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汗水粘稠,从他头上淌下。

    撸起袖子抹一把汗,离不弃身上一片冰凉。

    他在漆黑寒冷的地道内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奈何身体不济,跌了几次,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到达这里。

    但是,在漆黑井下的他,发现这个出口,也是因为感知加持。

    或许是他更为幸运罢了。

    不过,命运给他开了个显而易见的玩笑--

    这是被盖上井盖的井!

    它无法轻易推开,因为其重量骇人。

    “天哪。”

    用自己的佩剑去敲,甚至用手去击打。

    天地之气不断挥出,他的感知却没有用处。

    头顶上是窨井盖,离不弃当然不想用头去顶开它,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试着自己撬开它。

    “而且这东西,可以隔绝我的感知,我都不知道头上有没有人。”

    下一刻,收回放出被挡住的感觉,离不弃无奈而心酸地叹道,心中冒出忏悔。

    虽然已经到了帝都,但他的处境依旧值得自己担心。

    他的拳头带着拳风,凛然地砸在窨井盖上。

    “轰隆--”

    头顶的盖子一阵猛震,离不弃的发也在轻轻颤抖。

    “唔……”

    振聋发聩的声音不住冒出,带给他死亡将至的无力。

    他的一只手托着头顶石顶,一阵酥麻。

    “怎么会……”

    不敢轻举妄动,离不弃离井的顶端井盖也不远,穴道本就低矮,他直起身就顶到了井盖,感觉极好。

    于是乎,因为井盖的沉重,他踮起脚也没把它撑开,只能用佩剑去顶。

    不过这一番折腾,离不弃头顶上也是一阵松动。

    原来,这口井由井盖压着,井盖已经许久没有打开,已经有层苔藓依附。

    “哼。”

    不过,离不弃没有捣烂窨井盖,因为他听见了细微的声音。

    “沙沙……”

    “这是……”

    声音很轻,就像风一样散入世界。

    不过,离不弃还是警惕起来。

    “有人来?”

    他暗自想着,握住佩剑,无声无息地喘气,感觉身上汗如雨下。

    怎么会突然这么热……

    “唔。”

    “啪”地一声,离不弃打了个响指。

    头顶上“咯噔”一声,闷响出现,在夜幕中显得极为清晰。

    头顶的窨井盖,透出一抹光芒,还有新鲜的空气,改善离不弃的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上也充满了力量。

    “这是谁?!”

    下一刻,一个饱含惊诧的声音出现,明显吓了一跳。

    顷刻,一根矛突然从洞口刺下来!

    “小贼!别跑!”

    这人心怀恶意,他的声音就像雷鸣。

    不过,离不弃早有防备。

    “呵。”

    他冷冷一笑,指尖突然爆发出炽烈的火光!

    他的手伸得很高,手上一撮火焰燃烧空气,释放出自己的力。

    它的亮度,足以将人的眼灼伤。

    “呼呼!”

    双管齐下,双手并用,冰霜覆盖天地,他的身体径直弹起。

    “嗖!”

    下一刻,明显多管闲事的小兵,脸上已经被冻僵,有冰珠凝聚。

    “你这是……呼呼,有--”

    他明显想说句话引来大部队的注意力,受不住严寒的身体,也开始抖颤。

    他的样子极度狼狈,脸上还挂着冰块,头发上更一片雪白,就像被创伤到极致。

    在他眼前,离不弃的眼神也像一口井。

    深不见底,可以和他切磋。

    “你算错了。”

    他的声音异常冰冷,因为吸收到新鲜空气,而带着肃杀之气。

    “你!”

    冰霜带来的寒意,一寸一寸渗入他的骨髓。

    他张口结舌,他无话可说。

    “哼。”

    却见眼前戴着面具的男子,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纤细的手指,白皙光洁,如一件天然的艺术品。

    他的眼缓缓眯起,就像在无声无息嘲讽整个世界。

    “你……”

    他全身上下都透着凉意,他到底是谁?!

    这个小兵吓了一跳,他的眼神中只剩下畏惧和胆怯。

    “你……”

    他的一张脸,根本不是人类的脸!

    只有骨头的脸,没有皮包被。

    他的样子着实是典型死神。

    况且,他可以操控冰块,将自己冷冻,让他无法说出一句话!

    “我……怪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下一刻,不属于他内心的声音爆发出来。

    “哼。”

    望着眼前已经被吓得眼神呆滞的男子,离不弃没顾及什么,他的身体已经轻轻撑起。

    夜幕即将过去,他必须要趁着短暂时间进入皇宫,尽可能接近关押梦中那人的地方。

    因为,时间实在无法耽搁。

    他不敢耽误一分一秒,特别是……特别是可以救下梦中那人的时间。

    “你……唔,你不能下去。”

    要是这个窨井盖被人发现,自己就出不去了。

    所以,离不弃心中担忧着,将目眦欲裂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扔到旁边。

    紧接着,离不弃迅速将井盖还原,身体一跃而起,到达眼前帝都。

    时间尚未到达清晨,夜幕的清冷让他心怀感恩。

    呼吸一口天空中的空气,他专做一个平凡的市民,融入到帝都中去。

    因为这里没有人认识他呀。

    “皇宫?”

    穿过几个擂台,离不弃才隐隐发现,这里没有宵禁,只不过……只不过自己很累赘。

    在宽阔的大街上,一个人独自走着,旁边时不时会有人行走其中,都是些夜间巡逻之人,将这里的气氛,衬得诡异起来。

    不过,离不弃叹了口气,还是继续走了下去。

    这可是青沧的帝都,一个和月鸾帝都差不多规模的城市。

    这也是离不弃之前从未享受的风景,虽然其中危机四伏,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要是被识破,我也只能跑。”

    不过,他希望不要这样。

    “这就是皇宫啊……”

    下一刻,离不弃运起云隐步,感觉身体变得轻快很多,开始浮游。

    因为他看到,自己眼前行来一队锦衣卫。

    他们身着劲装,极不怕冷,各自面部表情一丝不苟,是精锐之师。

    “梦中那人……”

    她会不会被非礼?

    她是不是会很惨--

    下一刻,离不弃的心情也笼上了阴云。

    不过,他认识旁边的路牌指示。

    这里的文字和月鸾国完全一样,给离不弃带来亲切感。

    “反正,我也来了。”

    在心中给自己筹备十几条逃跑路线,离不弃的身体已经飞檐走壁起来。

    他自然可以御剑飞行,但离不弃没敢全程都这样做。

    “唔……”

    “皇宫”的指向还在眼前,正北方。

    离不弃马不停蹄,已经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身上,天地之气也少了不少。

    “怎么会……”

    气喘吁吁之际,离不弃也不顾哪里是皇宫,他只知道一意孤行朝前猛跑,感觉自己是在找死。

    “站住!”

    “什么?”

    “轰!”

    下一刻,离不弃的眼前,一个拳头朝着他飞来。

    “这是在干什么?”

    离不弃的身体突然顿住,下一刻,他的云隐步咋关键时刻救下了他。

    这是他的潜意识,现在也已奏效。

    “哗……”

    冰雪的洪流爆发,离不弃在其中进退自如。

    “你……邪术!这人……”

    “干什么?我走一走不行吗?”

    “皇宫重地旁边,你鬼鬼祟祟夜行。成何体统?”

    “我……”

    下一刻,离不弃身体急跳,突然张开手,将自己的面具推了推。

    “知道老子是谁吗?”

    他的笑容变得极其狞恶。

    “管你是什么大爷,我都会将你格杀!”

    声音中满是嚣张,一本正经的玩笑被继续。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厉害的。”

    “厉害?我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来人口出妄语,还敢在这个时间直奔皇宫,胆子肥得很。

    锦衣卫队长正一身正气地对准他看。

    “我告诉你,别以为顶着一张面皮,就敢恣意妄为。你这个人,在帝都里,必须驱逐!”

    “为什么?”

    离不弃的身体已经做好准备。

    他随时准备溜走,见好就收。

    毕竟他现在所招惹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锦衣卫。

    他们号称皇帝的利爪,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而自己--

    “上去抓!”

    下一刻,他眼前说话的人大手一挥,声音响彻云霄。

    “不好!”

    没想到,他这次居然铩羽而归。

    离不弃连皇宫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被一群锦衣卫叫嚣着追在身后跑。

    “抓住他!”

    “这个叛徒,这个胆大妄为的……”

    “快点!这件事,必须禀告皇帝。”

    “皇帝也会知道我?”

    下一刻,想到梦中那人的时候,离不弃的拳头,缓缓握紧。

    不,他绝不会让梦中那人死的!

    “等我。”

    “砰--”

    下一刻,那些穷追不舍的锦衣卫,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高墙,是冰雪组成的墙。

    它由一层透明的冰霜制成,坚不可摧的样子,让任何人都会腿软。

    “这算什么?都给我破!”

    下一刻,锦衣卫队长豪放地继续挥手。

    “弟兄们,爬!”

    “我先!”

    下一刻,这个身穿浅黑劲装的男子,已经一拳敲在眼前的冰块上。

    “咔嚓”一声,这道冰的墙壁在眼前化为乌有,成为无数冰块朝周围飞散。

    “快!”

    下一刻,他比其他人更急,身体转瞬即逝,呈现追赶的样子,毫不犹豫对准离不弃。

    他的速度也很快,就像一道流星。

    因为迅速,他的身体和离不弃相差无几。

    --

    “该死。”

    就像越过雷池,离不弃也不知自己被谁盯上。

    不过,他还是孜孜不倦朝前飞奔。

    他迅速穿过街道,发觉天边已镀上一层浅浅的白色。

    顿时,他心中收紧,感觉呼吸都艰难起来。

    “天亮了……”

    他是不是没法回去?

    “小子,别跑了。”

    因为完全不熟悉地形,他跑着跑着,就处于下风了。

    身后脚步声愈演愈烈,最终演变成这样的声音。

    “怎么会?!”

    突然,离不弃的脚步刹住,他的眼也被闪烁的白色照亮。

    一把冰蓝色的剑,赫然在目!

    “玄铁?冰玄铁?”

    这耀眼的冰蓝色,一下子抓住了离不弃的注意力。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被吸引过去,剑身上带着的虚幻之感,足以将自己所困惑!

    “无耻。这把剑岂是你可以看的?”

    下一刻,那人的声音阴魂不散,让离不弃听着的时候,哭笑不得。

    “怎么?”

    他不敢御剑,也不敢让步。

    但眼前伟岸的身影,时时刻刻都在喷发怒气。

    他斜睨自己,完全不把他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放在眼里。

    他的身体语言告诉离不弃,他是想和自己一决雌雄。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浅黑劲装,一双眼里都是犀利之色,如尖锐的手术刀可以剖析人的心灵。

    --

    眼前的偷袭之人,长着一长极为恐怖的脸。

    脸上没有任何毛皮,只剩下骨头,显然是个法器,还是个不同于其他拥有攻击性的法器。

    所以,锦衣卫队长惊讶地挑了挑眉。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

    来者身上有很虚弱的天地之气,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要么他为一个强者,故意隐瞒自身的力量,要么则是真的菜鸟,一按就死的那种。

    他身穿一件极为朴素的白衣,不知带有什么表情,或愚昧,或无知。

    如此周旋下去,他迟早会死得很惨。

    --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眼前是一个锦衣卫。

    他腰佩长剑,没有长弓,英姿飒爽,比自己高,二三十岁左右,脸上带着青春的朝气,还有凛冽的杀意。

    笑出绝美的弧度,危险而让离不弃警惕起来。

    “我……我是有正当理由的!我只是夜跑而已……”

    “夜跑?”

    他感觉眼前的威慑力增大了,自己却还在狡辩不休。

    “真的,不信你看看,我已经跑了很长时间,难道你之前没遇到我?”

    “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

    “你……你算什么。”

    离不弃低下头的时候,他的身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力量,已经冒了出来。

    “必须要以一种合理的方式,直接……直接逃脱他的控制。”

    不管是装死还是装活,扮猪吃老虎,只要可以活下去,离不弃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走不走?”

    突然,一声怒吼将离不弃拉回了刚才的僵持不下中。

    “哦……我,我,我……”

    他突然感觉自己卑微!

    他的眼前,属于强者的锦衣卫站了起来,他的手上,是一把波光潋滟的佩剑,真真切切的精锐之师。

    这是一个光站在这里,就由内而外散发出暴戾之气的人。

    离不弃站在原地,身体霎时消失。

    下一刻,一把剑已抢先到来。

    “唔……”

    离不弃旋即拔剑去挡,他的动作流畅而干脆。

    下一刻,他听见“咔嚓”一声好似什么被劈裂的声音,心脏中充斥酸涩。

    “什么……这是?”

    诧异回头的他,却看到自己等同于没用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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