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上元宝

第一百零一章 瞎子葫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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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武驾驭着撒马儿罕良马在五泉县郊外的驿道上狂奔一段,将好几匹驿马抛到了尘土后面,着实过了一把瘾,这才返回马场大营。

    马大人先惊后喜,瞧着被孔武驯得规规矩矩的宝马,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回到胸膛。

    “神驹,真乃神驹下凡!”

    孔武将马拴在马厩门口的圆木柱子上,摩挲着它的脸颊,激动不已。

    马大人也挺激动的,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0

    “孔校尉粗中有细,有三将军张翼德之风度!”

    “哈哈哈哈,马大人过奖了。在下一区区校尉,怎能同蜀汉三将军相提并论?不过,这撒马儿罕良马确实堪比关将军之赤兔、张将军之乌云踏雪、子龙将军之照夜玉狮子!”

    “这自古就有‘宝马配英雄’一说,孔大人真乃我金城之英雄!”

    “既然有这一说,我倒要问问马大人,那英雄配啥呢?”

    “英雄配啥?当然是配美女喽!”

    “啊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且说孔武孔大人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成功驯服了两匹撒马儿罕良马,一时在五泉马场传为佳话。马倌们也服了,有人说他懂马语,通马性,也有人说他力大无穷,能用力气降服马。很快,像传神话一样孔大人训马的故事就被传开了。

    孔校尉嗜马如命,骑着乌骓宝马,恋着马坊里的撒马尔罕良马与汗血宝马。而江涛,则日夜思念着他的小公主。

    江月初照人,三五日未见着她,江涛就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怅惘。他恨不得枣红马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回金城德化坊甲二宅。

    却说最近金城里来了位“瞎蒙神算子”,因酒葫芦不离手,人称“葫芦生”。

    胡太太听说葫芦生算卦很灵验,便动了心思,瞒着胡大人一个人出了衙门找这位算卦先生。葫芦生的确不同凡响,仿佛早就料到胡太太要来打卦,此刻正好就在衙门斜对面的一个墙角下,搭起一面烂幌子,上书“文王神课,心诚则灵”几个歪歪扭扭的墨字。

    胡太太还没走到面前,就听瞎子道:

    “夫人留步,老朽有一言,听听无妨。方才梦中,听有夫人脚步匀称轻盈,一股富贵气袭来,便觉这俗世凡尘间,富贵惹人恋。不过嘛,智者云,‘富贵如浮云’。浮云,于天地间聚散飘忽不定,不可捉摸。遇风则刹那消释得无影无踪,何足凭哉?”

    胡太太听葫芦生这么一说,十分惊诧。看来这老头虽然眼瞎,心里却亮堂。她虽然没有听明白所有的意思,却明白了这眼下的富贵不长久这层意思。

    胡太太赶紧跪下来求老先生给自己指点一二。不料这算卦的瞎子却提起葫芦,灌了一口酒,笑道:

    “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啊!不过,夫人大可不必过多担忧,夫人菩萨心肠,救人于危难,也算是为自己消了点业力。夫人听着,老朽再送你几句话,你可要好好参悟呐!

    ——古时月明今又明,可叹月满无满月。命恨姻缘不到头,古月不见断弦忧。若能放下念弥陀,兴许平安度余年。”

    葫芦生的话让胡太太彻底懵了,她哪里懂得这绕口令一般的谶语!自此之后,她变得更加闷闷不乐。

    这日,江涛归心似箭,毅然作别二位大人,快马加鞭,驰向金城。

    “咣!咣咣!”

    几声急促的破锣仿佛敲到了江涛的心里,他勒住马望了望,原来是一个算卦的瞎子。

    此人双目失明,披头散发,形容枯槁,衣衫褴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最令他惊诧而不可思议的是这老叟向前走一步,向后退两步,还一步三回头,愈是想往前走,结果愈退后!

    退着退着,他竟然到了江涛的马前。江涛赶忙将马往旁边一拉,生怕绊倒这个算卦的瞎老头。不料老头像没有发生什么的一样,自个儿专心走着自己的“鬼步”,嘴里念念有词:

    “本是江湖一泥鳅,波涛汹涌逢开元。顺风江上满扬帆,未料江心有石滩。

    江月初上江上白,云腾雾绕津渡迷。龙跃于渊屈可伸,只是水浅遭虾戏。待到水落石出时,月满江头歌满楼。”

    阴阳怪气地念完这些词儿,他竟哈哈大笑,径直而去。

    江涛含含糊糊只听得清了一句,什么“江月初上江上白”。他暗自琢磨着这词,自己给自己吟诵了好几遍。突然,他觉得这瞎老头是对自己说的,因为江月是小公主的名儿。

    江涛赶紧掉头,跑到算命老头跟前,道:

    “老先生真乃神人也!方才几句话晚辈只记住的一句,思前想后还是想不明白。老先生可否给晚辈点拨点拨迷津呢?”

    算命老头停住了脚步,提起酒葫芦,往嘴里倒酒。可葫芦里没有了一滴酒,他愤愤地将葫芦掷在地上。

    江涛连忙捡起葫芦道:

    “老先生,请您稍等片刻,晚辈这就给您打酒去!”

    算命老头冲着他点点头,一屁股坐在马路旁。一闭眼的工夫,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江涛打来了满满一葫芦清酒,推了推他。老头一醒来便咕嘟咕嘟灌了一气酒,这才舒口气,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

    江涛还是没能听明白,不过这回听清楚了“江月初上江上白,云腾雾绕津渡迷”两句。这不是两句写景的七言诗吗?他设想诗中情景,总觉得哪里不对头。自言自语道:

    “江月?江月!这不正是小公主的名字吗?!”

    “哈哈,公子,天机不可泄露,你好自为之便是。江湖凶险,贵人就在眼前,公子万不可错失良机!”

    算命的瞎子老先生说着只管一步三回头跳着他的鬼步舞走了。

    江涛心里更加纳闷了:“这老先生真是个怪人!他说贵人就在眼前,究竟谁是贵人呢?”

    他又想到了“江月初上江上白,云腾雾绕津渡迷”两句诗,心头又是一惊,慌忙去看德化坊甲二宅襁褓里的小公主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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