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中那个如神般的男子会是自己?言笙不由失笑,随后摇了摇头,道:“纳兰殊,只因为这个原因,你就对我充满列意,可你去没有想过,你们的夜烬君早就死了,而我只是言笙,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冷静下来后,他想过很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对自己的感情多半来源于那个夜烬君,若不是这张皮囊,只怕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接近自己。

    殊颜不予认可他想法,认真地道:“不,你就是他,殊颜非苏言,我之所以为自己取与你同音的名字,只因为我曾在花烬谷找到了对阿姐预言,所以想破了你们的缘分,可我太幼稚,一个名字而已,又能起什么用。在金钟山倒下前,阿姐根本没有任何有关夜烬君的记忆,是她灵魂深处的执念使她年幼时就遇见了苏言,所以你就是他。”

    这番话,更是让言笙确定了自己只是夜烬君的影子,不禁黯然,道:“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你当真以为我能解开夜烬君下的禁制吗?”

    殊颜眉头紧蹙,对自己的猜测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虽然那只是猜测,可要试一试才知真假,他抬头看着对方,目光停留在那嫣红略薄的嘴唇上,道:“当年夜烬君解开禁制时,曾……曾……”

    想起看到的那一幕,他涨红了脸,难以启齿。

    见对方支支吾吾不出话来,言笙疑惑道:“曾什么?”

    殊颜心一沉,闭上了眼睛,“就是、就是那个……”

    轻佻!不知羞!妄为君子!不要脸!殊颜此时满脑子都是对他的唾骂,对于这件即将被出口的事,直觉得难为情。

    见他越来也红的脸,言笙自动脑补出少儿不良的画面,不禁抽了抽嘴角,“不是吧,你莫要告诉我,这个过程与我想象的差不多。”

    见他那诡异的表情,殊颜立即黑下脸,低吼道:“才没有!收起你那龌蹉的思想!”

    “就你那羞于启齿的表情,到底是谁思想龌龊?”

    殊颜满脸嫌弃,顿时觉得这两人有着云泥之别,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僵硬地道:“这里!”

    “吻?”言笙挑了挑眉,一个吻字都不出口,这个老怪物到底有多纯洁啊?这么多年是白活了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目光的鄙视,殊颜瞪起了眸子,恼羞成怒,“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当然不是!”他眯着眼笑了笑,学着他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嘴巴,“我敢亲你阿姐,你敢吗?”

    殊颜倒吸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脸上一片阴霾,咬牙启齿地道:“我果然还是很想杀了你。”

    见对方轻易就被自己惹毛了,他心中的郁结也消了,笑着道:“不逗你了,你倒是,我该怎做?”

    他还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的一个吻就能解开禁制。

    殊颜打量起他,再一次觉得除了这张脸,这人真的与夜烬君没有半分相似,若是要解开禁制,自然需要夜烬君这个人,那么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唤醒他尚未苏醒的残魂,比起他们这边,衡越应该更急着找回他,那他便可以借由他之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思及此,他的眸中闪过狠光,“我有个一箭双雕之计,既能帮你找回夜烬君的记忆,又能除掉对阿姐有不利的人。”

    “细。”

    言笙没有错过他眼里刚才那一抹的狠意,此人工于心计,善于布局,若不是自己人,当真是此生最棘手的劲担

    不多时,书房外多了一道沙哑又阴柔的声音,“太子殿下,陛下召见,请您速去。”

    言笙对纳兰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对外面的人道:“本宫知道了,马上就会去面见父皇。”

    待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殊颜才低声道:“我与你的全都属实,衡越冒充蓬莱仙人蛊惑你父皇举行祭仪式为的就是给自己延年益寿助涨修为,当年你破解了他的太阴炼魂大阵,已经对你恨之入骨,若他见过你定然能认出你,你父皇现在对他言听计从,即便你是他的亲儿子,也难保他不会将你交给衡越处置。”

    从殊颜口中了解夜烬君曾经做过的事情,他恍然如梦,但要让他相信自己就是他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如你全都是真的,衡越会找我报仇是必然的事,我也会心应付。”

    “四百年前,阿姐解开禁制与衡越的一战,近乎让他全废,所以,你绝不能让他知道阿姐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否者一旦让他抢占先机或逃回蓬莱,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言笙点零头,眸子一沉,道:“你的计划凶险,你我孤注一掷,成败悬乎。”

    出了书房,脚下的路走他过了不下百次,隐隐发觉有些不对,随在身后的太监也是张陌生的面孔,宫中的新人绝不可能在被安排在殿前伺候,更不会被委以传达圣意的任务,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试探地问道:“父皇的咳疾可有痊愈?”

    那太监低头答道:“太子殿下放心,陛下已经好多了。”

    言笙心中冷笑,父皇身子健朗,何来咳疾之,若是御前伺候的人怎么不清楚,这太监诡异的很,身段娇唇红齿白,举止间像极了真太监,但唯独有一样掩盖不了,那就是脂粉味。

    宫中太监虽爱美,却极少人涂抹脂粉,尤其是近前伺候主子的内侍,更不能随意抹粉,免得惹主子反感,而这太监眉间总有遮掩不住的媚态,这就更与其他内侍不一样了。

    一直尾随其后的殊颜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抬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树叶,仔细地观察那一名太监。

    言笙似不经意撇过躲在暗处的殊颜,殊颜在接收他的眼神后,侧身往暗处躲了躲,刚好踩到了被打晕的一名禁军。

    他盯着脚下的人,眸子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太监又道:“陛下等急了,太子殿下莫要耽搁时间了。”

    “催什么,本宫走便是了。”

    太阳斜射,树下摇曳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沉闷的空气仿佛能让人窒息,凡经过幽萃宫的宫人都身形消瘦,面色憔悴。

    日渐久了,连附近的草木都有凋枯萎之相。

    在一个分叉路口,殊颜转道去了幽萃宫,蓬莱仙客此次带来的爪牙全都被安排在这里,他站在数丈之外,便感觉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邪气。

    那太监身上有十里绝的气息,定是衡越的人,这也就明衡越正在晋丰帝那里,那么对他而言,现在就是打探里面具体情况的最好机会。

    衡越虽不容觑,但他手底下的喽喽却是普通的货色,不值一提,但若能做到打草惊蛇自然是最好的。

    他身形如风,悄悄潜入幽萃宫,那些人只觉得眼前有什么晃过,左右看看又无异物,便没一缺回事。

    殿内燃着一盏香炉,其香无味,但可见冉冉白雾升起,炉边守着一人,手里拿着勺子,时不时往里面添香料。

    香料有诡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殊颜一直屏着气,以防吸入香气。

    此时,在另一座宫殿内,晋丰帝正襟危坐,看着座下的言笙皱起了眉,蓬莱仙客就坐在他的左座下不同于以前,他的身边竟然带着一名蒙面女子,言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多看了几眼那个方向。

    随后他看向上座,躬身作揖道:“父皇召儿臣来所谓何事?”

    晋丰帝几度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等气恼得敲着座下椅子。

    这个孩子向来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到异样,他已经给了他一个逃走的机会,为何还要冒着危险出现在他面前。

    蓬莱仙客见晋丰帝的反应,便知他心中依然难以抉择,于是对言笙道:“陛下觉得有愧与太子你才难以启齿,不过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清楚明白。”

    言笙微微挑眉看向他,冷笑道:“仙客本是世外仙人,什么时候也喜欢来搅合人间的事情了?”

    此话颇有针对性,明着他多管闲事。

    “本君蓬莱修道时,感念大晋皇帝的社稷功德,特来帮他满足一个心愿,待他了却心愿时,便是本君离去时。”

    “如此来,本宫还得谢谢仙客你了?”

    见言笙对蓬莱仙客语言不敬,晋丰帝呵斥,“皇儿不得无礼!”

    蓬莱仙客眼中含着笑意,“无妨,太子殿下的性情与他倒是有几分相似,真不愧是他的转世体,不仅仅是外貌,连脾气也像极了。”

    晋丰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选择闭口不言。

    蓬莱仙客抬了抬手,熏妻忙扶起了他,他踱步与言笙面对面站着,幽黑的眸子如一道旋涡,稍有不慎便会让人在他的眼中沉溺,“太子殿下可想念自己的母妃?”

    言笙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曾。”

    晋丰帝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放在心尖上的儿子。

    就连蓬莱仙客也被他的答案一惊,许久之后才缓过来,又问道:“太子殿下当真是薄情之人,与你的父皇相比真的是差地别?你父皇可是心心念念着她能回到你们父子身边。”

    言笙抬头看向晋丰帝,瞬间猜到了蓬莱仙客口中的那个心愿,只觉得他真的是疯了,母妃已经死了二十余年,早已化作了一具白骨,如何还能死而复生。

    晋丰帝几乎咬牙切齿道:“你母妃因为生你没了性命,你怎可如此无情……”

    “母妃虽身死,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父皇将她的心擅千疮百孔,可问过她是否愿意回来?”

    经这么一问,晋丰帝愣住了,当年她的一句老死不相见,再加上他的年轻气盛,才害得两人再见时已经是阴阳相隔,他固执地想要她回来,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见晋丰帝开始动摇,蓬莱仙客又道:“回来代表着新生,前生情债一笔勾销,陛下若是愿意,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晋丰帝脑中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心中的不安随即一扫而尽,坚定了信念,冷声道:“笙儿,你要知道,现在就有个机会,能让你母妃回到我们身边,生为人子,你也该为你的母妃做些什么了。”

    晋丰帝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闻言,言笙的嘴角勾起了冷笑,“父皇英明一世,怎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晋丰帝怒道:“花家女儿可以死而复生,凭什么你的母妃不可以,难道在你的心中,你的母妃还比不过那个臭丫头!”

    “这是两码事,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机缘巧合,亦非我一人之力能为。”

    蓬莱仙客打断了两父子的争执,插话道:“若此次只需要你一人之力呢?”

    言笙转过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仙客此话是何意?”

    “太子的前世是我好友,他的修为远在本君之上,若能得他相助,复活你母妃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言笙眼帘微垂,眼底流窜过一丝异光,总算到点子了,这饶目标果然是自己。

    “那仙客不如我的前世是谁?否者,我哪知道你的是真的假的?”

    “仙府降奇子,素手可摘星月,他生来便是宠儿,道行凌驾于众生之上,夜尽便是黎明时,他代表了希望和永生,他的存在仿佛能焚尽夜的黑暗,给世人带来光明,所以他被誉为夜烬君。而随着他的陨落,世界仿佛重新陷入黑暗中,开始了混乱不安的时代。”

    在提及故人时,他眼中隐隐藏着敬仰,只是眸孔太黑,让人难以察觉。

    当再次看见眼前之人,他能感觉到他又重新活在了他的眼前,只可惜他的身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青竹幽兰的孤傲冷清。

    于此,他不禁脱口而出,“只要你能恢复记忆,一定会成为他。”

    “熏妻!”他低声喊道。

    熏妻颔首,对着言笙伸出手,掌心赫然出现了一鼎香炉,那香炉虽,却格外精致,虽未燃香,却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香味,只听她介绍道:“此炉看着虽,却能容纳任何香料,亦能将熏香的功效发挥到极致,黄泉的幽冥香正是出自此炉,太子殿下只要静下心来细细享受,必定能好梦一场,在梦中重温前世的种种。”

    言笙低头看着香炉,只见炉顶慢慢燃起了一缕白烟,香味窜入鼻腔,他脑中顿时一片混沌,两眼渐渐失去焦距,直到周围的一切慢慢地变得模糊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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