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谁?”

    贩牛的后生一时仿佛陷入云里雾里,摸不准这人究竟是何来头要干什么。

    江涛阴沉着脸,手握承影剑柄,故意打了个诳语道:

    “爷告诉你个昧了良心的东西,他是我的老岳丈!”

    贩牛的后生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拱手屈膝赔不是:

    “哎呦,小的真是瞎了狗眼!小的有眼无珠,真不认得他是您的岳丈9请您就高抬贵手,小的这就将您岳丈添的五百钱还给您,您看咋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磨得光油油的牛皮袋子里摸出一串铜钱,双手奉送到江涛面前,小眼睛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江涛才不买他这账,灵机一动道:

    “哼,从谁手里拿来的,乖乖交到谁的手里!”

    “是,是,小的这就给他老人家还回去!”

    牛贩子连连答应,赶紧腾腾腾跑去追方才那位老伯。

    “老伯,您等等!”

    那老伯牵着买到手的牛已经走出大老远的一段路了,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边喊边追了上来。他驻足等着他,心中兀自纳闷:此牛是买得贵了点,可牛确实没嘛达,贵的那部分还有自己主动添上的那点钱,权当是行了个善,反正自己没什么后悔的。莫非这后生反悔了?

    牛贩子跑到老伯跟前,气喘吁吁地向他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将一串铜子奉上,装作不好意思地说:

    “老伯,晚辈方才一时糊涂,多收了您五百钱,特来奉还!”

    “呵呵,年轻人,老伯看你是个孝子,这些钱是特意给你添的,你就拿着吧!”老伯摸摸牛脊背,笑着道,“不多,一点心意而已!”

    牛贩子见他不收,硬是将这串沉沉的铜子挂在牛角上,掉头就跑回去了。老伯摇摇头,捋着白胡子道:

    “多好的后生!”

    江涛在旁边的羊群里挑来挑去,看中了一只大羯羊。一转身,红脸膛的牛贩子已经回来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向江涛汇报:

    “呃——这位爷——爷,多余的钱——钱,小的退——退还给了您老岳丈!”

    江涛依旧阴沉着脸,想起那会儿自己买母牛被这小子讹诈了钱,买牛车的美好愿望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心中就十分不爽。这还不算什么,问题在于这人做买卖的手段太下流龌龊,利用买家的善良不说,他还侮辱着自己的娘亲。

    江涛不想便罢;一想,心头那股无名的怒火就呼呼往头顶直窜,灼烧的人难受。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拔出承影宝剑呵斥道:

    “我见过的奸商不少,却还没见过你这般下流不要脸的!为了多讹买家几个子儿,竟要诅咒自己的娘亲生了重病!”

    牛贩子的红脸膛这时候红一块白一坨,他被臊得无地自容,乞求江涛不要再说:

    “爷,您小点声,让买家听见小的就没法在这混了啊!”

    江涛才不心软呢,他今儿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家伙。他故意提高嗓门:

    “爷今儿个偏要大声讲出来,让这里做买卖的都听个清清楚楚!”

    其实对于牛贩子公孙扭这龌龊伎俩,不光是骡马市的卖家们司空见惯,就连那些牙子,也都见怪不怪了。他们不得不佩服,这种恬不知耻正是骡马市赚钱的必备条件。他们羡慕这小子赚钱多,却总是无法模仿。

    “我说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别给你粉红你还要染大红!”

    牛贩子公孙扭见眼前这位拿了钱还不肯善罢甘休,终于忍无可忍,口气硬了起来。

    江涛唰一下抽出承影宝剑,牛贩子公孙扭一瞅霜刃寒光,浑身打了个激灵,大声呼救:

    “救命,杀人了!”\0

    这一喊,骡马市做买卖的人很快便围了上来。贩子们显然偏袒着自己这一行的人,有人责问江涛道:

    “哎哎哎,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凭什么动兵刃?”

    “凭什么,凭这小子昧了良心!”江涛冷笑一声道,“说老实话,你编出自家娘亲病种的事骗取买家的同情,讹了多少善良的人呢?实话告诉大家,方才那老伯并不是在下的丈人!”

    “你,你竟敢欺骗老子!”牛贩子公孙扭听江涛如此一说,气得将牙咬得嘎嘣响,“老子今天和你拼了!”

    这牛贩子从黑黝黝的牛皮腰带上拿出一把宰羊的尖刀,满脸充血,咬牙切齿,向头野兽一般横冲直撞起来。周围的人立马闪开,围成了个大圈。

    江涛见此状况,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本是来这里买羊肉的,为何要同一个疯子拼命呢?他虽然这么想,可场面已经失控,只有奉陪到底。

    江涛握紧剑柄,剑锋直指对方心窝。他不是不知道杀人的后果,可这时红了脸,心中被恶魔占据。

    红脸膛的牛贩子公孙扭活像一头牛犊子,“啊呀呀——”一声叫,手里的短刀直刺向江涛的面门。

    “不好!”

    江涛急忙后退几步,上下左右胡乱挥动手中的宝剑去阻挡致命的尖刀,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对手真猛,他觉得自己恐怕没机会再翻起来了。就在这时,只听“仓啷”一声响,牛贩子公孙扭手里的短刀断了一半。他显然没想到对方手里的宝剑如此之坚硬锋利,手里攥着半截刀,惊呆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吧!

    就在这时,江涛已经一骨碌翻起身来,重新挺起宝剑准备战斗。公孙扭瞧着手里的半截废铁,浑身战栗起来。他内心恐慌不已,同对手对峙着。江涛怒吼一声“嗷——”,宝剑直刺向对方!

    “三弟,住手!”

    身后一声大吼,如同雷鸣。江涛想要守住手里的宝剑,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自己全身的力量直刺向对方。

    公孙扭眼看着一道寒光直逼自己的眼窝,情急之下将头一仰,脖颈子嘎巴一声,听着都是折断的节奏。

    “嗖——”

    一道寒光掠过脸面,他像一截木头失去重心,仰面倒地。

    “真他娘的幸运,我还活着!”

    公孙扭躺在地上,屁股摔得有些麻木。他突然觉得额头上冰冰凉凉的,用手一摸,血红血红!

    “娘啊,儿流血了!”

    公孙扭看见自己的血,竟然被吓得喊娘了。

    孔武心中暗暗替江涛庆幸:还好,这家伙毁容总比没命了的好,最起码三弟不用去蹲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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