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离感觉一道阴影自上罩下,他仍旧没有抬头,眉眼恍惚,轻声道:“阿晓,我原本的名字……叫做历忠。”

    慕容晓眼皮狠狠一跳。

    日前大理寺翻了一桩陈年大案,那桩旧案所涉,正是十余年前位高权重的左相。

    她隐约记得,那位左相……正是姓历。

    钟不离不知望着哪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年父亲遭人诬陷,一道意图谋逆的罪名判下来,便是株连九族。历家数百来人……全被凌晓处死,遗体也被扔进乱葬岗,”他面色惨然,深吸了口气方才说得下去,“全家只奶娘和我两人逃了出来……到了同心,奶娘病死在路中,历家只剩我一人。我本是家中幺儿,那时还有些娇气,本以为自己也活不下去,却被阿晓父亲收养。”

    慕容晓心中大震,做不出任何表情,只听着钟不离语气平常,好似遭受那些灾厄的全不是他:“要还父亲清白,我只能进京入朝,我借这机会,暗中查探三年,终于让历家沉冤昭雪。”

    “我本想复仇,当年害我历家之人,我也要他们满门皆灭,”一道触目惊心的阴狠之色自钟不离眼底闪过,却又很快消散了,“可我遇见阿晓后,便再也不想如此……冤冤相报。”他长舒了一口气:“历家只剩我一人,就算事成之前身份败露,不过是一死罢了。然而……只阿晓一人,我却万不能连累,只有让你离开朝堂……越远越好。我若将此事说与你听,你定不会再愿意离开。余患不除,我不敢与你联络,更不敢回来见你。时隔多年,我不知为父亲平反需得多少年月,倘若运气不好、证据已毁,兴许一辈子都不能回来,是以不敢向你许诺。所幸上天垂怜,只让我等了三年。”

    慕容晓耳中轰轰隆隆,终是支持不住,身形一晃,跪倒在钟不离身侧。

    钟不离双膝早已麻木,毫无防备地受了慕容晓冲击,上身直直地倒了下去。慕容晓霎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过去扶起他,纸伞早摔落在路边,春雨细细密密地落下来,两人全身沾湿,长发散乱着缠绕在一起。她心头一急,把人死死拥住了,眼泪混杂着雨水直直滚落,张皇地连问话都不连贯:“你、你怎么……怎么不让我跟你……跟你……怎么自己……”

    她的话说得这样断续,钟不离却听懂了,他眯起眼,勾唇笑了笑,久久不动而僵硬的双手攀上慕容晓双肩,抵着她额头,一点点吻掉了那些泪水,声音温柔:“朝堂倾轧纷杂,我哪里舍得让你涉险。”

    我家阿晓最适合临书作画,让你去见那些阴谋毒计,我怎么舍得。

    唯独你一个,我舍不得。

    后来有一日,钟不离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忍不住问慕容晓:“那时阿晓一句不问便吃了芙蓉糕,不怕我诓骗于你?”

    慕容晓听了,脸颊热得像要烧起来,被钟不离缠得狠了,方才偏过头去,扭扭捏捏地答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啊。”

    你是第一个送甜点给我、说要陪着我一起的人啊。

    钟不离未说什么,只是笑弯了眼,将年轻的慕容小姐困在怀里,亲了一遍又一遍。

    马车甫一停住,蓝银玲就掀开帘子,把呼呼大睡的陈知新叫信,“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别睡了”

    “啊?咱们到了吗?”陈知新这才悠悠转醒。

    “到了到了。”蓝银玲一脸嫌弃地看着陈知新,干啥啥不行,睡觉第一名。

    “好嘞,待本官稍作整理。”陈知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开始整理衣裳。

    “对了银临啊,安王爷他们呢?”陈知新突然想起来,当时上路的时候,他接到安王爷的信使传来的消息,说是安王和大理寺少卿先行上路了。

    于是陈知新便松了一口气,既然不会碰到安王爷,那么他以前干过的那些‘械事’(陈某人自称的),就暂时不会被别人知道了。

    于是便带着蓝银玲上了路,一路上优哉游哉地到了同心城。

    一下马车,映入陈知新眼帘的便是朱红色大匾额写着‘同心县衙’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还挺气派嘛~”他在心里边嘟囔着。像这种巡察,应该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吧?

    “陈刺史?快请进。”最先迎出来的,是罗师爷。

    他原本站在堂内,看到马车到了门口,再看一位穿官府的青年男子从马车内下来,旁边衬着一位姑娘,想必是陈刺史的随从了。

    “有礼了。”陈知新点点头,既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刺史,那就该有刺史的样子。端着一副架子,由罗泊如陪同着往堂里走。

    直到他们落座,陈知新左右看没见到县令,刚要发问,才瞧见一位女子穿着官服,旁边一位短发女子端着茶具从内室走出来。

    “陈刺史,久违了!”钱多多向刺史行了礼,吩咐钱西把好茶泡上,这才拉了把椅子在陈知新旁边坐了下来。

    “想必您就是钱大人吧?钱大人还真是女中豪杰啊。”陈知新赞许地朝钱多多点了点头。

    “刺史谬赞了,刺史也是青年英杰啊。”在二位大人终于相互吹捧完后,钱西的茶也泡好了,这会儿给两位大人满上,这才避免了又一次相互吹捧。

    “刺史不必拘束,就将这里当做自己家好了,我已经为二位安排了住处,”钱多多笑呵呵地说道,“本城最大酒馆同心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不得不说这次她真的是‘破费了’。

    罗泊如心里暗笑,大人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那就有劳钱大人了。”陈知新心里正高兴,这套他熟,按接下来的发展趋势,他只要准备好口袋等这个地方官给他塞钱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陈知新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了。

    蓝银玲一脸无奈,自己大人,这回又想做什么?

    实在不是蓝银玲疑神疑鬼,自打陈知新当上常州州府,那些行为简直——

    要不是有自己在一旁阻止,现在不知道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其实吧,这也不怪陈知新,实在是小时候的某些经历实在太不美好了,导致他现在爱财如命,比起钱多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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