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上元宝

第一百零六章 真成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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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仆寺丞官品虽为从六品,却是京官,而且同宫中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胡大人对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两位太仆寺丞是在陇西牧监使的陪同下来兰州,开展撒马尔罕宝马失窃案调查工作的。他们马不停蹄,昼夜兼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面见地方大员刺史胡大人,由他协助展开各项工作。

    “几位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你就是这里的刺史吧,五泉马场撒马尔罕宝马失窃的事大人是否知晓?”

    “噢,知晓知晓。昨日州里组织人马协同马场展开拉网式搜索察访,至今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不,州里正准备派人向上级汇报呢!”

    “嗯,大人知情就好。这两匹撒马尔罕马对我大唐而言,非同寻常马匹堪比。圣上钦点,此二马暂时在陇西牧监下辖高原牧场寄养,待明春良马繁殖培育时有重要用途。如此国之马种,竟然被人盗走了,真是千古笑话!”

    “大人息怒,下官作为地方官,协助管理不力,难脱其咎。下官愿意承担相应责任,请大人降罪便是。”

    胡大人说着,站起来,向二位大人施了一礼,态度十分诚恳。

    “大人言重了,待我们调查清楚汇报上去再做处理不迟。此事直接责任当在马场,州里仅负有属地协助职责。大人现在可否派人带领我们去五泉马场现场查看?”

    “几位大人的敬业精神真让下官佩服啊!大人们一路十分辛苦,不如先歇歇脚,用过午餐再去不迟!”

    “多谢刺史大人,饭食我们已在驿馆用过。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先到马场看看!”

    “大人,请!”

    胡大人领上州里的录事参军王珩王大人、司法曹参军史大人,挑选了一班精干的衙役,陪同几位大人一并奔赴五泉马场。

    五泉县县令奚大人、马场总管马大人听说太仆寺来人了,老早在马场外十多里处等待迎接大人们。特别是马大人,主动叫人用麻绳子把自己来了个五花大绑,他想负荆请罪,表明忠心。

    “看来你就是五泉马坊的马总管了,刚立了功,接着就犯下罪了!可惜呐,可惜!”

    “大人见笑了,下官渎职,失我大唐宝马良驹,罪该万死!”

    “来人,先给马大人松绑。让他领着我们查看查看现场,等调查清楚再法办不迟!”

    “谢大人!罪人马某定当全力配合几位大人调查案情。大人们,马某带路,请!”

    马总管带领几位大人仔细查看了两匹撒马尔罕马的高级马厩,马厩木门上的大广锁完好无损,门旁拴过大蕃犬的大青石静静地躺着,看不出盗贼破坏的任何痕迹。三匹汗血宝马警惕地瞧着这些陌生的面孔,用它们的方式表示着抗议。

    他们询问了当时被熏得晕过去的马倌,他说半夜里突然嗅到了一股香味,简直香得要死,结果多吸了几口就真像死了一般,啥也不晓得了。

    马总管还将孔武驯马的情形告诉了几位大人。他说孔武的确喜欢马,尤其喜欢那两匹撒马尔罕马。他没用几天工夫,就完全驯服了它们。

    马总管说,其实那天孔武骑上撒马尔罕马中的一匹冲出马场,另外一匹紧随其后,二马扬长而去之时,自己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况且,两条看马的大蕃犬也认识了他,对他失去了警惕心。最为直接的证据便是宝马失窃的第二日清早,有人在孔武的屯田大营旁发现了一条黑蕃犬。

    太仆寺丞立即命刺史胡大人捉拿审讯这名嫌犯孔武,胡大人心想这下糟了。

    孔武、马总管,还有被香气熏晕的马倌,三人被押到州衙大堂之上。太仆寺丞亲自主持审讯,司法曹参军史大人据实笔录。

    审讯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太仆寺丞对他们的口供十分满意,几名嫌犯分别在各自的口供笔摁了手迎了押。

    三人被暂且关押在了金城大牢里。孔武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盗马贼,被关进了大牢里。

    一想起二弟江涛的老岳丈被关押于此,最终含冤而死的事,孔武竟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他想暗中观察观察这大牢里究竟有什么见不了人的勾当。

    他甚至幻想,自己若能发现点线索提供给三弟,帮助他替郑老伯报仇雪恨,也不枉进这黑牢一遭!

    更具有戏剧性的是,孔武与马总管的牢房竟然是隔壁。孔武故意扯着嗓门叫骂马总管,狱吏也都听说过这位孔二爷,对他敬着三分。

    孔武故意放开嗓门吼道:

    “马大人啊马大人,你丢了马,是该坐牢!可我孔校尉真是冤枉,你马大人就是卑鄙小人一枚!”

    狱吏大喝一声:“大牢重地,保持肃静!”

    于是马总管那边气得半死,却不敢吱声。

    过不了一会儿,孔武这边又吼了:

    “马大人啊马大人,你坐了牢,为何要拉我来垫背?本来想着马大人是条汉子,我孔武还能天天给您送趟饭。可现在倒好,咱俩一块儿蹲大牢,谁人给咱俩送饭?不饿死才怪哩!”

    “孔大人,这可是大牢重地,咱要保持肃静!”\0

    马总管话还没说完,狱吏又大喝一声:“大胆罪犯,保持肃静!”

    他被吓得像只缩头乌龟,蜷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孔武心里不免袭来一阵魍魉,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当兵的,抛家弃舍,四海为家,而今又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不知何年何月能出去,抑或是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也很难说。没人送饭,还不得真被活活饿死!

    大牢里的光线,让人分不清是天亮,还是天黑了。孔武饿得肚子咕咕响了,他想到了烤羊腿,想到了生鱼鲜,嘴里连连咽着馋涎。大牢里星星点点亮起了火把,更加像个阴森恐怖的魔窟了。

    折腾了一整天,孔武身心疲倦,打了个呵欠,眯缝着眼睛准备睡着了。可平日里习惯了胡吃海喝的胃表示强烈不满,他哪里能睡得着!

    “咣当”一声,牢门开了。随着一股面香扑鼻而来,等走近一看,原来是三弟江涛给他送来了热腾腾的饭食。

    孔武鼻子一酸,先是同江涛来了个熊抱。接着便噗噗腾腾狼吞虎咽,没吃下几口,他突然停了下来。

    “三弟,把剩下的这一半给马大人吃。你告诉他,不吃会被活活饿死的!”

    江涛一愣,将剩下的半瓦罐煮面饼给了关在隔壁的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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