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丢了不少孩子,有个大官家的一下丢俩,气急败坏,这会儿四个县令都带着人搜城呢。”东福说着,有着局外人的薄凉。

    云不飘问:“会长不帮忙吗?”

    找人这种小事,掐指一算。

    东福摇头:“咱们不插手,不然凡人的官府不是废了去?”

    这倒也是。

    “王县令让我去的?”

    王问才不想不相干的人给他添乱,但,一切为了仕途。

    云不飘要去,东福说接到的报案已经丢了二十六个孩子,这是大案!追不回来,怕他们顶上乌纱不保。

    二十六个?

    这么多?

    众人疑惑,孟婆婆经验性的发言:“今年邪门了,往年都是重大的节庆容易丢孩子,过年啊灯节的,上个月灯节平平安安,大家还说当官的管的好,才几天怎么登高节出了大事?太反常了。”

    不反常,这里头有卿未衍的功劳。

    拐子本来定的灯节行动,这是惯常,订单都接好了。卿未衍一来,虽然谁都不知道也感觉不到,但毕竟他是上仙,修习天地正道,一身浩然正气只是刮过就足以荡清一个凡人城池的污秽杂念。

    于是,灯节那天,城中所有的魑魅魍魉本能退缩,前所未有的太平宁静,连走水都没发生一起。

    事后王爷和各级官员们互吹互擂好几天。

    拐子们心惊肉跳的窝了几天,再准备行动,卿未衍又来了,得,又缩回去,眼见订单那头催得紧他们面临巨额赔偿不定小命都得赔上,登高节行动了。

    也因为如此,按道上规矩,他们得保证质量的两倍交货,这茬儿才能稳稳揭过去,数量大,又赶城门关闭的时间,行动时不免动静大了些。城门一关,都关里头了。

    但这种情况他们应对得来,他们在城里有合法民居,几十个孩子往地窖里一关,躲过官兵查看,风头一过,立即出手。

    云不飘与自己的植物手眼们一沟通,立即发现了藏身处,可巧,拐子那院里有颗大榆树,几条根游走在地窖里将孩子的情形探得一清二楚。

    不太好。

    地窖通风口隐蔽,空气流通不太顺畅,孩子太多,已经有幼小体弱的呼吸急促。

    不能等。

    她赶去见王问,王问在衙门前踱步,急得不行,他的仕途啊,明明有本事有能力去外地做个五品为什么非得来氿泉做个七品?还不是因为氿泉特殊来镀金啊,也是奔着拉拢人脉来的。

    他要拉拢的之一,正在今日丢孩子的名单里头,这万一找不回来——

    云不飘:“王大人,驴耳朵胡同最里头那家院里有颗大榆树的,拐子正在里头,丢的孩子在院里的地窖里,地窖入口在西厢房的大柜子里头。”

    王问懵,一口气透不出。

    他看看平静的云不飘,再看看冷漠的东福,眼睛霍然睁大,高手!

    激动。兴奋。

    走近俯首小声问:“这是王府给你安排的暗卫吧?”

    皇家高手呐!

    云不飘看眼东福,谦虚:“他不是,他是我的小厮。”

    “哦,懂了懂了。”王问向她身后指,就是嘛,郡王府的嫡小姐,怎么可能出行没人保护,都在暗地里呢,皇家高手。

    “三小姐,承您大恩了。”

    王问弯腰,一点都不怀疑消息的准确性。

    “大人快去吧,晚了孩子怕是——”

    王问立即跳起来,喊人,不敢耽搁,那位大人丢了俩,小的那个可真的很小。

    云不飘坐在官家的院里,看天边的余晖。

    东福:“喏,你不是问我要公会的条约吗,都在这了。”纠结了下:“你今天多管闲事了。”

    公约摞在一起尺厚,不止对凡人的,掀开,里头的字蝇头大,看得眼疼。

    当着东福的面,云不飘将其收进空间里。

    东福一脸傻:“你不是不能修炼?”

    云不飘不想解释,给他一个你自行领悟的眼神。

    东福一秒自行领悟:“对了,你还有墨倾城呢。诶姑娘,闲着无事,你说说墨倾城呗——”

    “别姑娘姑娘的叫,叫我飘飘、不飘、云不飘都行。”

    “那可不行,我是你的小厮,叫顺了在凡人面前怎么解释。”

    随你吧。

    “飘飘,说说墨倾城呗,她是在你体内吧,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她能出来吗?你能跟她对话吗?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终余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过得真慢啊。

    云不飘紧紧抿着嘴,终于等到王问回来,已然半夜。

    太慢了。

    五六个小时啊,她一句话没说,可人东福愣是没冷场自己热闹喧嚣着。

    也是本事。

    隔壁热闹起来,所有人兴冲冲,孩子都找了回来,看着精神不好但一个不少,大夫也被请了来,接下来就是接受家长的感恩戴德和...嘿嘿,升官发财。

    云不飘起身,东福也兴奋,幻想被凡人感激感恩是怎样的心情,却见她并未拐直接出门回家。

    “你不去看?”

    云不飘:“看什么?孩子都平安。”

    这一刻,被她注视,东福莫名的自惭形秽。

    “还是你觉悟高。”

    云不飘奇怪:“这关觉悟什么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东福:“...”提醒她:“有赏银呢?”

    他知道云不飘急需银子。

    云不飘摇头:“他们能平安回来就是我最大的得益,要知道,我的小命也是他们在保护。”

    回到楼里,魅无端等她。

    “哟,咱家女公子做了大事呀。”

    口气似乎略酸。

    云不飘心情平静:“有什么难办,氿泉在我的一呼一吸间,只要我想知道,什么能瞒过我。”

    大话偏偏被她说的喝水似的。

    魅无端撇嘴:“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很好。

    “咱们妄自插手凡人的事按说会有警示的,比如说修为滞上那么一滞呀,莫名的倒个霉呀,但放在你身上不敢肯定。这两天我观察下。”

    若是修为出问题好观察,一眼便看出了,可惜云不飘没有修为,那他跟着看她倒不倒霉吧。

    云不飘无语,跟着就跟着吧,问那孝子。

    问芳道:“孟偿请了大夫给看过,挺健康的孩子,方才喝了几口羊乳,睡得可好了。唉,造孽。”

    云不飘:“大家照顾着吧,对了,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还没睡?”

    孟偿:“关心被拐的孩子呀,既然找回来了,都回去歇着吧。”

    他招呼着问芳几个,云不飘的事他管不了。

    魅无端:“你真要养弃婴?”

    云不飘在他面前懒散下来,屁股往后一滑,手往桌子上一拍。

    “真是岂有此理无法无天道德沦丧。”

    她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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