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动手时,十分注意自己的力道。

    不能伤到阎白,也要确保可以把树枝弄下来。

    不想……

    他手刚碰到树枝,树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刺溜一下滚了一圈,滚到了他手上。

    阎烈惊得怔住了。

    夜绾绾和阎白更是张大嘴瞪圆了眼看着他的手。

    还未等三人回神,那树枝又刺溜滚了起来。

    树枝顺着阎烈的手“咕噜咕噜”滚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滚到他的身后去了。

    夜绾绾一直盯着的,树枝消失在视线范围的瞬间,她就伸手,一把掀起阎烈衣服的后摆。

    两根树枝整整齐齐的排着,牢牢贴在他的后背上,树枝的枝桠顶端扎入了阎烈的背中。

    “嘶——”

    夜绾绾心口一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阎白也跟着跑过去看了一眼,也不由惊呼一声。

    “怎么了?”

    阎烈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你都没有感觉的吗?”

    夜绾绾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了一张,急急忙忙拿给阎烈看。

    在她拍照的时候,原本干巴巴的树枝稍稍变了点颜色。

    夜绾绾没有注意。

    她把手机递给阎烈后,就满心焦急的看着对方。

    阎烈略微有点不明她话中的意思,疑惑的接过她的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瞳孔猛地震了震,宛若地震一般。

    “这是什么?”

    夜绾绾满目焦色,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原本清灵的声音染上了浓浓的不安,隐约带着点点哭腔。

    阎烈只得先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安抚说道:“别怕,我真的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是没有感觉才可怕!它们的枝桠都扎到你肉里去了。”

    阎白最初找到的,是一根树枝,而现在,阎烈后背贴着的,是两根。

    夜绾绾不知道这树枝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弄上的,更不知道这树枝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阎烈看她小脚无意识的交替轻跳,心疼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乖,不怕,我真的不疼。”

    夜绾绾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发颤,在他怀中赖了一嗅后,伸手轻轻将人推开。

    阎烈依她意松开手,又轻声安抚了几句。

    夜绾绾扯起嘴角,终还是没有扯出笑容来。

    她抬眸深深看了一眼眼前人,飞快转身朝他背后走去,什么保护都没做,伸手就要去抓阎烈背后的树枝。

    阎烈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见状蓦地侧身躲开了她的动作,同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0

    “绾绾,不可冲动。”

    夜绾绾目色的倔强而坚定的摇摇头:“你让我试试。”

    阎烈摇头,担心她会硬来,手上力气不由加大:“你乖,我真的不疼。就先让它暂时在我身上。你去查查资料,看着究竟是什么。”

    “霸覇、麻麻,它发芽了!”

    阎白惊慌的尖叫声,蓦地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夜绾绾急忙转头看去,一眼,心中大骇。

    原本干枯的树枝,此时竟如枯木逢春一般,枝桠变得饱和,尖头上还冒出了一点绿色的新苗。而扎在阎烈皮肤下枝桠,把皮肤撑了起来,隐隐看到了一些好像根须一般的东西。

    夜绾绾手一颤,所有的心思都沉寂下来,已经不敢再动手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怕的是那些根须与阎烈身上的经络连在了一起,稍有不慎,就会伤其根本。

    “这可怎么办?”

    夜绾绾这下彻底慌了。

    阎烈从相握的地方,感觉到她不停发颤的身体,柔声说了一句“不怕”后,扭过脖子,想要看一看变成了什么样。

    只是,树枝的位置,在他的后背正中间,不借助镜子,根本看不到。

    阎白瞪着树枝看了一会,恐惧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冒出头来。

    他受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夜绾绾的身边,又伸手紧紧抱住对方的大腿,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更有安全感一点。

    夜绾绾低眸,对上他湿漉漉的双眼,心头一疼,像是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一下,蓦然回神。

    她深深吸了吸了几下鼻子,心头不停的默念“要冷静”,把汹涌翻滚的情绪压下,眸中波纹一漾,须臾归于平静。

    “你等我,我去查查看这是什么。”

    阎烈目睹了她眸色沉静下来的整个过程,心口微微泛疼,面上却牵起唇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着急,慢慢找。”

    夜绾绾伸手抹了一把脸,强笑着拿过他手中的手机,找到白山号给他打过去。

    白山接到她电话时,又惊又喜,本想调侃两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方劈头询问自己是否在家,她要找的人是自己爷爷。

    话语不长,白山在第二句的时候就听出她口气不太对劲,不敢有一丝耽误,急急说自己在家,并小跑着去找自己爷爷。

    白山找到自己爷爷的时候,夜绾绾开口让他手机调成视讯模式。

    白山照做。

    白桑接到电话,还未开口,一眼就看到阎烈背上的树枝,所有的注意力蓦地被吸引了,头不由自主凑到手机屏幕前,仔细端详了一会,面色大变。

    “你们这是从哪碰到这东西?”

    夜绾绾一听,双眼蓦地亮了。

    “白桑爷爷,您知道这是什么?”

    “寻魂枝。”

    夜绾绾心头一震,宛若海啸汹涌而至,眼珠慌乱的转动:“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东西千年前早就灭绝了!”

    白桑轻叹的摇头,心中的震荡不比她少:“是啊,这东西,早就灭绝了。可它现在,明明白白出现了。”

    夜绾绾咬唇,眸中的涟漪缓缓散开,恢复一片平静,心道:“千年前,可以烧的你灭绝一次,千年后,我自然也可以再烧你一次。”

    寻魂枝,传言生长与天上人间、地下之外地带的植物,以吸人魂髓为食。明明是寄生植物,却偏偏挑食的紧。不知何时,也不知因何,突然出现在黄泉府地。一夜之间,替代了所有的彼岸花,竟无人发现。

    魂魄入地,皆要过黄泉府。魂髓被食,魂不成魂,魄不齐全,扰了地府的轮回路,一时之间,哀鸿遍野。

    当年,阎烈还是阎王,调查了许久才查到是这东西在作怪,名字还是阎烈取的。

    夜绾绾刚才有些着急慌张,突然之间没有看出这是什么。

    但白桑认识,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惊讶。

    不亏为道门草药第一世家。

    白桑透过手机屏幕,看着眼前人儿眸中忽而掠过一抹嗜血的杀意,心口不由拂过一抹担忧。

    “绾绾,我会帮你想办法取下那树枝,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夜绾绾扬唇,冲他暖暖笑了笑:“白桑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乱来。”

    她说完,不等对方回话,便挂断了电话,动手干净利落。

    “它的出现,实在太过诡异了。”

    夜绾绾挂断电话,转眸看向阎烈。盈盈的眸中耀着意味不明的光点。

    阎烈点头。

    “难道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即使当年漏的,那也是地府之物,究竟是谁把它带出的?只带出了这一根吗?”

    夜绾绾转身,从包里取出装有迷影的封口瓶。

    “还有这些东西,我真的不敢想象我们面对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也想不明白,这人究竟想要什么。

    阎烈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捂住了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小朋友的眼,放下一膝,跪在地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温凉的薄唇,好似一个保护屏障,从头将人罩住,蓦地隔绝了周围所有的气息。

    夜绾绾心尖儿一颤,思绪微微飘散,来不及感觉,耳边一暖。

    “别怕,来了老公帮你揍他。”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宛若从天际飘来的小提琴音,轻轻挑动她心弦。

    夜绾绾微微一怔,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嘴角情不自禁勾起淡淡的弧度,浅浅一笑,伸手将人抱住。

    万事静好。

    “你们干嘛呢?”

    奶声奶气的声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阎烈头向后退了一点,抵在夜绾绾的额头,目光转向立在身旁的小家伙。

    阎白小手放在他的手前,手指伸伸缩缩,试探着,似乎想要动手把他的手扒拉下。

    天知道,阎白被蒙住眼睛后,嗅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了。

    之前的臭气犹如毒气弹一般腐蚀着他的鼻子,心绪隐隐崩溃。

    不料,他接下来又听到男人如霸总一般的情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耳朵。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望了。

    过大刺激,让他忍不住想要动手扒拉,但又怕视觉恢复以后,看到比之前听到,更扎眼的画面。

    他犹豫的时候,忍不住出声吐槽了一句。窃窃的低语,却像巨石投入深井之中,砸下“咚”的一声巨响。

    阎烈放下手,看到他如夜绾绾相似的眼瞳中瞳孔震了一下,惊得愣住。

    稍怔,他悄咪咪的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向后退了一步,朝他裂开嘴讨好的笑了笑,朝前伸了伸手:“嘿嘿,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阎白说罢,不等他们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呲溜一下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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