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绾绾鼻翼一动,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什么都没闻到。

    “臭小子,你又在皮什么?”

    阎白瘪着小嘴,委屈的抱住自己,“麻麻,真的很臭!”

    小脑袋耸拉着,乌溜溜的眼睛闪着盈盈光点。

    夜绾绾见阎白面上表情不似作假,疑惑低头,又仔仔细细的闻了一遍,依旧什么味道没有。

    她拉了拉阎烈的衣袖,略有不明的看着他。

    阎烈轻轻摇头,黑眸中覆着一层疑惑的薄雾,鼻梁上的眉心皱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夜绾绾心里疑惑更甚,蹙着眉头,低头嗅了几次,却依旧什么都闻不到。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她抬头看了一眼阎烈。

    阎烈回了一个眼色,转转去开门。

    “你回来了呀。”

    门外人是牧奕翰。

    阎烈刚要回应,就听他讶然低呼一声。

    “你身上什么味道?你去刨垃圾了?”

    阎烈眸光一暗,回头看向夜绾绾。

    夜绾绾面上一凝,缓缓摇头,表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无言对视一眼。

    阎烈收回目光,侧头看了看牧奕翰身后空荡荡的走廊,面无表情的说:“有事?”

    牧奕翰嘴角斜斜勾起一边,脑袋逆着嘴角扬起的幅度歪了一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音落,他忽而一扬。

    阎烈莫名心头一刺,眸中凛光掠过,脚下向后退了退,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只听“呲”的一声,阎烈眼前蓦地一黑,一道清风拂面而过。不待反应过来,突然闻到了一股类似荔枝的香甜味。

    “你做了什么?”

    阎烈身子紧绷,眼珠中光耀凌厉的转了转,四周依旧一片漆黑。

    “哟,你还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呀?”

    清冽而带着点点磁性的青年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犹如贴在耳朵轻语一般。

    阎烈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刷地转头,眼不见,还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垂在腿边的双手慢慢收紧,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凝着思绪感知周围的变化。

    忽而,他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0

    “我在这呢。”

    少年调皮的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个口气。

    阎烈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挥手打了过去。却只拂了一手的空气。

    “你是谁?”

    他收回手,开口问到。

    低沉的声音藏着一抹紧脏,黑暗中,一双深瞳,耀着凛凛的寒光。

    “你猜。”

    阎烈听声,手上动作比脑子快,手一扬,依旧什么都没有抓到。

    “嘿嘿。”

    欢快的笑声,犹如潺潺淌过的清泉。若放在平常,会然人心情舒畅不少。

    阎烈听来,却犹如索魂的铃声。他不自觉抿紧了唇角,缓缓闭上了眼,将所有的感觉放在了耳朵与鼻上。

    恍然间,他只觉自己好像丢入一个空荡荡的封闭箱子中,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四周寂静一片,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跟着消失了。

    他不知来的人是谁……不,或许来的根本不是人。

    他沉住思绪,冷声道:“你是给陈青蛊卵之人?”

    疑问的话语,却是带着笃定落下的。

    “嗯嗯,真是聪明的孩子。”

    孩子?

    阎烈眼睑轻动,带起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一颤,“你是谁?”

    “世人皆知地府三道路,不识六界外。”

    六界外……

    阎烈坠下的心又沉了沉,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抓住。薄唇下意识的动了动,想要再问一句,忽而后背一疼。

    “阿阎、阿阎、阿阎——”

    业务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点焦急在他耳边回荡。

    阎烈心神一荡,眼前的视线在一瞬间恢复正常。他不禁愣了愣,目光无意识的看向夜绾绾。

    夜绾绾看着他直愣愣的双眼,心中的焦急又重了三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起床,阎烈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在她快要急哭的时候,对方忽而伸手,一把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绾绾。”

    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宛若钢琴白键的落音,“叮咚”一响,托住了夜绾绾的悬在空中的心。

    她不由自主长长舒了一口气,手腕一转,牢牢抓住了阎烈的手:“你吓死我了。”

    阎烈手肘一收,将人带入怀中,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柔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夜绾绾不自觉吸了吸鼻子,深呼吸将情绪稳住,朝他怀里又拱了拱,轻声问:“刚才怎么了?”

    阎烈沉默了一会,转头扫视了一眼。

    牧奕翰不知为何晕倒了,躺在地上。而阎白站在不远处,双手紧握放在心口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阎烈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阎白贝齿咬着下唇,红白交错中,依旧有点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腿一流小跑冲过来,张开双臂,攀住两人的腿。

    夜绾绾感觉到,不自觉低头看去。

    阎白刚好仰头。

    两人目光对上。

    夜绾绾怔了一秒,从怀中抽出一只摸了摸他的头,放柔了声音安慰他:“不怕。”

    阎白闷闷的“嗯”了一声,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攀着的手,又紧了紧。

    阎烈感觉到,心中漾起一抹歉意,轻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牧奕翰突然晕倒,接着你就像老僧入定一般,双眼发直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论我怎么叫你、怎么拍你,都没有反应。我以为你被什么魇住了,用了几张符纸,都没有用。我本想试试用锁魂链抽你,你突然就醒了。”

    阎烈沉了沉眸,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目光不自觉飘向地上躺着牧奕翰,“原因应该就在牧奕翰身上。”

    夜绾绾在他怀中的转了一下脑袋,看着牧奕翰,总觉得那句话有点耳熟。想了想,她有些疑惑的问:“你有没有觉得,他这段时间很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那般。”

    “他来后,第二天才发生改变的。”阎烈略作思量后开口说到。

    夜绾绾摇头:“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了。不过那会太累,我没多想。”

    “是吗?”

    那时,阎烈确实什么都没发现。

    “不如,我们去他的房间看看?”

    夜绾绾点头同意。

    两人说罢便要离开,不料,一转身就感觉到了腿上坠着点重量,不约而同的低头,就看到阎白嘟着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们。

    “霸覇、麻麻,你们还是先洗个澡吧,身上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阎白纵使有千般的情绪,也被他们身上的味道给弄没了。

    他万分纠结的盘着两人腿,想放手,又放不下,一时有点受不住了。

    夜绾绾轻轻拍了拍阎烈的后背,在对方松手后,蹲下身平视着阎白的眼睛。

    “真的很大一股味道吗?”

    阎白“嗯嗯”的不住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

    夜绾绾蹙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转了转唇角,蓦地想到了回来时,那司机的反应,心下一沉。

    看样子,这味道,她和阎烈都有,而且,就只有他们两人闻不到。

    她暂时想不出原因,只得拿了两张净化符出来,对着自己和阎烈烧了烧。

    “现在还有味道吗?”

    阎白凑到她的身前,动了动鼻子,像个小狗那般嗅了嗅,小脸皱了皱,苦兮兮的点了点头:“还是有请味道。”

    夜绾绾无招了,双手摊开,做出一个可怜巴巴求助的表情:“那你可以帮我闻闻,味道究竟在哪吗?”

    阎白霎那间皱得更严重,连眼睛都变成一条缝,完美的coS了沙皮狗,全身写满了拒绝。

    可是当他一抬头,对上夜绾绾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帮你闻闻。”

    他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先向后退了几步,侧开脑袋,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后,颠颠的跑到她的面前,闭上眼,蹲蹲起起的闻了一下。

    刺鼻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娇弱的肠胃,想吐的冲动一直卡在喉头,极力忍耐着。

    “这里!”

    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嗅到味道比较浓重的地方,惊呼的同时,伸手一把抓了过去。

    夜绾绾看他揪住了自己衣角,飞快翻转了两下。

    “啊,这是什么!?”

    阎烈讶然的蹦了着,大力的甩了甩手。

    奈何那东西,像是粘在了他手上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夜绾绾抓住了他的手,定睛一看,是一个像树枝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一离开她身上,她就立马闻到了一股恶臭。

    东西转移到了阎白身上,阎白闻不到了味了,夜绾绾抓他手的时候,熏的差点背过气去。

    她疑惑的同时,目光匆匆扫了一圈周围,起身跑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包在手上,接着动手去拔那树枝。

    可谁想,阎白刚才轻而易举拿下的东西,这会竟像是赖定他了一般,根本拔不下来。

    夜绾绾不敢用太大力,怕伤到阎烈,情况一时陷入了僵局。

    阎烈一直看着他俩,见状走过来说让他试试。

    夜绾绾只得将毛巾递给他,退开时,低声叮咛了一句“小心”。

    阎烈颔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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