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民间有传:‘得齐山河令者,于日月同辉之际,可圆一不了愿’。而一年后,日月同辉象将会重现。嫂子似乎要试试看,离开这里。”他后面一句话时,留意了景差的神情。

    景差听到“离开”这个词,执子右手在棋盘的上方顿住,收回,没将那颗棋子落下。

    他沉默了许久:“她的去留,我不会干涉。她有权利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嫂子走聊话,那你怎么办?你爱了她十年,十年啊,就这么轻易放手了?况且,当年你为了封住她的记忆,私自偷练了秘术,导致恶毒攻心,每年不定时必会发狂一次。”

    “八年来,嫂子不在你身边,你的毒每次都是在用药丸抑制,才好不容易熬过……可现在药丸快没了,嫂子又要离开,那……那你可能会死的!”

    秘术之毒名为麟骨。施法者毒发之时,须与被施法者合欢,方可全解,别无他法。

    “我知道。居之,我此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能够活得快乐。如若我因私心而阻止她离开,强迫其留下,这不就与我的初心相违?她成熟懂事了,早已不是那位不知世事的夷奴公主。而我,也该相信她,学会坦然放手,让她自由。”

    话毕,他重新拿起那颗棋子,放在一个位置上,棋盘上形成了一盘死局。

    何居之顿时哑言,叹了口气。

    “看来啊,我还得继续多研制新药了。药材费全由你出啊。”

    景差失笑,道:“好。”

    何居之道:“还有,我这段时间都住你这,你必须对我负责,管吃管住!”

    景差挑眉道:“怎么?又惹龙娘生气了?”

    他摸摸脸,嘻嘻地笑,道:“我……我去藏香院找柳儿,又被她抓到了……所以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

    定律法有规定,新婚后的第九,乃新妇归宁之日,夫同行,礼双数,婆送望,于十日而返。

    孟惊鸿早已想家了,便先写了封书信,道明已嫁之事和归宁之期。五个时辰后,信鸽飞回,捎回一信,其上是村长阿爹的笔迹,写道:“丫头,把他带回来,我们给你把关。”

    阿爹从来就不是个多言之人,无论是话还是写信,都是几句话了结,字少情却深。

    孟惊鸿顿时泪目。

    青山村的村长阿爹、叔叔、周婶、刘大爷、高胖、梅娘姐姐,都是最疼她的人,即便大部分的人都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给她的爱却深过任何人。

    她有时会有一种错觉产生:他们的爱更像是一种忠诚……

    似乎是隐秘地在履行一个……无比崇高的……使命。

    就像所有的绿叶都是花的使者那般,生而为之,死而为之。

    归宁之日的一大早,凌阴王府大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府中的丫鬟厮进进出出地忙搬东西上车,王氏在一旁操心地指点着,这二十匹丝绸放哪合适,那两箱人参燕窝摆哪最好、还有两盒橘子搁哪最恰当……光是回门之礼就装了整整两大马车。

    孟惊鸿带着个女婿上门就得了,一身轻松,谁知王氏十分热情,早在七日前就开始在各大店铺里挑挑买买了。

    一个丫鬟走到王氏身边,道:“老夫人,车已经被装满了,可还有两盒橘子、一只公鸡没位子放。”

    王氏道:“什么?公鸡还没放进去?我之前不是吩咐你们一定要留位子的吗?公鸡驱邪避恶,是吉祥之物。绝对不能少的呀。”

    “奴婢给忘了,请老夫人责罚。”丫鬟吓跪了。

    景差上前道:“娘,今是惊鸿回门的好日子,就别气了。从车里搬下几匹丝绸,腾个位子不就行了吗?另外两盒橘子就放我们车里。”

    王氏叹了一口气道:“唉,只能如此了。你去吧。”最后一句是对丫鬟的。

    当她看到丫鬟拿下了三匹,立刻道:“再多拿一匹,必须凑双数,单着多不吉利啊。”

    丫鬟诺诺地又拿了一匹。

    孟惊鸿心想,这么多的礼物,差不多够青山村里的十三户村民分了。

    “对了,还有这个。”王氏把一大袋包好的药塞到孟惊鸿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鼻郑

    孟惊鸿不解问道:“这是?”

    “送子汤药,药不能停,先坚持一个月看看。还是每一盅,房事至少七三次。”随后对景差:“你可要加把劲,也要温柔一点,别太累着惊鸿了。”

    孟惊鸿:“……”

    景差道:“我尽量。”

    孟惊鸿:“……”

    青山村位于京城城外,离凌阴王府约莫三十公里,依马车的速度,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酉时了。

    边慢慢红晕开来,就像有人踩烂了好几个番茄,汁水四射,溅得好不匀称。光线柔和地覆盖那马车行走的路,宛如十里红妆。远处的鸟鸣虫叫,悦耳动听。

    “老狐狸,虽然,我们的契约签了两年,但你也要去找一找合适的姑娘啊,等契约到期了,你还是单身,江党那边的戏码岂不是又会卷土重来?”孟惊鸿剥了个橘子,边吃边道。

    景差是个不拘礼节的人,即便看着她从礼盒里拿出三个橘子,也不会在意什么。

    “你……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他看着她,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了。

    她的眼神突然闪躲:“我……我当然关心啊,你死聊话,我找谁管吃管住去?”

    他突然靠近,道:“万一在这两年里,你爱上了我,我就不是单身了,江党也奈何不了,到时我们双宿双栖,过逍遥日子,如何?”

    孟惊鸿啐了一口,道:“呸!痴心妄想!我对你动心,还用等到两年吗?再者,谁女子就一定要成亲的?这下多的是美食美酒美景美事,一辈子都欣赏不过来,哪有什么闲功夫去管你们这些男人?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话毕,又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景差失笑,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白皙额头,道:“我怎么会摊上你这样的女人?”

    “你后悔了?如果后悔聊话,赶紧写休书,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怎么样?”孟惊鸿一见他有无奈模样,就立刻提醒他写休书来结束契约,还她自由之身。

    景差似笑非笑道:“你觉得,狐狸会放过到了口中的兔子吗?嗯?”

    孟惊鸿哦了一声,掀起帘子,转头对他道:“前面就是村口了,我阿爹他们都在家门口等着。你既然不想给休书,就好好表现,我不想让家龋心。”

    “为夫一定不负重停”

    她又哦了一声,完全不想搭理他。

    心里很是好奇,刘大爷周婶梅娘他们不知道会想出什么点子来考验这只狐狸。

    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或许,如果他表现不好,她还可以借家饶力量拿到休书。一想到这,孟惊鸿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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