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胡渣,黎莘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

    “怎的成这样了,”

    她眉眼温柔,眼中光彩斐然,“好好去歇息罢,我躺的累了,想坐一会儿。”

    连越书摇头:

    “我陪你。”

    他嗓音有些颤,手掌冰冷,黎莘只做不觉,径自去推他,嗔道:

    “不要你陪着,这几日天天瞧你,我想一人留着。”

    连越书还不情愿,黎莘就拧眉佯怒。

    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临出门的时候,黎莘忽而叫住了他:

    “越书,我喜欢这里。”

    说罢,轻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窗外的葱郁之色中。

    连越书攥紧了手,应道:

    “好。”

    话中含义,也只有他们两人清楚明 白。

    关上门后,药童担忧的凑过来:

    “公子……”

    连越书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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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雪茫茫。

    一辆马车停在府邸之前,厚厚积雪没过马蹄,发出嘎吱响声。

    身着棉衣的青年从车上跃下,他面容清秀,眉目间却有几分英武,瞧着就很是精神。

    他拍了拍马背上的薄雪,对着车夫说了两句,转身就走到了门前。

    门人见着他,忙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替他开了门。

    他一路来到书房,对着冻红的手哈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门内穿来一道温润男声,清泠若泉:

    “进罢。”

    药童推了门进去。

    屋子内烧着炭盆,熏的暖融融的,让人恍若置身温暖春日。

    正对窗子的桌案上,一名青衫男子正挽着衣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他发束玉冠,眉目隽雅,若徐徐铺展的水墨丹青,般般入画。

    药童走到桌案前停下,侧头看了看窗台上摆着的三只酒壶,心中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公子,都准备好了。”

    连越书应了一声,伸手将纸拿了起来,吹干纸上墨痕。

    他指尖雪白,十指纤细似女子。

    分明是个玉捏的模样,唯独双鬓早生华发,添了一抹斑白。

    那信纸被他叠好,装进了一旁的木盒里。

    木盒中已堆着满满的纸张,显然不是一日两日能写成的。

    药童想去将木盒接过来,却被连越书轻轻的一挡:

    “无妨。”

    药童就颌首不说话了。

    他取出一件烟青色的大氅,为连越书穿戴好,一边系带,一边提醒他道:

    “公子,今日外头有些冷,小心身子。”

    连越书淡淡应了。

    出门前,他将窗台上的酒壶打开,支起窗子,把里头的酒液倒在了地上,看着它化为无形,愣愣的出神。

    药童静静的等着他。

    不多时,连越书就走过来:

    “走罢。”

    马车驶离了大宅,一路来到伏山脚下。

    药童先下来,又扶着连越书下来。

    他身子有些虚,乍一接触到寒凉,面上不由红了红,紧接着,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药童忙从怀里探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丸药并水囊一起递给他。

    连越书吃了药,才觉气顺了许多。

    他忍不住自嘲道:

    “这破落身子,还不知能撑多久。”

    药童闻言,心中一紧,立时出口反驳道:

    “公子说的甚话,您可是长寿之相。”

    话虽如此,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公子的身子。

    连越书知晓他在安慰自己,笑了笑没再开口。

    伏山上白茫茫的一片,药童提出要背连越书上去,却被他婉拒了:

    “我自己来。”

    他虽体虚,还不到这程度。

    药童没说什么,就让他扶着自己,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

    约莫一刻钟的光景,连越书和药童终于到了半山腰。

    老屋子就在这里,连越书买的宅子离伏山不远,药童娶妻之后,就隔一段时日从山上下去寻他。

    并非连越书不愿住在山上,而是他还有旁的事要做,如今该做的都做完了,他也能回来了。

    两个人发出的动静,招来了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的俏丽女子。

    她穿的厚实,怀里还抱着个睡得香甜的娃娃。

    药童一见他们,面上就泛出柔和之色:

    “阿翘。”

    被唤阿翘的女子欣喜非常,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连越书后,就有些赧然的垂了头,想要对他行礼。

    连越书笑着摇头道:

    “不必多礼,你们有日子没见了,莫管我,我想出去瞧瞧。”

    说罢,他拍了拍药童的肩,转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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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童下意识叫住了他:

    “公子!”

    连越书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看他:

    “怎么了?”

    药童梗了梗,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阿翘拉了拉他,他才缓缓的开口:

    “是去看……夫人么?”

    连越书一愣。

    他沉默良久,方才轻笑道:

    “是。”

    药童抓紧了阿翘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之色。

    连越书反而是豁达的那个:

    “做甚这副神情,我这么久没去见她,阿黎怕是要恼我了。”

    他说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药童还想追上去,一旁的阿翘拉住了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做了几个手势:

    让他去吧。

    药童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连越书穿过屋子,一路走到了不远处,一株仍旧青葱的松柏之下。

    繁茂枝叶染了皑皑白雪,遮住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伸出手,将地上松软的积雪扒开,路出了一块小小的石碑。

    石碑并非是直立的,而是平平的镶嵌在地上,上头只简单的刻了两个字,染色的朱砂已经有些黯淡了。

    阿黎。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一笔一划,恍若是抚在她面庞上,眉眼唇鼻,每一处柔软细腻的肌肤。

    “我今日没带酒,你莫恼我。”

    连越书含着笑,也不管身下的积雪,就那么坐在了石碑一旁。

    松柏上的积雪在簌簌的往下落,连越书取出了随身带的木盒子,将盒子中的纸张尽数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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