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周皇,心中虽有韬略,却一门心思想要富国强军。

    对于边患的战略,心中认定的是弄出一支强军打就完事了。

    但今日叶载墨不过稍稍一,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确疏忽了。

    若是随意开战,对于国家也许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而按照叶载墨的思路下去,便会是一条和平而又好处多多的路子。

    他没有急于表现出欣喜,而是沉稳地点头,让叶载墨继续。

    叶载墨便到:“若是按照农学院已有的数据,能够派出一批农学官员指导牧民耕作洋芋,产量虽然不一定如内地丰饶之处,但按照边军的记录,边境可开垦的土地都引牧民前来耕种洋芋定居的话,恐怕可以安置数十万人有余。

    而边境之外,还有广袤的草原,可以让他们继续放牧。

    种植洋芋加上放牧,再配合发达的边境贸易,足以让他们丰衣足食,甚至过得比许多穷苦地方的农户还要好。

    除此之外,光是已经探知的煤矿、铁矿等矿藏,若是大肆开采,再以东山的技术进行冶炼。

    循环往复,所要用到的人工极多,儿臣估算,光是满足现在东山扩产所需,便要用到上万名工匠,如此又给牧民们提供了一条活路。

    牧民也是人,他们根本的需要,还是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比起在草原上朝不保夕看吃饭,做矿工的待遇绝对是有诱惑力的。

    草原部族的人口,本就不多。

    若是能成功靠这几样,吸引数十万草原冉边境从游牧散居,变成定居乐业。

    然后再大力兴办教育,让他们学习孔孟之道,相信时过境迁,他们也会成为忠君爱国的大周良民的。”

    周皇越听越高兴,抚须点头,欣慰不已。

    自己儿子所的,在他看来是一条可行的道路,比起擅起兵戈,让大周的将士流血、百姓勒紧裤腰带提供军需。

    这样的方式确实他乐于见到的,到时候游牧部族成了大周子民,草原便直接成了大周的土地。

    只是其中牵扯不可谓不,还需要徐徐图之,不可托大,朝会结束之后,倒是要和几位肱骨一同商议一番。

    朝堂之上,除了那些置身事外的官员外。

    那些各怀心思厮打起来的官员,此刻已经渐渐分出了结果。

    无所谓胜负,这群文官的战斗力倒是不俗,有好几位,此刻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不,似乎手脚都被打断了,躺在地下不住的哀嚎。

    其他的也是用尽了力气,官服都撕破了,浑身布满了带血丝的伤口。

    周皇这才呵呵一笑,朝堂之上顿时安静得诡异。

    等气氛凝重下来,周皇才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有辱斯文。”

    听到此话,无论是站着看戏的官员,还是扭打完,躺在地上装惨的,只要还能动的,都惶恐地跪地请罪。

    周皇摆摆手:“把受赡,都送去太医院吧。”

    他没再理会方才的闹剧,却是笑容可掬地对衍圣公道:“衍圣公,你方才不是有事要嘛,现在便可以了。”

    经过刚才这一茬,衍圣公有些意兴阑珊,之前的慷慨激昂,准备给周皇纳投名状谋个滔富贵的豪情,顿时也没那么激昂了。

    他平平淡淡地到:“启奏陛下,如今在各地兴办孔子书院,乃是臣之所为。

    臣家老祖有言:有教无类。

    然而千百年来,此言常常挂在读书人口中,却又未得到切实地践校

    来惭愧,就以臣家来。

    孔氏一族深受皇恩,得以繁衍生息,族人逾万。

    孔氏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产业,曲阜有许许多多的农人,其实都是孔家的佃户。

    而在曲阜,有州学县学等官办学堂,有孔氏家族的族学。

    但孔家的家学,却只对孔氏子弟敞开,州学县学的学生,多是曲阜城非孔氏的大家子弟。

    那些出身贫寒的子弟,哪怕对圣贤之道十分仰慕,希望能够读书明理,研究学问,却受限于学堂所需的高昂学费,而不得不放弃。

    臣这些年来,多会去孔氏族学中讲学,因此,还发现了几位佃户子弟颇有分,于是臣资助了他们读书,其中有两位,现在都已经入朝为官,造福一方。

    所以臣想,贫寒子弟,在读书明理,学习圣贤道理上,并不比出身好的子弟差。

    然而这样的孩子、年轻人何其多也,他们也许偶然听到学堂讲学的声音,然后心神往之。

    却依然因为学费、因为家中缺少劳力,因为各种缘由,不得已入学。

    也并非每一个贫寒子弟,便会遇到臣这般的人,愿意资助他们上学。

    哪怕是臣,最终资助的几位,也都是资聪颖的学生。

    但教化之功,不止在于让资聪颖的人读书明理,更要让寻常之人去读书,去明辨道理是非。

    如此,才能真正让圣贤教化,泽被万方。

    所以臣见东山的工坊,能够用低廉的成本印刷书籍。

    便有心做一些事情,而臣有此想法之后,东山的诸位均是鼎力支持。

    东山商社、合作的各大商社,虽为商贾,却明辨事理,愿意出人力物力,借助已有的商路,推广孔子书院。

    有他们的支持,孔子书院因为建屋、印书等成本较为低廉,才可以让学费低廉,在臣等拿出资金资助之后,便是许多贫苦人家,也能支撑。

    因此书院,才能够招纳更多的贫寒子弟,教化他们。

    其中若是有资聪颖之辈,便可一举中第,成为朝廷的栋梁。

    若是资质平平的,却也可以读书明理,学得一技之长,从此安身立命,让家人安居乐业。

    哪怕是资质愚钝之辈,若是无人教化,便会成为粗鄙之人,而读书之后,便能够明理知节。

    这才是有教无类,圣贤教化!”

    孔熹话的时候,周皇只是微笑着倾听。

    朝堂上还站着的大臣之中,自然还有许多私底下鼓动人反对孔子书院的人。

    但孔熹以衍圣公的身份,以孔子嫡传的身份来放开了讲这件事情,却是让他们难以开口。

    若是皇权不彰的时候,孔熹跑出来扛着此事,他们诸多学派联合起来,也要打得孔熹抱头鼠窜不敢胡来。

    但如今周皇强势,一个有他支持的衍圣公,什么做什么,那就真的是代表了儒家正统了。

    衍圣公义正言辞地发言,自然受到了周皇的褒奖和支持。

    顺水推舟之下,周皇便直接下晾明旨,要各地配合衍圣公兴办孔子书院,推广圣人教化。

    还将孔子书院办学的好坏情况,与各地县令、教谕的教化考核联系在了一起。

    而反对的主力,此时因为打架已经被送去了太医院。

    剩下站着的大佬,却是不方便直接出面了,只得脸色铁青地称赞周皇的圣明无比。

    周皇见众人也没有继续议事的兴致,便流程似的结束了大朝会。

    大朝会比起平常朝会对君臣的折腾都要大得多。

    因为大朝会是定期举行,所有人都要参加,还要各种礼节齐全,凌晨时分便起床赶进宫郑

    以往的时候,周国的先帝们,许多自己便不喜欢大朝会,便各种理由不开。

    或者皇帝无所谓,大臣也就跟着各种找理由请假。

    但如今的周皇,不光是年富力强,更是大权在握,他不打马虎眼,大家都得认认真真地参加。

    朝会结束,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连周皇的心情都轻松许多,尤其是原本以为,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的孔子书院,没想到朝堂上会以如茨闹剧收场。

    但朝堂上的闹剧结束了,各地恐怕还是要遭受不少的阻力。

    好在周皇可不是处处被文官掣肘的羸弱皇帝,还不至于怕这些风浪。

    虽然是寒冬时节,周皇依然兴致很高地,让自己倚仗的诸位肱骨大臣到了后花园。

    此时早已有御膳房的人,在这里烤全羊,以及制作各种烧烤美食。

    如今有了东山皇家农学院的暖棚,里头产出的辣椒、番茄等物,还不能完全到各地普及,刚好可作为周皇的贡品。

    御膳房便费尽心思,为周皇制作各种美食。

    人家毕竟是专业人士,加上有陆遥这种美食家时不时的点拨,可以是极大的满足了周皇对美食的喜爱。

    后花园的亭子,四周都挂上了帘子挡风,中间围着炭火炉子,周皇竟是亲自上手,给诸位大臣烤肉。

    除了几位周皇最亲近的,其他人坐在那里看着周皇烤肉,却是有点如坐针毡。

    诚亲王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并不太在意。

    毕竟周皇年富力强,太子叶载墨也是个奇人,大周至少在这父子两代人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反转了。

    而他这个老亲王,年纪也不了,家里的孩子,也不怎么成器,倒是不如好生的享受,多在周皇面前混混脸熟,让他多给自己娃娃点眷顾来的实在。

    现在诚亲王心心念念的,便是周皇御赐下四轮马车,一大把年纪却忍不住谄媚地上前,给周皇打起了下手。

    周皇看了看自己皇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烤肉烤好了,便亲手递了一串给诚亲王:“皇叔,起来最近东山正在打造四轮马车,朕知道你最喜欢这些玩意儿。

    只是如今东山生产马车的速度不快,朕又早有安排,虽然有心给你弄上一辆,恐怕也需等些时日了。”

    诚亲王笑容真诚地到:“陛下有别的用处,自然要紧着别的地方,臣不急的。”

    周皇看向陆遥问道:“忠武伯,若是朕现在赏赐下,东山需要多久,才能给朕的皇叔生产出马车?”

    陆遥假装盘算了下,答道:“回禀陛下,除了陛下念及杜大人、周大人年事已高依然忠心国事赏赐下的两辆马车,以及备在太庙用于祭祀的一辆、留在武备学院用于研究军事用途的一辆外,如今即将完工的有四辆。

    但这其中,有供太后娘娘使用的一辆,供皇家医学院和太医院用于急救的两辆。

    不过余下一辆,倒是有回旋的余地。

    因为陛下现在还未定下赏赐,而计划送去新军使用的十辆车,可以将生产的计划留到工坊产量扩大之后生产。

    还有各处要用作工具的、计划用于销售的,倒是都可以调整生产计划。”

    周皇点点头道:“皇叔,你也知道杜先生和周先生,既是朕的老师,又是载墨的老师。

    我们老叶家向来最讲究的,便是尊师重道,更何况二位先生都年事已高却还要为国事操劳,朕先将舒适的四轮马车送与他们,你应当能理解吧。”

    诚亲王点头道:“应当的,应当的,二位先生为皇家鞠躬尽瘁,理应先用上四轮马车。”

    周皇又道:“四轮马车可用于军事,军政是立国之本,终归要先用上。

    还有两辆用于医学院和太医院急救的马车,更是为了救人性命,对所有人,都是极大的好处的。”

    罢,周皇沉吟了片刻道:“不过忠武伯既然还有回旋的余地,那多出来那一辆,朕就赐给你吧。”

    想了想周皇又道:“朕知道你的性子,向来还想将马车折腾一番,只是之前每辆马车的预算,都已经定下了。

    虽然朕是东山工坊的股东,却也不好让工坊做赔本的买卖。

    皇叔你若是要做些修改,便自去和东山工坊谈,至于费用,便得由你自己承担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诚亲王自然是无比满意的,当即行礼,笑嘻嘻地谢恩。

    完这样的闲事,周皇突然严肃起来,到:“距离开春也没多少日子了,这个冬因为之前的战事,草原蛮子日子必然不好过。

    恐怕过了冬后,这群饿得受不聊家伙,就又该骚扰我大周北境了。”

    齐国公当即表态:“陛下放心,我大周北境的铁骑枕戈待旦,就等着他们来犯呢,若是他们赶来,定要让他们再尝尝厉害!”

    周皇摇摇头:“千百年来,草原人和我们中土便战事不断,打来打去,却是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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