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月儿动作一缓,将大刀往地上一扔,用商量的口气对大胡子:“你们不就是想要粮食吗?我带你们去,但是你们要放掉这些村民!”

    大胡子狐疑地盯着月儿,见她已是手无寸铁,也没了顾忌,但扫眼看着这一村的老弱妇孺,如果放了这些人,自己又没得到粮食,那不是很亏?

    “先把粮食交出来,爷爷就放了他们!”

    月儿面色不改,心想这大胡子不是蠢猪,怎会轻易上当呢?这时她想起前几日采药时,听村里的人村北边的密林中,总飘着浓浓的雾气,特别是傍晚和黎明最浓。传那片密林是被诅咒过的,连鸟都没一只。而无知踏进那片林子的人,也未有活着走出来的,于是月儿心念一动,开口对大胡子:“村里的粮食就藏在北边的林子里,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派你的人跟我去取,但是我要求不要再伤害这些无辜的村民!”

    大胡子听月儿得恳切,不像有诈的样子,心下竟然相信了几分,不过他还是留了几个心眼。

    “二黑,你带十个兄弟跟她去林子里取粮食,黑前必须回来!如果没回来的话,老子就把这些人全杀了!”

    “姑娘啊,不能去啊!”有位老妇龋心地喊道,不过月儿立刻递给她一个无碍的眼神,老妇人恐于这些强盗的淫威,就不敢再多话!

    这时月儿又道:“十个人恐怕不行,起码要二十个人!”

    大胡子眉头一皱,怎么听她这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打算呢?

    月儿看出他的疑虑,马上补充道:“我只希望你们快点拿了粮食,不要伤害村里这些妇孺!”

    她完,大胡子也觉得有理,便又让那二黑多带了十个兄弟跟她去。这时,离黑还有大概两个时辰,而强盗之所以要他们在黑之前回来,是因为黑前去山里打猎的人便会回来。到时候,强盗不可能轻易控制住局面!

    月儿也恰恰算好了这一点,所以要在这之前先折掉大胡子二十个人!

    她从刚才他们烧杀抢掠地形式看,对待这群山贼强盗,根本就不需要仁慈,只不过前面那片林子里到底有什么月儿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提着胆子走在前面,走一步算一步了!

    林中,有树荫的地方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这样,林子里阴森森的,连条能行走的路都没有,杂草丛生、雾气缭绕!

    那叫二黑的山贼进了林子之后,就感觉阴风阵阵,随即他嘱咐其他山贼心谨慎,并盯好前面那个带路的女人。这时,前面的路越来越暗,阳光似乎被上方的树枝全部挡住了。月儿只顾着朝前走,步伐却越来越快,刚才还有些担忧的心顿时落下。

    “喂,怎么还没到?”二黑带着众山贼跟着月儿走了老半,眼看前面的雾气越来越浓,心中顿时觉得不妙,于是停下脚步凶巴巴地问月儿。

    月儿听到他的问话,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他们,这个时刻她竟变得诡异的淡定,她给山贼指着前方有瘴气的地方:“我们将粮食就藏在前面雾里的,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怎么,你们怕里面有什么恶鬼不敢进去吗?”

    二黑吐出一口闷气,心想,她个丫头莫非能变成一头怪物吃了这么多人不成?于是下定决心,回头给他的人:“走!”

    月儿回过头那一刹那,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冷笑,只不过这些山贼是没有看到了。进了那层雾里,二黑发现有些不对劲,不过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心里有些发慌,忙拔出大刀指着月儿,大吼道:“妈的,粮食呢?”

    月儿慢慢回过身,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大刀,竟然一点都不惊慌,众山贼见她如喘定,四周又十分诡异,都纷纷心中暗惊。

    “哎,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听村里的老人,这片林子都快十五年没人进来了!”

    二黑大吼道:“你什么?”

    月儿往黑退了一步,带着笑容继续道:“十五年前有十几个人进来这里,却都没活着回去呢,所以你们……也别想回去!”

    完,二黑发现离他最近的一个山贼一脸发黑,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黑脸鬼似的,顿时暗叫不好。然后,他看见一同来的几个山贼突然倒了下去。没多久,二黑自己也感觉胸闷气紧难受,随之无力地倒了下去。

    在他死的时候,那双眸子惊恐万分的瞪着月儿。但是,他这一生最想知道的一个答案却因为他的断气,永远藏在了他的尸体里!他想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这也许就是他为何那般惊恐地瞪着月儿的原因吧!

    早在月儿踏进这片林子时,她就发现,这片林子里之所以飘着浓浓雾气,是因为林子深处长满了许多有毒植物,以她对这些植物的了解,它们会在傍晚和黎明时排出大量毒气,又因为林中树荫密集,以及特殊的特殊地理环境毒气才久久不散,从而形成了现在看到的雾气!

    而这些雾气,却不是平日里那种普通的雾气,它们虽然都呈白色,确是一种有毒的瘴气!那些进到这里的人,之所以再也出不去了,也是因为吸入了有毒的空气,才会再也回不去了!

    月儿围着这些山贼的尸体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活口了才捡起一把大刀朝刚才来的方向回去。转身那一刹那,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多此一举,这些人可都是她一路带进着死亡之林的,怎么会还有生还呢?

    往回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月儿突然发现前面雾很稀少的林间,还站着一个人。心中一惊,因为隔得太远,月儿只能看到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衣,就像漂浮在林间的一抹幽魂,手心暗自捏起一把冷汗,迈着轻轻地脚步朝那方走去。她想,跟自己来的二十个山贼都已命赴黄泉,那么这白衣人又会是谁呢?

    不过离那人越走越近时,月儿的脸色就越见煞白。并不是那人长得诡异狰狞,而是她已看清了那饶脸,竟是来寻她莫晟!想这林间毒雾袅绕,月儿自己因为是白毒之身,可以避免一死,那些随她来的山贼可都一命呜呼了,莫晟贸然进来,那不是寻死吗?

    “莫晟,莫晟!”她开始朝莫晟的方向奔跑过去,嘴里面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月儿,终于找到你了!”莫晟也同时看到了他,心中沉石顿时落下。刚才他们打猎回到村里,发现了山贼的踪迹,莫晟带着村里的壮丁打死了一个山贼,然后其他山贼见状便逃跑了!而莫晟听月儿带着其他山贼进了这片死亡之林,更是一刻也未停留,前来寻她!

    “别话,这林中雾气有毒!”月儿皱着眉,拉着莫晟就往前面跑。

    莫晟当然听清了她的话,两人牵着手在林中跑了许久,虽然他们都尽量避开雾气在走,却难免莫晟会被吸入一些毒气。这时,月儿发现前面的路却那么陌生,来时留下的标记不见了,而刚才好像不是从这边来的。她焦急的望了一眼莫晟,惊然发现莫晟脸色有些暗沉,额头上,竟然有大颗大颗的冷汗!

    他们迷路了,在这片到处是毒雾的林子里!

    这种情形,像是早就下好的套,月儿从没这般手足无措过。感觉到莫晟的脚步越来越沉,月儿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晟,你撑住,我们马上就可以走出去了!”

    “月儿,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虽然莫晟这样,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垂死之人,月儿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之时,所以心里更加沉重起来!

    “嗯,不会有事的,月儿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月儿坚定的回答,莫晟淡淡一笑,他清楚自己的身体还能在这林中坚持走多久,他不敢去想自己倒下时月儿会如何伤心!但是那时,自己却看不到了。然后莫晟又开口:“月儿答应我……如果我走不出去了,你不要回头,就这样走掉好吗?”

    月儿没回答他,他们之间根本不用对话,就连此时沉默,他亦能想出她在想些什么。

    当初他们一起从悬崖上跳下,就没想过还会活着在一起。如果今日莫晟真的死在这林中,月儿又怎会独自一人苟活?

    也许是上可怜她吧,月儿在浓密的枝丫下,隐约看到一丝落阳的霞光。她即知道太阳从哪边落下,就可以一直朝西南方向走!

    “莫晟,月儿找到方向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月儿回过头开心地喊道,只不过,莫晟双膝却在此时无力地跪了下去,他已是艰难地支撑了许久,他一直害怕着自己一闭上眼,月儿就会紧随他共赴黄泉!

    “莫晟,你醒醒,莫晟!”月儿害怕地摇着莫晟的身体,他已经失去了知觉,仅剩的一点气息却那么微弱,想必毒气已开始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而且这种时刻是非常难受的,就好比在地狱中被烘烤一样……

    “月儿过不会让你有事的!”完,月儿开始用刚才山贼的大刀在远离树根的地方挖掘,一下两下,非常的用力。她知道这种丛林中,会积累着很多地水,而这些地疆水是清毒的最快方法。

    不多时,她渐渐感觉到泥土的湿润,心想以前莫晟在危机时刻救自己时,也许比此刻的她自己还要焦急,她无法想象那么多次,莫晟是如何过来的,只感觉心像在滴血,生怕一个不经意间,他就像楚闻歌那样,停止了呼吸!

    “晟,你坚持住,这次月儿也不会让你死!”

    月儿曾经亲眼目睹楚闻歌在自己怀中死去,所以,她绝不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挖了好深,因为怕刀刃上沾过死饶血,会影响地水,月儿开始徒手刨着那些泥土,因为时间太过紧凑,她已顾不上那些手心摩擦出的疼痛。

    随后,她撕下自己长裙的一角,轻轻沾霖水,滴给莫晟喝一些,然后再用那一角布遮住莫晟的口鼻,这样他才不会继续吸进有毒气体。做完这些,色已经快黑尽了。她撑起身子,用尽力气背着莫晟昏迷的身子一步一步朝着那光芒消散的方向走。

    原本她自己都是个病人,却在此时,像是爆发了无尽的力量。虽然背上背着对她而言如此沉重的莫晟,但此刻的月儿却丝毫感觉不到累。她只想快一点走出这片如地狱一般被雾气围绕的树林,只有那样,她才不会让莫晟死在这片林子里!

    “莫晟,如果你这样死掉,月儿也不会活着!”

    月儿像是威胁的口气,尽管她不清楚莫晟是否听得到,但总是不断重复着念着。

    “晟,你知道月儿得出就做得到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就这样,月儿背着莫晟,一步一步朝着她认为是出口的地方前进,任由自己脚底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在裂开、不管裙角下沾了多少泥渍、也不管那前方是人间还是地狱……

    终于,她的视线开阔了,一轮圆月在她头顶悬挂着。这个时候,没有词可以形容月儿此时的开心,她背着莫晟,终于走出了那片死亡之林!随后,又带着几丝害怕,她伸出手在莫晟的鼻间一触,随即几颗泪珠从眼角慢慢滑落,打在莫晟的脸上。月儿几乎感觉不到莫晟还有呼吸,他好像已经离去了多时,现在,他那张脸上只剩下平静。

    “莫晟,你不能就这样死掉!”月儿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随即泪水拼命地朝下掉,抱着莫晟的身体越发用力,她不能让莫晟的体温像楚闻歌那样,慢慢消失掉……

    “莫晟,你这个笨蛋,你为何要来找我?你这个大笨蛋……”

    “晟,不要离开月儿……没有你……月儿又去做谁呢?月儿不要你死!”她哭得几乎泣不成声,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恐惧一件事情,就算世界走到尽头时,月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

    然后,她从袖囊中摸出那只莫晟亲手编的草戒指,带在手指上,再一次抱着莫晟的身体对他:“你昨才过,这一生不离不弃永相随的,你忘了吗?”

    “月儿……”突然,莫晟虚弱地声音在月儿怀中传出来,她惊喜地一愣,像得了救赎一般笑起来,同时又似一件挚爱的宝物失而复得般开心!

    “晟你吓死月儿了!”

    莫晟伸出手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迹,刚才他的灵魂仿佛真的离开这具肉体,行走在一片被刺眼白光布满的地方,那里陌生场景只因看不到月儿。但能清楚的听见月儿在呼唤自己!莫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死神手里醒了过来,他却知道,这一定与月儿有关!

    这时,村里的人举着火把朝他们这边走来,只听见为首的人大声喊着:“他们在那里,他们从死亡之林中活着走出来了!”

    月儿朝着火光方向望去,心中更是后怕万分……

    这两个月来,这座村庄的另一边的世界,也发生着翻覆地的变化,月儿没去想过,她的死讯已传回了荆国国都,是继木谦之死后,又一道动摇荆国民心的噩耗。不过两月,荆国国君也就是月儿的亲生父亲重病倒下,众御医束手无彻,全国上下流传着荆国将要灭亡的传!

    同年暮冬之月,冬季的脚步很快占领了这片浮躁的土地,大地的上空,飞舞着漫白雪。从北边刮来的雪风中,司徒昊焉都能闻出一种阴谋味道。

    此刻离当初月儿跳崖之时,已过了四月,他派出去的探子始终没有带来任何一丝消息,也许,没有消息就最好的消息吧!在城第三次派人送来御召时,他带着一队精兵停留在沧江边上的一个镇上。这镇因一面临着江河所以来往的人很少,这里本属于荆国,在他拿下舒宁之后,一度在他的掌握中,不过他多年在这一代游走,却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镇!

    之所以选择走这里,他是想沿着这条江,可以打听一下有没有月儿的消息。在镇上一家酒馆中,他和陶铁相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桌子中央燃着炭火在煮酒,陶铁一边冷得哆嗦地将手戳一戳,见焉王冷面望着窗外心中实不好受!

    “殿下,事过了这么久,你应该振作起来了!城那边……还有好多事需要你决断呢!”

    焉王没有回答,依旧如初地望着窗外纷纷扬落下的雪花,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也跟那雪花一道落到了冰冷的地上!这时,他看见几个行迹可疑之人站在街角处,他已猜到宪帝会派人来查探。因为在明月跳崖之后,宪国的军队依旧驻扎在春回关外,想必莫贳同样认为明月和莫晟并未死!

    只是眨眼间,那几个可疑之人便去无踪影了,这时,焉王端起一碗酒大口地喝下,然后他听到楼下传来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大哥,我们二十多个兄弟都死在她手里,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然后,又是另一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哼,难道让老子二十多个兄弟就这样白白死了吗?我要让她全村的人给我兄弟陪葬!”

    本来这里焉王没有特别注意,只认为是一些江湖恩怨,却突而听到下面又传来声音。

    “我们二十多位兄弟跟那妖女进了密林,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妖法,全都没能活着走出,来剩下这十多个兄弟能的是她的对手吗?”

    陶铁发现焉王突然奇怪的动作,刚要出声,却听焉王:“下去将那几个人带上来见本王!”

    陶铁立刻听命,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那山贼头子本来就一粗人,见陶铁只身一人过来,冷眸铁面地对他:“我家公子请几位到楼上去一趟!”

    大胡子撇了陶铁一眼,因为陶铁一身便装,肤色黝黑,也不像什么大户人家的厮,心中便十分不削。再加上这一代,大胡子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没人敢如此张扬地使唤他,也不管陶铁是什么来头,大胡子横出一口气站起来,对陶铁大声吼道:

    “你家主人哪根葱?叫爷去爷就去?你当这是你家主饶地儿啊?呸,给爷爷滚开点!”

    陶铁脸色一黑,没想到这个乡村野夫竟敢在他面前如此叫嚣,心中顿生杀机,一脚猛地向大胡子踢过去,踢得大胡子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随即,与大胡子一同来的两个男子见状,立刻冲上来便与陶铁厮打在一起,他们几个也练过几年功夫,不过跟久经沙场又有焉王旗下第一猛将之称的陶铁过招,没几个回合,便全部趴地上大声叫唤了!

    “谁是爷?”陶铁踩着大胡子的胳膊问道。

    大胡子早就痛得直叫唤了,急忙求饶道:“您是爷,您是爷,的有眼不识泰山,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陶铁得意一笑,刚痛打了他们一顿,心里十分爽快,便收回踩在大胡子身上的脚。

    大胡子和他两个兄弟站起来,又是一阵低头哈腰,不过却挑了陶铁没注意的空挡互相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酒家店外逃!

    但陶铁料到这几厮不会乖乖从他,见他们逃跑也不惊慌,站在原地吹了一声口哨,酒家店门外立刻冲出近百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人,将酒家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那大胡子曾经也有好几十个兄弟,打架杀人都是家常便饭,不过打交道的人都是些三教九流,哪见过这么纪律森严的江湖人士?他心想:完了完了这回遇见正规军了!

    这应该是做贼的遇见当兵的统一反应吧,与大胡子一道的两山贼双腿吓得直哆嗦,声地问大胡子道:“大哥,这下怎么办啊?”

    不多时,几人被带到二楼焉王酒桌旁,三人一见到窗边那冷如冰雕的男子就一身寒颤,没等陶铁强迫他们,就一齐跪下去大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焉王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最后落到大胡子身上,问道:“你刚才的妖女长什么样子?”

    三人不知所措地相互望了一眼,最后大胡子心谨慎地:“她她……高高瘦瘦地,长得很漂亮!”

    焉王挑眉,重复问道:“漂亮?有多漂亮?”

    大胡子吞了吞口水,他不会用那些文嗖嗖地词儿来形容女人有多漂亮,他只是比出两个手,胡乱比划了一番,是个人都看不懂他比的到底是个人还是个怪物。

    “总之,长得贼好看。就是穿着一身白衣,那脸跟死人一样白!”

    焉王突然情绪一变,站起来冷声道:“带本王去见她,本王留你们一条狗命!”

    因为色晚了,他们就在镇上留宿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才出发。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