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

    林青墨转过身,才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了。

    “多多,先擦一擦吧。”谢宁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到林青墨跟前。

    “阁下——”林青墨轻咳了一声,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得接过手帕,擦了擦,才又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给我看这个东西?”

    “多多啊,”谢宁终究是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谢怀......陛下他,从来没有和你提过吧?”

    “青墨读书时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据青墨所知,这书上所记载的,从未在大荣王朝发生过......”林青墨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了,毕竟这书上所记载的,实在是过于真实,历历在目,以至于自己也沉浸在其中,甚至为书中所写而泪流满面......

    “也对,他怎么可能和你提起来呢?毕竟刘英芝......刘大人,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谢宁也不回答林青墨的疑惑,只是自说自话。

    轻轻又叹了一口气,谢宁又看向林青墨,深深地看着,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看看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多多,你知道吗,你进宫以来,我一直在等,在等欧阳谢怀告诉你这件事情,当然你自己是不可能发现的......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要他在世一天,不,只要他还有记忆,刘英芝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他的毕生所爱,他又怎么肯屈尊,将爱分给你呢......”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但是,不许你说对陛下不敬的话!陛下,他是一位好陛下,是......一位仁君!”

    “哈哈,多多啊多多,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帮他一把,帮他把事情的真相和你说了,我不愿你当这枕边人,当得不明不白啊。”谢宁苦笑一声。

    林青墨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

    “你,林青墨,当朝女状元,可曾称过是第一女状元?”谢宁不等林青墨说话,便反问道。

    林青墨摇摇头,“可是......”

    “可是不曾听过别人说这一段关于刘英芝刘大人的历史?因为啊,”谢宁深吸了一口气,“她,刘英芝,才是第一女状元啊!”

    “你胡说......”林青墨茫然地反驳道,她现在已经分不清眼前是敌是友了。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亲自去问问陛下便知道了,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么喜欢你,要是有那么喜欢你的话,为什么不和你说事情的真相?!”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青墨深吸了一口气,“阁下到底有什么意图,就直说吧......”她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了。

    “多多......可能你真的已经忘了我,但,谢怀的意图绝对不是封你为后,曾婉如,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普天之下,也只有帝王能做到这么毫无痕迹,抹去一段不堪的历史,连带着里面的人都消失了,荣王朝上上下下仿佛都不知道这些事一样......所以,下一个恐怕就是你了,欧阳谢怀已经察觉到你是他的软肋,像他那种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懂吗?他一直希望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和你,也不过是闹着玩的,都说帝王多情,实则帝王最无情啊!”

    林青墨还是愣愣的看着谢宁,谢宁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多少,但是时间紧迫,由不得她细细琢磨了!

    “我该怎么做?”沉默良久,林青墨的嘴里吐出这句话来。

    “我带你离开!”

    星光寂寥,夜色正浓。

    水边的竹林深处有一间小小的茅屋,茅屋内燃着几支蜡烛。

    茅屋早已破败不堪,即使在如此昏黄的灯下,墙壁上的那几个大洞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每当有风自里面穿堂而过的时候,都让人怀疑茅草房顶会不会被掀掉。

    茅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年轻人。

    桌子早就成了墙角的一堆烂木头,所以年轻人干脆盘膝坐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年轻人坐着的地方头顶上就有好大一张蜘蛛网,然而他就着昏黄的烛光,慢条斯理的翻读着手中的书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很惬意,很满足。

    烛光黯淡,映在窗棂上的湘妃竹影亦黯淡。

    钱多多就伏在窗棂下,对着星空翻了个白眼,然后大大的叹了口气。

    声音传进去的时候,屋里的年轻人似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向窗外瞄了一眼,随即笑了。

    三更半夜窗外伏了个人,看他的神色,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他穿的虽然破破烂烂,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好看。或者说,看到他的笑容的时候,普通人很少会去在意他穿的是什么。

    可是钱多多不是普通人。

    所以看到屋内年轻人的笑容时,她的反应是居然又重重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么好的江南,这么好的夜色。如果有人放着好好的孟州城不去,非要住在这样家徒四壁的破茅草房里,他不是穷到了极致,就是蠢到了极致。”

    “‘放着好好的孟州城不去,非要住在这样家徒四壁的破茅草房里’……”年轻人摸摸下巴,沉思道,“多多,你好像是在说我……”

    钱多多一个勾手,利落的自窗棂处翻身进屋,“阿逸,不是好像,说的就是你。”

    年轻人摇摇头,“你说错了。”

    钱多多冷笑,“我哪里说错了?”

    “这里虽然破,但还不算是家徒四壁。”年轻人漫不经心的放下手里的书,伸手一指远处的角落,“至少那里还有个夜壶。”

    钱多多差点晕过去。

    她狠狠的瞪着面前那个满脸无辜的人,很久才从牙缝里硬挤出几个字来,“徐子逸,你知不知道我今夜为了找你,差点把整个孟州城翻得底朝天?”

    徐子逸小心的端详着钱多多的脸色,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老实的点点头道,“知道。”

    钱多多的脸色本来就不很好看,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她的脸色就立刻变得更加难看。

    呆了片刻,她突然跳起来大吼,“既然知道我急着找你,那你为什么还特意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沉默良久,徐子逸仰头轻叹道,“因为一个人。”

    钱多多哦了一声,怒气稍敛,问道,“那个人怎么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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