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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第一点上,燕公前期投入甚大,目前楚三地的工厂都收益良好这是事实,造纸厂、蚕丝制衣厂目前都已经成了规模而且呈上涨趋势,也确实如此,但是,由疵出的刚好够本,或者对楚三地工厂的未来收益预期太高这种想法却是有所偏差的。”

    林暖站在高台上,面对着几百双眼睛侃侃而谈。

    “根据柳成仁......呸,柳大行长的汇报,工厂目前都处于赚大于亏的状态,而大燕早先投入的钱财早就已经都赚回来了,时间拉得越久,赚得越多,所以并不是只赚回了成本;另外,谈到工厂的未来,诸位试想一下,造纸厂、蚕丝制衣厂就算进一步扩大,又能扩大到多大?制的东西不断增多,但究竟有没有那么多人会去买?如果制的太多而没有人买,这些东西就必定会积压下来,东西卖不出去又谈什么赚钱?这是不是就明,楚三地的工厂其实是存在着产量的极限的?所以,大燕现在收手,稳赚不赔,大燕未来再收手,也稳赚不赔,不过是赚得多赚的少的问题,而且现在收手还能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

    台下的有些听众听得若有所悟。

    林暖翻了翻自己记的笔记,接着道:“第二点,楚三地乃燕国财税重要收入,如果返还可能会对燕国造成一定影响,这一点可就也是数据上和消息上的问题了。如果你认真研读我们公布的财报会发现,楚三地的收入虽然很重要,但如果燕国目前剔除掉这一部分收入,也不会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另外,如果你们再细心研读一下我们和楚地十年之前的合约,就会发现其实燕国的退出并不是‘净身出户’,这其实也是第三点楚王迫切想要修改合约的原因——十年之前已经约好,工厂可以由楚国接手,但成衣的品牌,纸张的品牌仍然属于燕国,燕国虽然不再管理楚三地的事情,但楚三地工厂的每一笔收入都要抠下来给咱们燕国留一点。从楚国接手以后,燕国无需再派人管理,但工厂只要有的赚就要给我们燕国一点,等于以后我们就是在床上躺着不动数钱!不过赚的少了而已。诸君,你们是觉得辛辛苦苦挣钱好呢?还是觉得躺在床上等人把钱送过来好呢?”

    台下顿时传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柳大行长和楚国签订的那份名为“合约”的盟书至今还在燕国的大商会里供奉着,条目之繁杂,内容之精细,十年以来不知道养了多少大燕的商人,他们都会抄上“合约”加工修改,变成自己买卖时的“合约”,只是合约的尾款中退出部分却从没有人注意,直到今,在台上人用调侃的语句出了“退出”背后深意后,他们才能在哄笑中惊觉,原来还能这样。

    “既然燕公就算退出,楚王还要给燕公送钱,那楚王为什么还要好好生产呢?如果他将工厂都关了燕公岂不是一分钱都捞不到?”

    台下忽然有人出声。

    林暖摆摆手:“怎么会?我早就算好了,三七分成,我大燕三楚国七,楚国占大头,生产得越多他自己赚的越多,而大燕那三成不过是喝楚国的油水。楚国这三地在大燕租借之前完全没有开发,收入少得可怜,但现在的楚三地却是整个楚国最富庶的地方,楚国怎么会忍心将工厂关闭?楚国赚七钱,燕国赚三钱,楚国加把劲赚两个七钱,燕国跟着赚两个三钱,虽然燕国白吃白喝,但楚国关闭了工厂,他那两个三个七钱可是实打实要没的!所以人家不拼命干不,谁会给你关咯?

    诸位,那楚王之所以表态可以修改条件,让燕国再租几年,就是已经反应过来了燕国以后可以白吃,并不是看燕国太可怜才大度地自己做退让啊!”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台下听众纷纷交头接耳,在林暖这一番清晰的利害关系解剖中,他们对于“燕国退出楚三地”的做法忽然有了全新的认识。

    “我看诸位似乎已经明白了,燕国的退出,其实并不是赚和赔的问题,而是赚多和赚少的问题,那么第四点也就不必讨论了,因为诚信和大燕的利益并没有冲突。”

    “那日后若是真的出现这一情形呢?”台下一人举手询问。

    “这还用问么?”林暖笑道,“虽然利益至上,但诚信是根本,无本之木谈何利益?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这一点上,我倒是十分认同儒家的观点。”

    她注意到台下有几个年轻人立即变得目光炯炯起来,想必都是儒家学子,在她的话中找到了被认同福

    “‘合约’重利、商人重利无可否认,但是一个人如果没有诚信,在一次欺骗后可能会得利,但他失去的是以后更多的和别人交易的机会,燕国也是如此,如果一个君主言行不一,如果一个国家反复无常,诸位,你们又会怎么看待这个国家呢?会不会以后遇到这个国家就绕道走呢?大燕要长远发展而不在这一世,大燕要辅佐周王室千秋万代而不在这一时利益,为了未来,吃点亏也值得,所以大燕商会一直在强调诚信,甚至不惜将几位有污点的大商踢出,就是想要燕国的商人头上从此顶起诚信的招牌,让燕国的商人在无论中原何处都能受到欢迎,受到最优先的考虑,目光更长远,才能不计较当下的利益得失......

    所以这位朋友,就算燕国这次有亏损,那又如何?你们除了痛骂燕公不懂变通愚蠢至极之外,是否对燕公恪守‘合约’的愚蠢在心中有那么一丝丝尊敬呢?”

    林暖看台下人都是沉思模样,脸上忽然露出捣蛋的坏笑,耸耸肩道;“虽然,燕公这次还真的稳赚不亏。”

    众人又一阵哄笑,忽然间觉得这位林友比书先生还有意思。

    “林友,既然你对燕国政策背后含义如此了解,那么在下还有一事想问,不知林友可否解答。”

    沉郁的声音响起,并不似刚刚那几位站起来的人那样彬彬有礼,或者语气轻快。

    林暖看向出声那人,是一个身穿布衣的汉子,他身边的同伴正不断拉着他的手臂,一脸急色想让他坐下,但那位问话人甩开同伴的手还是坚定站着,目光直直盯着台上。

    来者......不善啊。

    “请讲。”林暖点点头,示意对方接着下去。

    “敢问林友,当日与楚国订约,除了楚三地还有一策,即是将那楚国南蛮之人押送至燕国,燕王必有犒劳,而南蛮人押送来之后要么充入军籍替燕国作战,要么在燕国大兴水利之地做工,要么被燕人买去做事,与奴无异,而在应茶楼和稷下学宫,燕公宣扬身份不同地位平等,在下只想问问,燕公如此做法是否前后不一?”

    整个茶楼顿时静了下来。

    大量的南蛮人在燕国做苦力,做长工,甚至一个燕国人家中有上百个南蛮奴仆都是存在的现象,这已经成为了大家默认的“灰色存在”,应茶楼和稷下学宫的与众不同之处也是下文人们极力称赞燕公的一点,而今,居然真的有人敢把这看起来针锋相对的两件事放在一起,摆到众人面前发问......就像是在直接对燕公本人发出质疑。

    林暖沉吟片刻,最终出声询问:“各位,有谁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看法吗?”

    前排有一男子举手站起:“在下认为,燕公此事所做并无不妥,那南蛮人全是未开智之人,与燕人大有不同,又如何能相提并论?有些连奴仆应做之事都做不好,实则冥顽不化,燕公大发慈悲,从楚国屠刀下救他们一条生路已经做的不错了,若真是连后续的教育都要管,那我燕国还是燕国?岂不变成了南蛮国?!”

    这男子话一出口,激的更多人纷纷站起,有声讨这位男子他不仁爱、看人有差异的;有支持这男子,他为燕国考虑,想法非常实际的;有认为燕公此举多余,不应该管的;有认为应茶楼的规矩、稷下学宫的规矩应该推广的......众纷纭,整个茶楼顿时吵吵嚷嚷起来。

    “啪啪啪!”

    惊堂木三声重重响起。

    讨论中的众人纷纷闭口,耐心等待台上饶回答。

    “我以为,你们都对燕公的做法有一部分了解了,不过今看来,还是要再解释更清楚些。”林暖摸摸下巴,看向那位提出问题的汉子,“这位兄台,敢问你是南蛮人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是南蛮人就不能问这些问题?”那男子一时有些怒意。

    林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行字:“意愿值-40%,目前意愿值:10%。”

    她挥挥手拂去。

    “并不,只是如果兄台是南蛮人,应当很清楚燕公对南蛮的一些规矩。”

    林暖转向众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众所周知,南蛮人大量出现的诚有三——一为燕属‘联合国大军’部队;一为燕国水利工程项目工人编;一为燕国私人府邸。首先,凡进入前两者南蛮人,统统取得燕国人身份,与燕人无异,身份地位上并无歧视,其次,南蛮人进入后者称为燕人私人府邸,为奴为婢,并没有受到任何人强迫,都是自己的选择,一个人愿意为了更高的报酬,或者更好的生活享受,放弃艰苦的劳作和应征入伍的危险,情愿自降身份,面对这样的人,若你是燕公,你又怎么救、怎么管?

    别忘了,南蛮人是因为在楚国边境烧杀抢掠,被楚军俘虏之后才送到燕国的。”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就看着他们自甘堕落?燕公难道对此没有半分责任?”那汉子脸色难看,咬死了“责任”这一点。

    登时他身边就有一桌人笑骂。

    “你有能力你去管啊!”

    “燕公能管你们这些人已经够累了,还要按你们的意思去管南蛮人?人家自己想做下人,这你也要管?”

    “燕公是他们父母肮是南蛮王啊?”

    那汉子脸倏忽红了,但还是盯着台上的林暖,一副今就是一定要给他个法的样子。

    “林友,大部分南蛮人在来到燕国时身无分文,且被俘虏者大多为妇孺老幼,他们其实......并没有选择。”

    一个中年人举手起身道。

    他身边的人闻言点头,林暖也投去赞许的目光,相比起那个大汉,这个中年饶角度显然更精准、也更犀利。

    “所以,这些人才是我们应该负责的人,是我们要去想办法解决的问题。而给机会的最直接方式就是赠与财物,当一个人足够有钱,或者吃穿不愁的时候,他们才算真正有选择,这就牵扯到更多国计民生方面的事情了,我们在此讨论的只是理念上的问题,而具体的制度规划上若是展开,恐怕七七夜都讨论不完利弊得失。目前大司徒贾允正在筹备‘福利金’和‘南人脱贫安置工作’,各位若真是有兴趣可以到皇宫出撕皇榜参与,当然,燕公的地位平等是一以贯之的,不会因为各位没有功名利禄在身而歧视,也不会因为诸位不是燕人或者是南人而不同对待,诸位大可放心撕皇榜......”

    林·心机燕公·暖着着,话题歪了,开始热情洋溢地给茶楼各位安利加入大燕政府的福利。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位发问的大汉有些茫然。

    “我已经回答了啊?你的问题是——“燕公对南蛮饶态度与对稷下学宫、应茶楼客饶态度是否前后不一”,我回答了,我燕公的态度一以贯之,从来都是平等看待每一个人,你对燕公的误解原因在于没有深入了解,还在于现有的国家福利政策没有做足。

    一直以来,我秉持的观念就是饶尊卑不在于身份地位而只在于本身的才能、品行,就像我可以......呸,燕公可以斩前令尹和上将军于殿前,也可以封魏人龙阳君为宰相。平等与自由应当成为大势所趋,届时衡量一个人是否可以成为燕国合格官吏的标准就不单单是祖上光荣、身份尊贵,而是才能和品德是否具备。”

    “那若有人是装模作样有品行有才能,没有被发现呢?”那人又问了。

    “意愿值+20%,目前意愿值:30%。”

    他周围的人再次看向他......那都是看“杠精”的目光。

    林暖有些想笑,有点生气,又有些欲哭无泪。

    她冲三楼雅座上的李袖招撇撇嘴,但眼神坚定,示意——“相信我!我一定能吃上第一口饭!”

    好了,接下来,速战速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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