有意思了。

    “哦,那如何收费?”

    “这要取决于获取消息的难易度。放心,不会多收你的。”

    纪恕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

    与那乞丐少年之约是今日酉时一刻。

    从宁兰泽那里出来,白眉与阿宁一道回了千面阁,纪恕则去赴少年之约。

    有些昏暗的色笼罩王城,纪恕刚转过街角就看到冷风瑟瑟的街角缩着一团黑影。

    纪恕走上前,在黑影几步之外站定。

    那影子抬了抬头,眼光果然很机灵,一下子站起来,带着惊喜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来了!”

    “那是自然。东西呢?”

    乞丐少年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什,递过来:“你先验货!”

    呵,还挺懂行!

    纪恕接过来,打开那块布,只见上面写了字,光线不明看不甚清。

    纪恕将布一收,揣进怀里。

    乞丐少年有些惊讶,也有些失落:“你看都不看么?”

    “看过了。酬金多少?”

    “这个嘛,我费了好大气力才探到的,至少……三十两!我要养家糊口的!”

    少年迟疑里带着坚定,也带着犹疑。

    形形色色的人他见的过了,担心眼前人万一是个高级骗子,拿走“货”直接走了!

    纪恕在腰带处摸了一把,递给少年一张银票。

    “拿着!”

    然后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自己当然可以查到谷朗的一切,只要精力与钱与耐心都不缺,完全可以的。跟踪,易容接触,打探……

    但他也不是僵化之人。

    听王城有专门探查消息的帮派,依靠贩卖消息为生——牵扯国计民生的自不敢下手,然而江湖消息还是活跃的。

    乞丐少年得了银票自然高兴,但看他拔腿就走,突然有些舍不得。

    “你就这样走了?”

    脚步一顿,纪恕:“银货两讫还有何事?”

    “以后若有需要可以去猫耳巷找化雨!”

    纪恕不置可否,大步流星离开。

    王城马上要迎来第一波夜巡,他可不愿与他们碰上,即刻回去辛咸客栈。

    灯下展开那块写字的布,嗯,字写的还可以,像是楷——

    谷朗,原名云锦,毒医谷谷主云栾独子,十五岁逃离毒医谷。三十岁上下生有一女。

    现住庆余街滴檐巷。平素酷爱收集奇石、眠花宿柳,会制毒,往来之人非富即贵,其中多韩王门客。最近常混名翠楼。

    纪恕眼睛看准“韩王”二字,这韩王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李准。

    纪恕的食指一下一下敲在写了字的布上,那乞丐少年确实做的不错,用词也贴牵

    短短几日就摸清了谷朗底细,看来做打探消息这一行挺适合。

    “会制毒”“韩王门客”几个字深深印进了纪恕脑海。

    一夜无话。翌日,纪恕去见苏豆蔻。

    那夜受伤之后苏豆蔻一直在一处隐蔽私密的院落养伤,苏阁主亦如此。

    心为上,纪恕去时依然化了妆。

    苏豆蔻已然大好,正在苏阁主住的院子里皱着秀挺双眉。

    同在的有云桑。

    “怎么,苏阁主还没醒么?”

    苏豆蔻黯然摇头。

    依照计算,福州苏家的人这几日就要到了。到时候必有一场交锋,在安定王相助之下她自然不怕与他们挣个高下,可爹爹现在还不醒来,终究不是好事。

    苏豆蔻将希望寄托在云桑身上。云桑一看她的目光转向自己,立即摆手道:“苏蔻你别这样看我,你知道我的身份,自然知晓我擅长的是什么,该我做的我已经尽了力!”

    她是毒医孙女,首先擅长的是毒,制毒施毒解毒。医在其次。

    要是阿宁在就不一样了。

    苏豆蔻明白云桑的话,不再强求,对纪恕道:“我知道不关云姐姐的事。王爷派来的大夫为爹爹把过脉,爹爹脉象渐稳,心脏跳动也正常起来,可为什么不醒呢?”

    纪恕看了看苏宥亭的伤口。

    假死加上气寒冷,加上红颜的效用,伤口并没有恶化,倒也没有好转。

    “那就再等等看,毕竟苏阁主受伤颇重,身体总要有个经受过程。”

    云桑对纪恕的法挺满意,补充道:“没错,苏阁主就算醒来身子也要一年半载调养的!”

    假死对身体伤害不轻。

    苏豆蔻沉吟片刻:“听几日前梅姑丈和梅髯表姐已经离开了……再过几日,苏家的人也该到了……”

    “放心,你有我。”纪恕给苏豆蔻一个安抚的眼神,“不要担心顾虑,先把身体养好。”

    该来的总会来,这次苏豆蔻所要面对的可能会艰难一点,但她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门前的沙漏簌簌而下。

    转眼又过了两日。

    第三日朝食刚过去不久,守在苏宥亭房内的苏豆蔻惊喜地唤了一声:“阿爹!”

    苏宥亭醒了!

    正在隔壁捡芝麻的纪恕放下芝麻,快步走了过来。

    苏宥亭睁开眼,僵滞地看了看目之所及的方格覆顶,之后这具躺了十多日的身体才渐渐打开他的五觉,接受来自外界的声色和抚触。

    在苏豆蔻的一把呼唤和一把眼泪中,苏宥亭光彩全无的脸上终于有了形容,他试了几次终于低哑着喉咙开了口:“蔻儿……这是……哪里?”

    “爹爹!”苏豆蔻长这么大没这么掉过泪,“这是……这是……”

    悲喜交加的苏豆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纪恕扶着苏豆蔻,温和而答:“伯父,您受伤昏迷了一阵,现在终于醒了,豆蔻又着急又高兴呢。”

    苏宥亭眼珠朝纪恕看了看,仿佛累极了又闭上了眼,艰难呼吸了好一会儿,缓缓道:“不哭。”

    两个字一出,苏豆蔻泪掉的更凶了!

    纪恕将他拉到一旁,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一会儿——他的丫头瘦了不少。

    苏豆蔻缓了过来,去到苏宥亭那里拿起爹爹外侧那只绵绵无力的手,也不话,细细地,轻柔地捏起来。

    纪恕叫来外厅的大夫,为苏宥亭查了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苏阁主就正式进入了外伤恢复期和全身调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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