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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师叔慢走。”

    “大器慢走。”

    两人进了重器宗便彬彬有礼地分道扬镳,看上去又是人模人样的一副高人风范。

    桃花冲着那些黄衫的男男女女笑了一路,待晃回了黄派,却发现自己竟然进不去黄派的禁制。

    索性蹲在黄派门口,默默地吃起从船家那里带来的山药干儿,明明自己只想随便吃些权当消遣,谁知那船工硬要劝自己多拿些,还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真是好人啊,桃花不禁感叹道。桃花将滚子、红放出来,一人一菇一兽都捧着一截山药干儿啃起来。

    谁知这一蹲就是一宿,见了晚霞铺就星辰路,又见了日出东方红似火,这黄派一个人也没出来过。

    也是,黄派就黄离远和她自个儿,想要出来个人,真难。

    桃花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索性不能回去,去找老朋友叙叙旧也好。

    “你是谁?”桃花刚要走开,却见一个少年从禁制中走了出来。

    少年身着淡褚色衣衫,身形消瘦,看上去还未完全长开。整张脸蛋带着稚气,神情却意外的成熟老道。可谓是第一眼明眸皓齿,唇红颊美,长势喜人;第二眼却冷冰冰如霜降飞雪,碰不得不得,亲近不得。

    只见少年上下扫视着桃花,眼中全是不屑,“你是重器坊的?”

    “如何?”桃花挑起眉毛,一副探究的模样。

    “重器坊的人见一次杀一次。我以为你是来寻仇的。”少年冷冷道,眼中却没有杀意。

    “咱是黄派的弟子。”桃花笑道,黄离远定然知道了重器坊那事。低头瞧瞧自己这一身打扮,怪不得会被误会。这缠遍全身的布条,这脖子上、脸上显而易见的伤疤,一看就是新近被人揍过的。

    “黄派没有弟子。”少年又回道。

    “敢问你是?”桃花有一种今夕何夕的错觉,她应是只走了三个月余没错。

    “黄离远儿子。”

    “哈!”桃花后退几步,大叫着失敬失敬,没想到只三个月不见,黄离远竟然生下个十几岁的儿子出来!这还真是……不出口啊。

    少年看了眼桃花便走开了,看上去好像只有重器坊的人能够叫他热情一些。

    桃花一并赶上去,“师弟是去何处?”

    “去找爹爹。”

    “咱与你同去罢!师父见了咱一定很开心。”桃花自顾自跟在少年身后,一脸的自信。

    少年回过头问道,“你师父不是黄离远?”

    “是啊,你爹爹不是黄离远?”桃花也纳闷。

    “是。”少年回道。

    两人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宗主殿。

    “这是宗主殿,原来师父在此议事。”桃花恍然大悟。

    见桃花跟在少年身后,几名守卫也没有去拦,只当是默许聊。

    很快,桃花便到令中,一声爹爹让桃花征了半晌。

    只见宗主十分亲呢地摸着少年脑袋,“浩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亲自来看爹爹了。”

    桃花心中触动不已,早知黄离远行事乖张,神通广大,可谁能料到他竟然能跟个男人生出个十几岁的娃娃!

    “大器?”宗主看向桃花,神色和蔼,“既然你是黄离远徒弟,我便不多,这件事切记不要声张。”

    “是……是!弟子绝不声张!”桃花煞有其事地点头称是,“宗主,咱还有一事要报。”

    “你是梧庙囚禁重器宗弟子一事吧。”

    “正是。”桃花又点点头。

    “渐离已经和我了,能从那里逃出来实属不易,好好修养。接下来诸多事宜,我会与各位长老商议。”

    “……谢宗主关心。”

    “退下吧。”

    “是。”桃花一脸莫名其妙地从宗主殿走出来,看了看色,这青白日的不像是做梦。桃花又拦住一个黄衫弟子,“现如今是哪个年月,什么时辰?”

    弟子看着桃花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到,“朱雀三百五十六年腊月,此刻……”弟子抬头看了看日头,“应是晨时。”

    桃花也抬头看了看日头,捏着弟子手臂,“你男人和男人能生孩子么?”

    “有毛病!”弟子骂了一句便走了,见是个红腰带弟子方才理会了两句,谁知这越越离谱!

    桃花也没了找饶心思,反复抚摸着红身上油光水滑的红毛,不知不觉间便回了黄派。

    日落时候,少年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少年态度好了些,看起来没有原先那么冷淡。

    “咱是黄离远徒弟,也没旁的地方去,不知师弟能否先让咱进去,咱好去找师父问个清楚~”

    少年看向滚子和红,“他们也是徒弟?”

    “他们是咱的灵宠。”

    “无妨。”少年点了头,划开禁制让桃花进了去。

    “这是……”桃花看着黄派怨气滚滚,鬼气冲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咋舌。

    “黄离远在那里。”少年指了指怨气最重的地方。

    “多谢师弟。”桃花心中了然,如此深重的鬼气若不换个禁制,早晚会被发现。

    桃花在黄离远的房间外头见到了人,“师父!徒弟回来了!”

    “回来就好,为师担心了许久。”黄离远点点头,面上却不带一丝笑意。

    “……”装也不装的像些,不去梧庙救命便算了,连个笑都懒得挤,看来师徒之间是生分了不少。桃花感叹道,若是放在寻常的日子,哪有这么平和。

    “耽误了不少日子,炼器室的器材堆了不少,去炼器吧。”

    “……咱有一事不明。”

    “不明白还问个屁!”

    “您看您生孩子也不告知徒弟,咱连份大礼都无,岂不是让旁人笑话!”桃花搓搓手,笑得很不好意思。

    “谁生孩子了!出去几皮厚了!滚!”

    “这突然多出个师弟,是您儿子……”

    “你回来了,他就没用了,滚吧。”黄离远不耐烦地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般。

    “师父注意身子。”桃花看了看前面的浓浓鬼气,走回了炼器室。

    “师弟?你在这里作甚。”桃花笑呵呵走过去坐下,掏出一件海青的瓷瓶。“初次见面,这点礼不成敬意。”

    少年撇了一眼瓷瓶,没有伸手去接。

    桃花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将瓶子重新装了起来。

    “黄离远是不是不要我了。”少年突然问道。

    “……你不是他儿子?为何会不要你?”桃花从未如此纠结过,一个娃娃两个爹,其中一个见了外人反倒不要亲生子。难道这世道不知何时给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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