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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还没等对方开口回应,林暖这边却直接开始了下一句话。

    “两军阵前来而不报姓名,此为露怯!几十骑被吾侍卫一人吓走,此为败相!吾听闻秦军素有虎狼师之名,今日一见,虎狼没有,倒如夏虫贼做派!如此不堪低劣之招式实非大秦男儿所为!吾本以为你等冒充英武秦军,但吾叫褚承罕将军,你却前来,褚承罕将军,你,这秦将军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高头大马上的将军闻言一脸黑气。

    承认是大秦将军,就意味着接受了之前林暖骂他们秦军都是“夏虫贼”;如果不承认,那站出来的自己就成了上万秦军中最醒目的露怯之人,将会和刚刚回到阵营中的骑兵一同被所有士兵嘲笑。

    认将军也不是,不认将军也不是!

    他已经能够感觉出,身后士兵看他的眼神起了些许变化。

    秦将军正欲开口,却又听那边问道:“将军,秦境光独好,水草丰美,何故带大军来我这西北城,犯我大燕边疆?

    此行此举,将军可知自己在做不齿之事、行僭越之礼、背不义之名、搅人之道?!”

    句句见血,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一项项帽子数下去几乎戳着对方脊梁骨摁到地底!

    那将军恼羞成怒,直接推开士兵准备自己喊,却不料被身后人拉住。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刚上任的军师,不知何时已经拍马赶来。

    城墙上的林暖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新来的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子。

    ......你们以为“三对二”,就能吵赢我?

    呵,真!

    她正在心中感慨,却没想到下一刻,对面那将军的接下来的回应忽然犀利起来。

    “此行奉命讨贼!”

    命讨贼?

    林暖凝眸,注意到现在是那瘦弱男子一句,将军跟着喊一句。

    “男女相合、阴阳匹配乃是下之至理,燕王却男风不禁、抢掠美人无数、为祸纲常十载之久!燕国民怨载道不堪受累,此乃强要逆理、背人情而行事?!今我奉陛下之命自大秦带军前来,恰逢燕王单骑落马,岂非意如此?我等只是顺征讨9劝燕王体恤燕军百姓,不若就此从城门中走出,我褚承罕以姓氏起誓,燕王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本将军将放过西北境所有将士,即刻退兵,一刻不停!”

    啧啧啧,人才。

    帽子回扣的同时还离间我军心......

    后来站到这位将军身边这男人是谁?回头得问问云霄让他把人拐过来。

    棋逢对手,林暖看着对面那位男子搓搓手,眼发绿光,像是狼看到了肉。

    不过还是嫩零。

    居然敢是应征讨?还在她喜男风上做文章?还要她束手就擒?

    敲,昨闲的没事还旁敲侧击曲马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正好用上。

    几个罪名挺大,但全都是虚枪,看来这位大肥肉对自己也有偏见误解啊。

    也好,今日辟谣,以后招安时会更顺利些。

    “素闻几代秦君主雄才大略,治国有方,手下所用皆是贤才良相,今日会面,竟听到如此污蔑之语,果然佩服至极!

    第一,将军所言吾男女不忌为祸纲常,但可曾听到吾与那男男女女还有后续?吾做燕国太子方才一十三年有余,敢问将军是从哪年听吾祸害纲常?莫非吾生神通,岁不过三,就懂得其间造化?”

    城墙上的燕国士兵们顿时哄笑起来,都没有料到他们的陛下会讲荤话,这么......接地气。

    “其二,吾做太子之时,上有燕王,不理政事,自然也无机会滥用大权为祸下,直到近几日才被称为陛下,倒是想知晓将军所言燕民因我愤愤所来为何,吾回燕都后倒是也好行权纠正;其三,将军所言,前奉命后奉王命,原来秦王命就是命么?敢问将军,什么时候这大周的下成了大秦的下,吾竟不知?是将军一人如此认为还是秦国君都如此认为呢?若是将军被手下蛊惑,如此硬称是秦王要求,将军,那人真是其心可诛啊!”

    全场看向那位秦国将军的视线开始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甚至还波及到那位瘦弱男子,目光强烈,尤以秦国士兵为最。

    褚承罕额角有一丝冷汗慢慢滑下来,在他身边,那位瘦弱的男子也是面色凝重。

    然而林暖那边还没结束。

    “其四,将军称吾束手就擒是为燕国将士百姓着想,那若吾不按照将军要求做呢?将军就要犯我边关杀我将士?依将军所言,吾怕是不自刎于此就应自愧于燕国百姓,自愧于燕国士兵,但这场战事,不是由将军挑起的吗?于吾何干?为何要吾自绝于此?!

    将军趁吾大燕前王刚去,吾未归燕都,率一军围城侵略吾大燕国土,挑起战事,将吾围困于此,不得回朝安抚民心、治国理政!如此不够,竟还要我束手就擒以死谢罪?!

    出兵是将军的理,撤兵是将军的理,输赢都是将军的理,怎么,都是将军有理?将军,你好大威风!

    另外,将军是否想过,大燕位于中原正中心,若吾从这城门上下来,大燕失去国君,千顷沃土群狼环伺,百姓不得其首,一旦战乱起便将流离失所!

    吾大燕士兵解甲归田,半生戎马一生为国,到头来却落得山河飘零国破家亡妻离子散,我倒是想问问将军,为吾燕国百姓,为吾燕国士兵想过没有?9是在将军心中,秦国国君有命不可违,秦国百姓的性命,将军家饶性命就是性命,吾大燕百姓就该视若草芥,诸位大燕七尺男儿竟生不如秦人?!”

    声声控诉,何其悲怆。

    “凭,什,么!”

    城墙上的燕国士兵们眼眶通红,不自觉挺起腰杆,胸中一股郁气,终于随着曲马在这一段话最后一声,也是迄今吼出的最大一声爆发出来。

    凭什么你秦军敢来我燕国地盘撒野?

    凭什么你一介将军敢对我大燕国君指指点点?

    凭什么我大燕之人就是比秦人要低一等?!

    “若吾民背弃,吾自将引颈受戮,绝无怨言!但今日吾站在此城门上,前有云将军愿救吾于雨师林,后有千万儿郎愿救吾于秦军的屠刀之下......

    大燕如此待吾,吾自将拼命挣扎,就算苟活于世也绝无半分退意!

    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我今日站在城门上的承诺,至死方休!我将无我,不负大燕!

    大燕国君如何,该由我大燕百姓评判!大燕的国君,大燕的疆土,大燕的未来,容不得你秦人置喙!”

    林暖已经不再注意称呼的问题了。

    这一刻,她是燕国的国君,也是燕国的人民,是“朕”,是“吾”,也是“我”!

    她的每一句话落下都掷地有声,这一刻,她就是全场的焦点!

    无人不在看着城墙上站着的那道年轻的身影。

    秦军是震撼,而燕军则是热泪盈眶。

    在那个单薄瘦弱而又年轻稚嫩的少年身上,他们似乎能看到未来燕国的模样。

    狂风已经吹起他的宽袖,少年的每一声控诉、呐喊都无比坦诚、直白,似乎只要燕国不倒,他就永远会站在那里,为所有燕人顶立地!纵死无悔!

    头上乌云压顶,那又如何?

    风雨欲摧,我自笑骂!

    “褚承罕,你枉活几十有余,和平年代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挑起战事为自己挣得功名!我大燕从不是软柿子人人拿捏,率秦军几千儿郎来此可否想过有去无回?!届时还有何颜面回见你句阳乡亲父老?!一条食腐之鹫,还敢在我军阵前什么狗屁鸟语?!今日我燕暖就是要对将不对人,容不得你在这儿叽叽歪歪!卒长何在?!”

    “陛下!”

    站在城墙上的卒长已经双手举起红旗,面色涨红,颤抖大叫!

    “听我喊!褚承罕!”

    “田舍汉!”

    卒长剧烈挥舞起手中的红旗,所有被吩咐过的士兵们齐声激动大喊,响声震。

    在这个时代,田舍汉已经是粗鄙之语,骂人不过丧家犬,骂士最狠田舍汉。

    对面的秦将军差点握断手中的刀柄。

    然而林暖的三句口号才刚刚开始!

    某暖:上正菜了上正菜了,气不死你我就不叫林暖!

    所有城墙上的士兵,声音汇成一股洪流,相比起秦军之前的几十个散兵游勇的“嗡嗡嗡”,现在的声音来得更雄壮、更激昂、也更震撼,因为此时的他们,不是一个人!

    “花骑阵前溜!”曲马已经激动到一手高举喇叭,一手扒着城墙往外倾身大喊,林暖死抱着对方腰才拉回来。

    “叫你爷个头!”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为何?!”

    林暖所见,秦国那名将军已经捂着胸口被手下匆匆抬着往回走了。

    那位瘦弱男子还站在原地,看了看林暖,最终拍马归去。

    “褚承罕!”

    “田舍汉!”

    ......骂声震,循环往复,一刻不停。

    所有的燕国士兵在城墙上骂的是酣畅淋漓唾沫横飞,放在以前,他们从来不敢想自己会有这种勇气把一位将军骂的狗血喷头!

    骂了一阵不过瘾,在林暖的指挥下甚至还分成了好几班人,定了个时间表,严格规定好开骂以及结束的时间,力求声音洪亮,骂声简短有力但让人“回味悠长”,速战速决。

    ......

    李袖招赶来时就是这个场面。

    刚刚他还在城中央的议事厅和云霄的副官商量怎么提振士气、不让士兵陷入过于烦躁或者无所事事境地的问题,一听到前来汇报的士兵陛下冒险登墙头了,直接搁置所有讨论骑着马就飞奔过来。

    没想到到了城头后,他和副官商议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身边的士兵们一班接一班轮流到墙头,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也不苦闷了、也不紧张了,仿佛下一秒秦军只要敢来攻城,他们就敢一身布衣无甲拿把捕冲出去跟人血拼,就连锻炼时发出的“嘿哈”声都比平时洪亮了不少。

    李袖招赶到时,林暖正好从城头儿偷偷溜下来。

    一路上路过的士兵看她都是狂热而崇拜的眼神,搞得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暖。”

    林暖闻声转头,隔着几位匆匆跑来跑去的士兵一眼就看到了李袖眨

    清莲般温柔的眼神,于一片热闹中安安静静地开放,最终落进她眼底。

    “袖......大人啊,你怎么来了?”她笑了笑跑过去。

    “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李袖招瞥见林暖手背有些红,轻手抬起,垂下眼细细查看。

    从林暖的角度又能欣赏到对方纤长的睫毛。

    “不是我啦,是曲马那个憨憨,站墙头喊的比谁都激动,我拉都拉不回来,估计还要在这儿等一会儿他。”

    林暖耸耸肩。

    “我是那位卒长。”

    李袖招扬了扬下巴。

    林暖转头,看到激动的卒长还在疯狂挥舞手中的两片大红布指挥众人,嘴角一歪也笑出了声,但就是不自己刚刚搞了什么鬼。

    “差点忘了他了,我去让他下来歇会儿,发泄可以,但太过猛了也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李袖招抬了抬林暖的手背。

    “从城墙上下来时不心擦到了,没关系啦不是什么大问题。”

    “......暖,你知道我刚刚和云霄的副官在讨论什么吗?”

    “不知道。”

    李袖招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我们在讨论如何提振士气。”

    “呃......嘿嘿,那目前似乎已经解决了。”林暖挠挠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只是暂时的,总不能每这样,最终还是要靠你们。”

    “暖。”李袖招捏捏她的手,轻叹一口气,“我从来都无法预测你的下一步。”

    “安啦安啦,其实我自己也预测不了哈哈,真的,我今上午来是为了视察城墙上士兵们的情况的......”林暖环顾四周近处无人,又压低声音对李袖招道,“其实就是有点闲,拿着喇叭来溜溜,没想到刚好瞌睡了,秦国那个将军就送枕头让我吵他,害,你这人......”

    李袖招揉揉林暖的脑袋:“现在吵累了?回去?”

    “呃......”林暖又看看城墙,“行,我陪你回去吧,就不等曲马了,今给他放假让他嗨皮一。”

    她拉住一位路过的士兵,吩咐对方务必将城头上还在摇旗的卒长拉下来,之后就拉着李袖招往回走。

    黑鬃白马本来在一旁安安静静呆着,它性子烈,再加上是林暖的坐骑,也没人敢拴着,此时见到林暖和李袖招往回走,竟是也迈着碎步,颇有灵性地跟在两人后面。

    “诶大人,你和云霄副官都讨论什么呀?要不......我去听听?”

    “为什么忽然想听?”

    “呃......刚刚才想起来,我以后回燕都还要当皇帝的,还要批阅大臣奏章看折子什么的,现在不提前接触一下万一到时候看不懂了......”

    “暖居然这么勤快?”

    林暖:???

    “我一直都很勤快好不好,虽然比不上云霄和你忙......对了大人,将来我折子看不完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点啊?”

    “不能。”

    “......气鬼。”

    “你不问问我是不能帮你看折子,还是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忙?”

    “......大人是不能帮我看折子,还是不能看着我一个人忙?”

    “不能帮你看折子。”

    “李!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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