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白心沉了沉。

    贺丽亚看到了黑影,就可以解释后面被惊吓的事情。

    就是不知,那颗珠子一直在她身边盘旋是什么意思?

    阎白思量片刻,走到贺丽亚身边。

    “你平时和走丢的三个孩子,关系好吗?”

    “啊?”贺丽亚有点反应不过来,懵然的抬头看向他。

    阎白耐着性子,又放柔声音问了一遍。

    贺丽亚犹豫了一下,点头。

    “我说,还不错,你信吗?”

    阎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开口淡淡的说:“我怎么想,不重要。你直接说就是了。”

    贺丽亚抿唇,低头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开口。

    “我很喜欢他们三个。南安漂亮,南一懂事,南菁机灵。他们三个小家伙,就像是精灵一般,可爱又懂事。孩子是敏感的,也许他们也感觉到我很喜欢他们,所以经常粘着我。很多时候,若是可以,我很想把他们领养回家。但是我条件不好,也就只能想想了。”

    不是没有人想领养他们,但是三个小家伙怎么都不愿分开,还说要领养,就要把他们三个一起带走。

    这个条件,让很多人放弃了。

    也有人试过偷偷的带走一个,但是领回去后,就是无休止的哭闹。最后领养人受不了,就又把人给送回来了。

    他们不是一起送来的,却是感觉最好的。

    这是他们在孤儿院的第三年。

    小南安来的时候才两岁,基本算是南一和南菁一手带大的。

    “我想,我是孤儿院里和他们三个关系最好得吧?”

    她牵起嘴角,凄凄然笑了一下,眼底满是悲凉。

    她是个懦夫。

    她因为恐惧,隐瞒了重要的事情。

    她因为恐惧,没有注意到他们失踪后院长根本没有报警,错过了最佳的寻找时间。

    若他们真的出事了,她也是凶手。

    她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着。

    阎白心思百转千回。

    低头,手心中三颗除了芯子一模一样的珠子,像是尖针,一下一下刺着他的心脏。

    他不想的事情的成真了。

    三个孩子,真的被锁在了珠子里了。

    只是,那人,为什么没把珠子带走。

    温朔听了他的疑惑,思考了一下,迟疑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不是他没带走,而是他没有办法带走。”

    阎白心中“tong”的一下,怔住,耳边轰鸣声“嗡嗡”直响,天地万物在此刻全部消失。

    他低着头,直勾勾看着手心的珠子,脑中思绪翻转,乱作一团,一时找不到线头。

    温朔小心翼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生怕自己错过一点他表情的变化,心里也多了一些其他东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想法。

    三颗玻璃珠子,是死物,那人为什么带不走呢?

    他犹豫,略略有些尴尬的低咳两声,开口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他……”

    “不——”

    阎白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的思路,很有可能是对的。”

    一颗珠子寸步不离的在贺丽亚身边,另外两颗所在的位置,亦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不,应该说,让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

    珠子中的人偶,他已有90%的可能性就是那三个孩子。

    只是,他们是如何被封进珠子的,他们三个,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阎白沉了沉心绪,思量问贺丽亚:“他们三个,是因何而来的?生辰有吗?”

    贺丽亚怔愣,回神有些结巴的开口:“南一是因父母犯事被抓了,家里也没亲戚可以收养,被送来的。南菁是出生就被遗弃了,也找过他的父母,找不到。南安是被拐卖的,一直没有找到亲生父母。除了南一,都没有准确的出生年月。”

    这也是孤儿院里大多数孩子的情况。

    阎白想了想,还是同她要了孩子们的资料。

    所有不知道确切出生年月的孩子,有的会在长大后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日子做生日,有的是用送来的日子。

    三个小家伙的生日,不知是有心人刻意,还是巧合。

    南一生日换算,阴历七月三十,地藏菩萨诞辰。

    南菁,阴历二月二十一,普贤菩萨诞辰。

    南安,阴历二月十九,观世音菩萨诞辰。

    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南安照片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脑中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这案子的走向了。

    “这日子,都是谁定的?”

    阎白敛了敛心神,转眸看向贺丽亚。

    贺丽亚看着他脸上黑沉的脸色,心不由又紧张了一些。

    “南一的生日,是真实的出生年月,南菁和南安都是用他们到院的那天做的生日。”

    她说完,犹豫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这生日有什么不对吗?”

    阎白没有回答。

    他凝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桌上的资料。

    冷厉的眼神,好似要将桌子看穿一般。

    贺丽亚心口一紧,有些害怕的向后挪了两步,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稍许。

    阎白幽幽吐了一口气,“珠子由我收着,你们继续查。”

    说罢,没等屋内人反应,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温朔心口一跳,刚要追上,看到贺丽亚满脸不安的神色,不由自主顿了一下,安抚了她两句,并把自己的号码留下,让她若再想起了什么,就联系自己,这才匆匆追了上去。

    外。

    阎白立在不久前温朔与贺丽亚交谈的树下,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温朔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又大步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温朔一怔,扭头看了下。

    “梧桐吗?”

    他不太认识这些东西。

    “这是槐树。”

    槐树啊。

    所以呢?

    温朔跟着他一般的动作,抬头看着这高耸,不知在这立了多少年的大树,眼中疑惑蕴绕。

    “槐,鬼藏于木中。槐木阴沉,即为鬼阴,可以招魂。当然,也能用其他。比如藏鬼。”

    阎白向前走了一步,抬手覆上树身。

    “你说,这颗树多少年了?”

    温朔摇头,想了一下,抬脚绕着树转了一圈。

    “诶,这里有标语。我看看啊——这树有六百年了耶!”

    “六百年了啊。”

    阎白幽幽感叹了一句。

    若是以前,六百年岁月的树,早就成精了。

    可现在……

    阎白转头,对着温朔牵起嘴角,淡淡笑了一下:“你说这里面,藏了多少鬼!?”

    明明明媚的笑容,却让温朔心头一寒,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蹭的向后跳了两步,离树远远的。

    温朔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干巴巴的傻笑两声,摇头。

    “呵呵,不知道。”

    阎白手未离开树身,他闭上眼,灵力从指尖弹出,绕着树身转了一圈。

    来了这么久,一个孤魂野鬼也没有见到,他也算是明白大家都藏到哪了。

    温朔看着他的动作,莫名的感觉周围好像又冷了一点。

    他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左右看了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怎么感觉树荫下的天,好像又黑了一点。

    而另一边。

    阎白吟唱咒语,双眼猛地睁开,一道金光在眼中闪过。

    蓦地,一堆凄凄惨惨的哭喊声响起。

    “不要抓我啊,我是无辜的,我不好吃啊!”

    “不要吃我,我都臭了,真的!”

    “啊啊啊,我死太久了,肉都散了,一点也没有嚼劲,不好吃啊!”

    ……

    嘈杂乱哄哄的声音,犹如一下进入了屠宰场一般,耳边满是尖声凄惨的猪叫。

    阎白不由蹙了蹙眉,厉声呵斥。

    “闭嘴!”

    瞬地,万籁寂静。

    温朔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就是这一声,也把他惊得差点蹦起来。

    怎么了?

    他不由缩了缩脖,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一切如常。

    他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阎白。

    男人沉着脸,看着树身,眼底蕴着怒气,好像……

    “你们为什么躲在这?”

    阎白眼前,熙熙攘攘挤了一堆鬼,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惊恐,有的害怕的眼珠都瞪掉了。

    你踩我一脚,我推你一下,就是没有人开口。

    阎白蹙眉,不耐的冷声开口。

    “说话!”

    下一瞬,就有一个鬼被推了出来,趔趄没站稳,扑腾两下的时候脑袋还掉了。

    他吓的连捡都不敢捡,急忙叽咕了说了一堆。

    他们都是被恶鬼追杀撵到这的,然后发现进了槐树后,那恶鬼就抓不到他们,所以就全部躲在这里面了。

    恶鬼每七天会出来抓他们一次,抓到多少,就吃多少。

    “你们躲这,就不抓了?”

    阎白挑眉,脸上神色明显不相信。

    那鬼不住点头。

    “真的,我们躲进来,他就抓不到了。而且,他进不来。”

    他一说,其他鬼也跟着符合。

    阎白眼底惊讶更甚。

    槐树可是鬼魂最喜欢的栖息地了。曾经还有恶鬼栖于其中,偷偷吸食阳气,最后差点就炼出木身,半还阳于世了。

    现在竟然有恶鬼,不敢进槐木。\0

    啧啧啧

    他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呀,他就是不敢来啊!”

    鬼怕他不信,又急忙强调了一遍。

    “他要是敢来,我们可就全部被吃了啊!”

    一群鬼听了以后,也跟着不停强调。

    一时又闹了起来。

    阎白被吵的不行,又出声呵斥了一句。

    “不要吵,一个一个说。还有什么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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