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谁,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哀家,不过你的法号叫什么,都跟我……”

    等等……

    “哀家?”

    明月忽然之间便是一愣,呆呆地转过头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便看到苏柔儿一身便装,就那样直直地站在自己身后,微微笑着。

    “娘娘吉祥!”

    明月的脸色先是一松,然后猛地跪倒在地上,对着苏柔儿跪了下去。“平身吧,这会儿没有别人。”

    苏柔儿摇了摇头,对着明月缓缓道,声音中不知道为何仿佛带了些普通人家长辈的那种温和和亲近之感来。

    “娘娘这么晚了,来这里……”

    明月缓缓起身,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哀家睡不着,来陪陪杨嬷嬷。”

    苏柔儿淡淡开口,然后抬起头去,朝着杨嬷嬷那漆黑的牌位上看了过去,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明月的身上,对着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陪陪杨嬷嬷。”

    明月一愣,抬起头去,呆呆在苏柔儿的面上看了过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思忖了片刻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了?想说什么?”

    苏柔儿似乎看出了明月有话想说,可是却迟迟没有开口,索性便出口直接问了出来。

    “没……没什么。”

    明月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去,在杨嬷嬷的牌位上看过去了一眼,然后将自己的脑袋又迅速转了回来,对着苏柔儿行了个礼,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娘娘,奴婢可否再为杨嬷嬷上柱香?”

    苏柔儿一愣,看向那丫头的目光,见那丫头的目光中带着些真诚,心中不由得便是一软,摆了摆手,“你去吧。”

    明月对着苏柔儿恭恭敬敬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十分认真地替杨嬷嬷又上了三支香,这三支香与刚才自己刚刚插上的三支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

    “奴婢这就告退。”

    上完香之后,明月转过头去,对着苏柔儿行了个礼,之后便告退了。

    “这个丫头……”

    苏柔儿愣了愣,转过头去,看着明月离去的背影,心中更加对这个丫头满意了几分。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这两点这个丫头掌握的分寸都极好。

    “嬷嬷,哀家来了。”

    苏柔儿摇了摇头,将那个小丫头从自己的脑海里抹了出去,然后径直朝着杨嬷嬷的牌位走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苏柔儿对杨嬷嬷的后事表现出极大的关心来,因此那杨嬷嬷的后事办的不可为不风光,作为一个宫中的老嬷嬷来说,杨嬷嬷的后事算的上是十分隆重了。

    几日之后,待杨嬷嬷的后事尘埃落定了之后,苏柔儿的身体却慢慢变得虚弱了。

    萧景轩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每日都去寿康宫请安。也详细问过太医,说是太后娘娘夜不能寐,因此身子不能很好的休息,时间一长就会容易感觉到疲劳眩晕等症状,就算是他们开了再多再名贵的药材,也没有什么用。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何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呢?”

    萧景轩静静地走到床榻边上,缓缓走了下去,伸手紧紧

    攥着自家母后的手,看着母后那日益消瘦的面庞,心中只觉得有东西在揪一般,搅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生痛了起来。

    “轩儿不必担心,母后没有事情,只是晚上睡得不太好罢了。”

    苏柔儿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对着萧景轩露出了一个笑脸来,希望他不要过于担心自己的身体,可是……

    这句话刚刚说完,苏柔儿便只觉得一股天旋地转之后,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萧景轩的身上。

    “母后?母后?!”

    萧景轩大惊失色,伸手去摇母后的身体,可是母后的身体此刻就像是软软的一摊泥一般,怎么都醒不来。

    “太医!快叫太医!”

    萧景轩喝道。

    寿康宫的前厅之中。

    萧景轩面色凝重地坐在上首,底下站着十来个身穿太医制服的男子,有的看起来三十来岁,有的则已经鹤发童颜,看起来年过古稀。

    此刻那些人交头接耳,不时地交谈些什么。

    “母后的病到底有没有救?”

    萧景轩低下头去,目光在那站着的太医身上看了过去,对着他们问道。

    那些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看起来年纪最长的老者缓缓走上前来,对着萧景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语气沉了沉,说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这样的病臣等也是第一次见。”

    萧景轩一愣,直直在那人的面上看了过去,似乎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想要说什么。

    “娘娘地脉象没有任何问题,臣等商议过后也给娘娘开了许多凝神的药,可还是没有任何用处,似乎……”

    那年迈的太医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眉头紧紧地蹙起,面容似乎充满了惆怅。

    “娘娘这大约是心病……”

    “心病?”

    萧景轩一愣,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狠狠拍了一下身后的椅子,震得底下众人皆是心中一颤。

    “什么?心病!你们的意思是太后的病治不好了?”

    萧景轩的声音中带着些浓浓的怒气。

    “这……这……”

    那老者有些呆呆地不敢抬头去看萧景轩的面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这……大概是这样。”

    “大胆!”

    萧景轩现在在濒临暴怒的边缘,此话一出,底下那些个太医立刻便齐齐跪了下去,直直望向坐在上面地萧景轩的面上,对着他高声喊道:“臣该死!”

    萧景轩摇了摇头,看着底下那些跪了下去的太医们,心中震怒,可就算是将他们全杀了也不能换回母后的健康的身体,不由得心中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陛下息怒……臣觉得……”

    正在萧景轩十分恼怒的时候,那一开始回话的太医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对着萧景轩说道。

    似乎此事还有可以回转的余地。

    萧景轩顿时便是一愣,立刻便道:“继续说。”

    “臣少时师从一位云游四海的游医学医,家师曾经说过,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陛下何不张贴皇榜,广招天下有才能之人替太后娘娘诊治,说不定那些乡野之人的方子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萧景轩一愣,深思了片刻之后,这才郑重点了点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李德海吩咐道:“李德海!就按照潘御医说的做。”

    “嗻。”

    李德海立刻便点了点头,告退了出去。

    但愿……但愿真有那神人可以救治母后的怪病吧。

    从这一天起,宫中便贴出了皇榜来,若是有人能救治太后的梦魇之症,赏黄金万两,封千户侯。

    宫里和宫外一片哗然。

    要知道多少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能中举,出来之后也最多不过是千户侯,可是现在若是给太后娘娘将这个梦魇瞧好了的人就可以随随便便当上万户侯,这样的机会如何不使人心动。

    于是……

    自皇榜张贴那日开始起,就源源不断有人来宫中自告奋勇,可是……自告奋勇的人虽然多,可是真正有用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叫那些人都来试试了吗?”

    萧景轩这一日下了早朝之后,便直直本着寿康宫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口闷朝着跟在身后的李德海问问情况。

    “启禀陛下,能来的人都试了,可太后娘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那李德海似乎也十分惆怅,抬起头去,斗着胆子在万岁爷的面上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低下头去,咽了咽口水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去,继续说道:“可是那些人都没有什么用,太医说了……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李德海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去,有些忧伤地在万岁爷面上看了过去,对着万岁爷继续说道:“说是若是明日一早要是太后娘娘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的话,那么……就……就……凶多吉少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李德海明显感觉到走到前面的萧景轩顿时便是一愣,然后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直直在李德海的面上看了过去,对着李德海缓缓开口道:“你说……什么?”

    感受到来自己天子地怒气,李德海顿时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然后猛地跪了下去,对着面前的天子连连求饶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太后娘娘洪福齐天,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罢了罢了。”

    萧景轩摇了摇头,十分疲惫地伸出手去,在自己的眉心处捏了捏,仿佛疲惫极了的样子,然后对着那跪着的李德海摆了摆手,示意那人站起身来。

    “皇上……”

    李德海看着萧景轩的脸色缓缓站起身来,试探着问道。

    “带路吧,朕去看看母后。”

    李德海点了点头,立刻便走到了前面去,兢兢业业地带起路上,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如今地宫中隐隐盖着一丝阴霾,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犯下什么错事。

    萧景轩急匆匆地赶到寿康宫,等他到了寿康宫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宫女端着一个盛满了水的铜盆从里面走了出来。

    “太后怎么样了?”

    萧景轩迎了上去,对着那宫女问道。

    那宫女一愣,连忙将手中的铜盆放了下来,对着面前地天子行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陛下,娘娘一切都好,只是……一直昏昏沉沉的,没有醒过。”

    萧景轩一愣,眉间透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来,在那人的面上看了过去,对着那小宫女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去忙自己的。

    “都出去吧,朕想单独跟母后呆在一起。”

    萧景轩朝着里面走了两步,然后仿佛累极了一般,转过头去,对着跟在身后的李德海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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