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我是真的累了,有什么,明,好吗?”

    景恒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

    “云豆。”

    “什么?”

    “我的名字,云豆,你可以叫我豆豆。”

    景恒脑壳一疼。

    我真想叫你爸爸,只要你放过我!

    他深呼吸,努力牵唇给了对方一个笑脸。

    “嗯,好的,云豆小姐,可以让我休息一下,我真的很累了。还是说住这就得必须陪聊?那我可以换个地方借宿吗?”

    云豆急急摆手。

    “不不不,不用,你休息你休息,我不闹你了。”

    她怯生生的看着景恒,好似生怕对方生气一般。

    景恒假装没有看到,面无表情的对她颔颔首,转身,在她殷切的眼神中,“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他没看到,自己关门后,门外人渐渐变得冷沉的眼色。

    景恒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是取了件衣服,将窗户给挡住了。

    之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再能从外往里看的地方,心口堵的那口气才散开。

    他腿微微发软的走到床边,“啪”的一下,面朝下,砸到床上。

    刹那,床上的气息瞬地刺向鼻腔,浓烈而又诡异的味道猛地像一拳打在他的脑壳上,蓦地清醒了。

    景恒滕的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啊?

    满心疑惑。

    他低头,盯着床看了看,犹豫了好一会,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狠狠心,咬咬牙,闭眼低下头。

    鼻子凑近床板,味道一下冲来。

    像是捂了许久的大蒜发霉了,又像是捂了许久的臭脚丫子。

    味道冲的人瞬间神清气爽。

    景恒捂着鼻子刷地直起了腰背。

    他现在可以确定,那床单的颜色,是从未洗过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床单,挨着床头坐下,翻出手机,准备和阎白说一下这的情况。

    谁想,竟然没有信号。

    景恒变了变脸色。开始是否要出去问一下情况。

    但……

    不久前才把人给说了一顿,再去,恐怕很尴尬吧?

    短短一瞬,景恒脑子里闪过一堆想法,一时也摸不准,该怎么办。

    在他纠结时,忽而,裤腿一热。

    他惊了一下。低头去翻。

    是离开时,阎白给他的符纸。

    他取出时,朱砂裂开,符纸的颜色以肉眼可看的速度淡了几分。

    他心瞬地一沉。

    阎白将符纸交给他时,说过。

    若周围阴气过重时,符纸便会有反应。

    而现在……

    他不由抬头,看了看被衣服挡的严严实实的窗户,略略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掀起一个角。

    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天色好似被破了墨一般黑了。

    景恒眸色沉了沉,稍作思量后,他从包里翻出了阎白给他的东西,装备好后,走都门口,闭眼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绪,睁眼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吱呀”一声轻响。

    景恒心蓦地提起,瞳孔缩了缩,不由屏住了呼吸。

    等了一会,没有其他动静。

    景恒抿唇,手上动作更轻、更小心了。

    奈何,那门不给面子。

    一动,就“咯吱咯吱”响。

    景恒脑壳瞬地大了,最后直接咬咬牙,干脆利落的一把将门来开。

    “吱呀”一声后,他顿了顿,耳朵细细听,除却“呜呜”的风声再无动静。

    他蹑手蹑脚踏出房门,满目警戒的看了看左右,没有关门,径直弯着腰一路小跑的冲到了大门口。

    他贴在墙根,尽可能的把自己身子隐在了黑暗中,转眸。

    这时,他发现,院子里已经黑了。

    天上的云乌压压的,没有一丝月光穿过。

    二楼的人,似乎也已经休息了,没有开灯。

    屋外的路灯,散着淡淡的黄光,能让人看个大概。

    他动了动鼻子,嗅了嗅,周围的气味,比下午,好像多了一点别的味道。

    好像……

    土的味道。

    景恒犹豫了一下,翻身爬墙爬了出去。

    脚轻轻落地,荡起点点灰尘。

    耳边一片寂静,连风声似乎都弱了。

    景恒心口不由紧了紧,目光一扫,发现,所有的人家都熄了灯。

    他心口发毛,生出几分不安,身子不自觉向后贴近墙根,隐在了阴影内。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阎白所谓的验“水”符纸,用火机点燃,丢了出去。

    符纸在空中,“轰”的一下火苗窜的老高,仿佛将天映亮了几分。

    “妈耶。”

    景恒看着火光在熄灭前变了蓝,惊的不由出声叫了一声。

    下一瞬,眼珠忽而像是什么碰了一下,疼的他不由轻呼了一声。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眼。眼珠转了转,刺痛一闪而过,现在又没什么异样了。

    他眨眨眼,眸中浮起点点泪水,疼感消失。好似他的错觉一般。

    “怎么回事?”

    他在心底暗自嘀咕,抬眸,蓦地觉得视线有点朦,好像蒙了一层薄雾。

    他不由又眨了眨眼。

    视线依旧。

    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眼前的东西。

    “难道刚才的灰落到了眼睛中?”

    他心里默默的想。

    景恒蠢唇瓣紧抿,看了看左右,用手揉了揉眼睛,几次来回后,蓦地,眼睛像是适应了什么一般,突的又变得清亮了。

    他一愣,提着的心刚要放下,忽地眼前怼来一个脑袋。

    脑袋头顶的三分之一压的稀烂,唰唰的留着血,眼珠还掉了一个。

    景恒被惊的,张大嘴,差点叫出声来。

    “唔——”

    嘴巴蓦地被人蒙住,声音又被压会嗓子眼。

    他脖颈被人锁住了。

    景恒瞳孔一颤,开始挣扎,“唔唔”的叫了几声。

    “是我,别叫。”

    温凉的呼吸撒在脖颈上,他身体下意识的颤了颤,思绪微微一凝,转瞬清醒,瞳孔猛震。

    他略略缓了缓,深呼吸,抬手拍了拍扣在嘴上的手。

    身后人大约感觉到了他冷静,顺着他的反应,放下了手。

    景恒无声的长呼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完全隐于阴影中。

    “师弟,你怎么来了?”

    阎白低眸,看了看他的裤兜。

    景恒顺着他的目光,脑中精光一闪。

    “你一直在附近?符纸燃烧的时候,你那边也有反应?”

    阎白点头,心底升起点点欣慰。

    总算有个聪明人了。

    “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景恒有些遗憾的摇头。

    他正要去探查,阎白人便来了。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

    阎白转眸,伸手向空气中空抓了一把,然后放在鼻翼下嗅了嗅。

    景恒看着他的动作,稍稍一愣,不由跟着他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心口一闷,双眼泛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咳咳——”

    他偏头,捂住了嘴。

    谁想,根本控制不住,越咳越大。

    沉寂的夜里,声音格外响亮。

    阎白蹙眉,抬手在他背上敲了一下。

    景恒蓦地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窜进了身体里,无意识的挺直了腰背,脖颈处微微发凉。咳嗽也跟着戛然而止。

    他顿了顿,不由松了一口气。

    阎白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没事后,移开了目光。

    景恒回过神,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心中不由好奇刚才对方是做了什么。

    阎白:“我在外观察过了,这个村子的位置,处于山底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

    村子陷在一个凹地之中,被周围的被山林间的树木遮挡,若不是有人带路,很难发现这个地方。而且,地处山的背阴面,是一个天生的养阴之地。

    据卞和的调查称,这个地方住着的,大多是寺庙僧人的家属。

    若真是如此,他们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

    阎白心想,这恐怕,又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景恒的感觉不明显,阎白却在靠近时,身体就自觉生出了很不舒服的地方。

    “这里的阴气过重,你收好我给你的东西,有危险的话,你便将蓝色那张符纸点燃,我马上就会过来。现在,你回去休息,我去探查情况。”

    阎白注意到了,身后这户人家,位于整个村子的中心处,好似所有的阴气都是从此朝外蔓延的。

    他也想进去转转,但他发现,当他靠近时,周围似乎有什么在暗处盯着,只要他再走近一点,就会冲出来。

    阎白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将其交给景恒。

    两人此时还不知,景恒对于这村中的人意味着什么。

    阎白低声与他交代了一些,叮嘱他注意安全,便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人回去。

    景恒深呼吸,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点了点头,转身翻过围墙,在墙头时,给了阎白一个安心的眼神,一跃而下。

    阎白抬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又盯着看了一会,这才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

    他拿出一根红绳,轻念咒语,划破指尖,将涌出的血滴抹在红绳之上,向外一丢。

    红绳“噔”的一下盘旋着飞了出去,转瞬,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刷地转头,朝阎白身后飞去。

    阎白身子被绕了两圈,红绳最后结在了身后大门的门把手上。

    他眸色不由一沉。

    这阴气竟然如此霸道。

    红绳上染了他的血,本是为了探查村内是否还有其他户人家的情况。

    阎白作为阎王,他的血,天生为阴家所爱,鬼修为甚,只要一滴他的血,便会让鬼修修为暴涨。

    阎白以自己的血为诱饵,想要钓钓“小鱼”,谁想,这太鱼太过霸道,直接将饵料咬掉,丝毫不给旁的一点机会。

    他沉沉眼眸,侧眸深深看了一眼,转身隐于暗处,悄然离开。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所有人家之中穿梭,以灵力为介,感受着家中的不同。

    蓦地,他脚步一顿,眉心轻蹙,眸底生出几分疑惑,回眸看向身后的房门。

    与两侧相同的建筑,仔细观察,看出门上似乎有一点不同的地方。 ●woaiΚs。■

    阎白带着疑惑走近,瞳孔蓦地一缩。

    门上竟然贴着一张钟馗画。

    他抬手摸了摸,从画纸上判断,隐约有几分魏晋时期的感觉,凑近观察了一下笔功。

    谁想,眼睛刚一靠近,蓦地闪过一道淡淡的银光。

    画的一个边角动了动,像个孩子那般,在他手腕蹭了蹭,继而又贴了回去。

    明明是没有生命力的物件,阎白却从那小小的一个动作中,感觉到了欣喜,中间似乎还夹杂了点点委屈。

    阎白心思一动,抬手轻轻叩了叩房门。

    他之所以在此门前停下,只应他在门外,感觉到了其他门户,没有的生气。

    换言之,就是这屋里的人味,是最重的。

    而门上的钟馗画,也从另一方变,说明了一点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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