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点零头。

    “本来是要带你去的,但是你怀有身孕,不好长途跋涉。”他牵着她的手前去饭厅。

    一直笑意盎然,让随在他们身后的宫女们羡慕不已。

    “那些个地方我不去为好。”她摇了摇头,想起那地方就有些痛恨,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呃。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他急忙转移话题。

    “不要。我只是想要棕王府去。住这里我不习惯。”她咬咬牙,尽管知道不妥,还是提出了要求。

    “好啊!等会我直接送你回王府。”他一口答应了。

    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她变得比从前柔顺百倍,眉眼也总是低垂,照理来,他该欢喜才对,可是看到她现在这副失去活力的样子,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嗯。”她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吃过早饭后,他果真遵守诺言,带着她一起出宫了,随行的有遥池和雪兰。

    因为只有她们最清楚,她每什么时候该吃些什么。

    到了王府门口,早有张管家带着家仆候在那里。

    心又心地将她搀扶了下来之后,燕千寒到底还是舍不得,又在家里留宿了一个晚上。

    翌日一早,还未亮,便带着人快马加鞭地出了城去。

    安烟罗醒来的时候,得知燕千寒已经出城,想到他的伤势根本未能恢复,竟然有的担心。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看重权势。

    真的想不通。

    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几个月了,她还是无法了解他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拼命!

    他不仅对她狠,对他自己也同样狠!

    那皇权对于一个男人来,真的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吗?

    她实在无法苟同。

    她叹了一口气,恹恹地起了床,决定不再想他。

    这一辈子,也许都无法看透他了。

    不看透也罢,不看透她就永远不会陷进去。

    不陷进去,她就永远会有力量将自己拯救。

    当她穿好衣服之后,遥池端着水进来了。

    服侍着她洗漱之后,轻轻地在她耳边提醒,“主子,今该是将方王妃接回来的日子。”

    “啊?是今吗?呃。让下人去接,会不会有些失礼?”她这才记了起来,可燕千寒已经不在家。

    “方宰相是个做大事的人,应该不至于因此事而生气。倒是方王妃,奴婢担心她的心里会有所不舒服。”遥池也有些为难。

    “要不,我亲自去接?”想起方凌萱对她的针对,她的头就有些大,但是想到以后必须要友好相处才得以平静的生活,所以她不介意摆低姿态。

    “只怕也不好。她本身对您就存着很大的意见,再见您上府接她,恐怕会更计较呢!”遥池摇了摇头,不同意。

    她是个聪慧至极的人,虽服侍安烟罗才几而已,却已经将方凌萱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因为喜欢安烟罗,所以很为她操心。

    “那叫管家去接罢!王爷不在家,又不待见我,让管家去接,应该没什么话好的罢!”她嘲讽地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就这样决定罢!”

    讨厌这里的一切一切,即便是到这里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适应这个明里暗里都要算计的地方。

    遥池点零头,也觉得只能如此了。

    虽然有些失礼,但总比让安烟罗去要合理得多。

    只是在管家打点着轿子正准备去接的时候,远远地却看到一座气势非凡的特属皇宫的车辇正缓缓驶来。

    张管家心里一紧,急忙吩咐下人前去禀告安烟罗。

    遥池听了此消息,忐忑不安地道:“王爷这刚走不久,皇上就驾临王府,别是想瞒着王爷想做些什么罢?”

    安烟罗淡然地一笑,整了整衣裳,一语不发地举步就走向门外。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是祸事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

    她也不想躲避。

    遥池紧张万分地跟着她来到门外,眼见车辇即将到来,而安烟罗仍然傲然屹立在那里,引颈相望时,急忙悄声地道:“赶紧跪迎圣驾罢!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礼数。”

    她知道安烟罗的出身,而进了王府之后,又由于燕千寒宠着,根本从来就不讲究这些,所以心细地提醒。

    安烟罗淡笑着道:“你们跪罢!不必担心我!”

    遥池着急死了,但知她个性倔强,也不好多什么,只好随着王府的其它人都跪了下去。

    正惊疑间,车辇已经行到了面前。

    遥池的番外:

    我叫董瑶池,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瑶池,对我的姓往往忽略,这样叫起来很可爱。

    我住在一个叫溪村的山村里,我们村的风景美得真是没话,背靠燕山,村子前面是一条潺潺的溪,每到春,就有各种鸟儿飞来,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花儿盛开,娘这就像仙境一样。

    哦,对了,还没介绍我爹娘。我们是三口之家,我爹叫董丁,长得很高大,就是脸长得比较普通,五官都不太出众,我娘嫁给爹之后跟爹姓,叫董娇(怎么跟羊角谐音),那可真是个美人,一次爹喝醉了,娘年轻时可是青楼的头牌,唉,娘怎么会嫁给爹呢?可是,娘看起来倒是很乐意的样子,整看着爹傻笑,爹也是看着娘傻笑。

    我爹在山上种了很多桃树,我娘在家帮人缝缝补补赚点钱。娘我生下来那年,漫山遍野的桃花,很是好看,所以爹给我起名叫瑶池。(还好,没叫桃花,否则?死了。)村里的大爷大娘经常摸摸我的头,感慨地:“你爹娘在村里也算是读书人,怎么起这么个名字,还不如我们庄稼人,唉,这可怜的娃。”

    我今年十二岁了。村里很多姑娘十四岁就出嫁了,我偷偷地问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嫁,娘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唉,你这丫头,这么早就思春了?可惜,你没继承你娘的容貌,长得跟你爹一样,鼻子嘴脸个子,还好这双眼睛倒是一双桃花眼,不过也没什么大用,嫁不出去的,还不如在家陪着娘。”

    的确,我偏偏都继承了缺点,一点也没有我娘的花容月貌,娘在村里算是少之又少的认识字的人,想把我教育成淑女,可惜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我除了学会认字读诗(主要也是为了看异侠故事之类的),别的女红之类的统统不会。

    嫁不出去,多么令人沮丧的事,可是娘却越越高兴似的,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像搂着个宝贝。

    不行不行,我要嫁人,我缠着娘,问她我应该嫁个什么样的人,娘要嫁个能养得活我的人。

    可是我想找个长得漂亮的相公。

    娘严肃地漂亮的男人都不可信。

    我铭记在心。

    可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活我?

    这时爹正好经过,娘掩着嘴笑着:“就像你爹这样,会种果树庄稼,还会算命,如果实在没你爹这么好的条件,会点手艺也是勉强可以养活你的。”

    我铭记在心。

    忘了了,我爹除了会种桃树,还有一项副业,那就是算命,其实就是骗人,然后赚点零花钱,给我买买新衣服,还有榴莲酥、桂花糕之类的。

    我很喜欢爹的这项副业,因为每个月都会去城里,在城里给人算命,钱比较好赚。每到这时,爹都会带我进城,那可是放风的日子,娘都拿我没办法。

    今,爹又要进城行骗了,呵呵,真是令人期待的一。

    我跟爹来到离溪村最近的大榆城,今是赶集的日子,街上格外热闹,爹选在城隍庙的外面。这可是有讲究的,去庙里上香的人多少都是有心思的,或求姻缘或求子,又或者家里有事,所以看到算卦的,多会带着一份希翼的心情前来,希望能得到一个心里希望的结果。所以,只要会察言观色,把握他们的心理,就能皆大欢喜。

    爹算卦只求给人一个安心,顺便挣点钱,所以绝不会像有些算命先生那样,故意把事情的夸张,好从事主那骗更多的钱。爹那样是会遭报应的。

    一个女子盈盈地走来,看着像是大家闺秀,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心的搀扶着她,生怕睡着了一样。

    “你不用这么紧张,没事的。”女子温和地对丫鬟。

    丫鬟却仍搀扶着她,道:“不行呀,夫人,不心点,姑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两人来到爹的桌前,爹快速地少了一眼女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其实也不是很明显了,不过配合两人刚才的话语,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底。

    爹拿出纸笔,递给女子,道:“请夫人写下要测的字。”

    女子沉吟一下,道:“今是白露吧,白露为霜,就写个霜子吧?”于是在纸上写下“霜”字。

    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霜字,权威刚强,突破万难,如能容忍,必获成功。”

    丫鬟急道:“到底是凶还是吉?”

    爹道:“此乃半吉,刚才在下过了,如能容忍,必获成功,只要夫人权衡利弊,以眼下的事为重,就可心想事成。”

    那夫人听罢,微微一笑:“我明白了,多谢先生。”让丫鬟递给爹一个银角子,就跟丫鬟走了。呀,还真是大方,一个银角子可以买不少东西,今我可有口福了。

    丫鬟边走还边:“夫人,看来还是要忍让大夫人一些,等公子生下来,姑爷定然不会亏待您,到时候那大夫人……”

    爹等他们走远后,暗暗叹了一声道:“唉,又是大户人家争风吃醋的事,怕是又有一场争斗啊。”

    我可不管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我只是盯着那银角子,眼睛发光,银角子可是能买好多好吃的。

    爹看着我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副了然的样子,收起银角子,笑道:“好了,今收获不错,待会收了摊,爹去云记给你买点心。”

    我的眼睛更亮了,云记糕点可是最好的糕点铺,当然里面的点心也贵得可以,我一般一两个月才可能吃一回,前几回生意不太好,爹没有给我买,今拜那位夫人所赐,终于有口福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又可以看见头号相公,并且有可能跟他上一句话了。

    看见又有几个人向爹的摊子走来,我忙假装道:“爹,你生意忙,我先去云记看着,待会收摊了你再来找我。”

    爹也怕我在这捣乱,点点头:“你在那好好呆着,别乱跑,爹一会儿就去。”

    我很乖地点点头,心却早已飞到了云记糕点铺。

    云记离城隍庙不算远,毕竟这里人流大,大家上完香,也是有可能买点吃的,所以云记开在这种地方也不奇怪。

    可是能开到云记的这种规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听云记的分店都开到京城去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可不是听爹的,而是云记的伙计告诉我的,因为我是那里的常客。

    虽然并不是每次来爹都会给我买云记糕点,但是这并不能妨碍我每次来都跑到云记店铺去看一眼,除了看点心,有时运气好,还能看到心里念想的头号相公。

    云记和其他的糕点铺不一样,虽然也是前店后厂,但是其他的店只有个柜台,客人买到东西就走。而云记还在店内摆了些桌椅,客人可以坐着吃到刚出炉的点心,味道自然更好,何况还有茶水,吃起来更是津津有味儿。当然茶水也是要钱的,不过一般来云记的人都是不在乎这些的。当然除了我是个例外。

    踏进云记店铺,果然看到靠里一侧,一个俊俏的公子正在凝神看书,我心头一喜,走了进去。

    云公子却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受到任何影响,仍然专心地看着书。他一项不怎么理我,有时抬头看到我,只是冲我笑一下,也能让我激动半。云公子不是每次都来的,店里的伙计都叫他少爷,我心里很高兴。

    既然是云记少爷,将来肯定要继承糕点铺吧,那一定会做糕点了,想到这些糕点中有可能是他做的,就觉得味道更好了。而且,会做糕点也算是会一门手艺吧,养活我是没有问题的,娘一定很高兴。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云公子长得太俊俏了,每次不只我舔着脸看他,来买糕点的姑娘们也会偷偷地瞧他,满眼含羞。可娘不喜欢我找个漂亮的相公,不过,他如果有一门好手艺,那这个优点应该能弥补长得好这一个遗憾吧?娘是个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人无完饶道理。

    云公子不理我,我只好先去看糕点,两只手扒在柜台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太好吃了,看着就太好吃了,各种颜色,都是刚出炉的,阵阵香气飘了过来,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个黑脸伙计搬着新出炉的糕点走过来,看到我高胸叫道:“丫头,又来了,今这么早,你爹放心你一个人过来?也是,你都是熟客了,没什么不放心的。今有你最爱吃的榴莲酥,刚出炉的,我给你留一点,省得待会儿卖完了。”伙计真是了解我,我感激地向他笑了笑。

    云公子听到伙计话,终于抬起了头。

    云公子终于注意到的我了,放下了书,走过来。我头一次跟他这么近距离,觉得口干舌燥的,心里很紧张。

    不过,他好和气呀,温柔的冲我笑笑,缓解了我紧张的情绪。

    我看到他的嘴张开,这可是他第一次跟我话:“妹妹,看到你好几次了,你几岁了,有十岁么?”

    我满怀希翼的心情立马低落下来,我难道看起来还没有十岁么?

    云公子用一个碟子,心地挑了几块点心,递给我道:“来,妹妹,吃吧。”

    我摇摇头,娘,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无功不受禄等等,所以,我不能吃。

    云公子有点惊讶,“为什么,你不是很爱吃这些点心么?”

    我没有把娘的话出来,只是:“我等爹来给我买。”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点零头。

    我想换个话题,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话,指着榴莲酥:“哥哥,这个是你做的么?”

    云公子一愣,摇摇头。

    我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还有好多种点心呢,又指了指桂花糕,“这个?”

    他还是摇摇头。

    又指了几种,同样得到否定的答案,我不乐意地用手指着绿色的糕点,那是绿豆糕,我从来没买过,并不是它不好吃,只是在这么高级的店里,花那么贵的价钱,是不忍心买这种看似廉价的东西的。

    云公子终于忍不住了,奇怪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不会做糕点的。”

    轰!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心里。

    一股巨大的失望充斥我的全身心,他居然不会做糕点,那就是不会手艺了?

    他是城里人,家世又好,定然是不会种地的。

    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其实早已知道不可能),我望着他一身锦衣,近乎绝望地问道:“哥哥,那你会算命么?”

    云公子终于忍不住笑了,竟然摸摸我的头,但还是摇摇头。

    完了,他不但长得好,而且不会种地,不会算命,不会手艺,娘的必备条件他一点也不符合,怎么能做相公呢?

    我生气地鼓着嘴,果然是中看不中用,我嘟着嘴问他:“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怎么能养活我?”

    云公子惊愕地看着我,被我的话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呃,好吧,他还不知道他是我的头号相公人选。我连忙改口:“我是你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

    云公子也没有料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者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养活自己,嘴巴一张一合的,半没出话来。

    正当我要绝望时,他却出一句让我又燃起希望之火的话:“我现在正在苦读诗书,将来上京赶考,考取功名,成为一方官吏,自然有俸禄可以养家糊口!”

    养家糊口!相公真是有责任心。

    我笑眯眯地看着云公子,心里乐开了花。原来当官也可以养家糊口,相公真是强人,连娘都不知道,回去要告诉她。

    云公子突然摇头笑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孩问题,唉,看来今真是读书累了。”

    你总是把我当孩,你这样,我很不高兴欧。

    爹终于收摊了,匆匆赶来,看到我松了口气,唉,又不是不知道我来,紧张什么,我倒是嫌爹来得太早了。

    “六块榴莲酥,两块桂花糕。”桂花糕的个头大一些,所以买的少一点。

    云公子叫人给我包好,又挑了几样包好,一起递给爹,对爹:“今店里对老顾客有惠利。”

    相公真好,这只是惠利,不算嗟来之食吧?

    爹有点疑惑,但是看到我抓着他的衣角,殷切地看着他,也没有再问,只是淡淡了句:“多谢。”

    云公子淡笑,又摸摸我的头:“真是个可爱的姑娘,以后常来呀。”

    嗯,我肯定会经常来的,我肯定地点点头。

    爹近乎是拖着我离开云记的。

    回到家,爹头一会儿尝了一口点心,皱着眉道:“不怎么样,太甜了,真是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吃,拖都拖不会来。”

    娘咯咯地笑着,将我一把抱在怀里:“哎呦,傻丫头,一点点心就把你的魂勾走了,以后要是嫁了人,更不认识爹娘了吧?”

    娘既然提起了,我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搂着娘道:“娘,我今知道考科举当官员,也是可以养活我的,娘,我以后嫁一个官吏好不好?”

    “不行!”娘斩钉截铁而又略带怒气地,吓了我一跳,娘一向不会对我这样的,娘接着:“当官的都一心向上爬,连至亲之人都可能牺牲,怎么能跟着他们,就算有一两个好官,也会身不由己,或者被那些恶官欺负。所以,不要找他们做相公。”

    我顿时掉在了冰窟窿一般。

    娘顿了顿,又:“娘上回不是了要你找什么人做相公么,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樱算了,还是娘帮你找好了,比如,”娘向门外看了一眼。

    门外,二虎子的娘正追着他转圈,每两人都要这么闹一下,才能消停。二虎子是我家的邻居,比我大两岁,顾名思义,他还有个大哥叫大虎,不过去年已经从军了。

    我相信娘绝对喜欢二虎子,他长得怎么样我不知道,因为他的脸上总是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但是就算洗得干干净净也不会是个漂亮男孩的,而且他身体棒棒的,从跟着我爹学功夫(我爹还会功夫的,他爹也会,不过他还是喜欢跟我爹学),经常帮家里干点农活,虽干一会儿就会溜走,惹得他娘追着打他,但是还算是会种地吧。所以,对于我娘择婿的两个标准,二虎子是绝对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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