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上元宝

第一百九十章 祁森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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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重大,工部司郎中祁森大人即刻出发,亲自赴京打报告。胡刺史打算派人护送,祁大人婉言拒绝。

    从兰州到长安,狄道一路是大动脉,来往西域各地的官员、商旅、僧侣、使节络绎不绝,驼队、马帮、车队首尾相望,一派热闹红火景象。祁森大人跨上膘肥体壮的驿马,逆洮水而上,一路朝南。

    马衔山横亘在眼前,洮河水哗哗流淌。祁大人快马加鞭,超越了一队又一队负重前行的马队与驼帮。疾风扑面而来,驰向西域的加急驿骑如同流星一闪而过,腾起一阵土雾。

    驿站就像穿起来的珍珠,每隔三十里就有一座。对于像祁大人这样的朝廷命官,为了公事而奔波,只要出示一下勘合,确认一下眼神,就可以享受免费的吃住、换马以及安保等服务。

    天快黑了,路上行人渐稀。半日赶了十驿路程,人困马乏,祁大人决定夜里歇在狄道县驿馆。

    绕过千面一个山头,再过一片树林,就是歇息之所了。祁大人有点心切了,他狠一下心,扬起马鞭,鞭影闪过驿马眼眸。胯下之马奋力一跃,马失前蹄,轰然扑倒在地。

    马儿悲鸣一声,祁森大人像个马球从马头上被抛了出去,滚在了四五步之远的尘埃里。

    之前刚刚打了个照面的后生“吁”一声吆住了马,三步并作两步回头来看这位落马者活着没有。

    祁大人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在落马时顺势抱了个团,这才没有被摔断脖颈子或者拧了腰。只是膝盖擦伤脸颊挂了彩,除了有碍观瞻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大人抓了一把黄土末敷在脸上,坐在地上打量着这个帮助他的年轻后生。暮色之中,只见他身材单薄,眼窝深陷却双目炯炯,一副寒酸书生的窘困模样。

    那书生得知他身子骨无碍,便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搀扶着他起来。再看那驿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喘着粗气。俩人费了好大一股子劲才将这兽硬拽了起来。

    祁大人心里非常感激这位好心的年轻人,他屈尊向晚辈拱手施礼,表达真诚谢意:

    “多谢这位公子相助!天色已晚,不知公子去往何处?如若没有什么紧要之事,何不就近在此狄道驿馆暂住一宿,鄙人也好表表谢意!待明日天一明,咱再各自赶路,如何?”

    天色已黑,再听这位大人如此说来,那书生便动摇了。他回头牵马,俩人一起来到了狄道驿馆,在同一间房舍里打了个地铺歇了下来。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折煞晚生!小可姓韩名胜,韩信的韩,胜败的胜。”

    “看样子韩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吧,进京赶考了吗?”

    韩胜点点头。

    “噢,那公子考中了吗?”

    “侥幸中了个进士。”

    祁森大人感到震惊,看眼前这少年,年龄也就在十六七岁,竟然中了进士,真乃神童!在想想自己,虽然靠手艺也混了个朝廷大员,但最初也就是个明经及第。

    “佩服,佩服!”

    韩胜也觉得眼前这位官爷好生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刚大哥的师傅!世上有这等巧事,韩胜跪倒在地,向他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道:

    “晚辈今日遇见恩人的恩师,真是三生有幸!”

    二人虽然年龄相差不小,但一个是南宫(尚书省)传奇,一个是新科进士,相互钦慕,谈得十分投机。俩人畅叙一宿,就这样竟成了忘年之交。

    第二日一早,俩人作别,背道而驰,各自赶路。韩胜回家向娘亲报喜心切,直奔金城县东皋里韩家砭而去。祁大人虽然有点腰酸背疼,但一想兰州城郭营建出了这么大的事,自不敢有丝毫怠慢,上马执辔,向东南而去。

    马不停蹄,祁森大人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六百里加急的驿使。日薄西山之时,他已到了渭水与洋水交汇的秦州。

    连续两日在马背上颠簸,祁大人疲惫不堪。前头二三里处就是秦州驿馆了,他勒勒缰绳,让马儿放慢了步子。离天黑还有一刻,祁大人不急着赶路,下马去旁边的树林子撒泡尿。

    祁大人这泡尿憋了很长时间了,撒了老半天还没停下来。

    “沙沙沙——”

    什么声音?祁大人心里一紧张,回头看时,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大汉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兵刃已经到了自己身后,只有三五步的距离。

    “谁?”

    祁大人本能地喝了一声,转身抓起腰间的锤子,就向那一道寒光抡了过来。诸位要知道,这祁森大人的外号叫“祁一锤”绝非浪得虚名。

    “当啷——”

    祁大人的锤子正好击中了对方手里的朴刀,那刀在蒙面人手中剧烈震颤,蒙面人手一麻,刀便飞上了天。

    “贼人休走!”

    祁大人乘胜追击,准备让那蒙面人脑袋开花。

    可那蒙面人好似驾了轻功,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进了树林。祁森大人收住步子,不再追赶。可就在这时,他觉得脖子上一丝寒气袭来。正要转身,却发现身后一蒙面人手里的朴刀已经按在了自己的脖颈子,稍一动弹就有性命之虞。

    “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我性命?”

    祁大人眼看逃脱不了这贼人的毒手,便想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休得多言!拿——命——来!”

    不料那贼声音嘶哑,不给他这个机会。

    祁森大人眼睛一闭,万念俱灰。

    “咔嚓——”

    “什么声响?”

    祁大人发现自己竟然没死!他睁大眼睛一看,挟持自己的黑衣贼人早已一命呜呼。耷拉着脑袋,显然是脖子被人拧断了。

    再看时,对面站着个人,面相十分凶恶,可笑得善意十足,一抱拳单腿跪地,道:

    “实在抱歉,在下晚来一步,让祁大人受惊了!”

    一听声音,祁森这才认得出来,对面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喝住想要用马鞭抽自己军曹的虎校尉。

    “多谢虎将军出手相救!”

    祁大人甚是纳闷,紧接着便问:\0

    “虎将军怎么也在此间?”

    “啊哈哈哈哈,祁大人,你有所不知,在下受孔武孔校尉之托,一直暗中跟随着大人,就怕大人遇到像方才这样的歹人呐!”

    “孔武孔校尉?这就怪了,平日里本官同他并没有什么往来。他为何要派你来暗中保护本官?”

    祁森大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孔武为何要保护自己。便直截了当问了眼前这位救命恩人虎校尉。

    虎校尉大笑道:

    “大人有所不知,是刚将作找的孔校尉。刚将作他怕大人此行一个人凶多吉少,便想此方法。今日看来,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这点在下的确佩服!”

    “刚将作?我的徒儿。”

    祁森大人心想:

    “要不是徒儿多了个心眼,今日命已休矣!”

    有虎校尉保护,祁森大人后面路上的安全有了保障。可是俩人谁也弄不清楚,这蒙面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人派来,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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