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剑雨烛心
    “他们当然更想不到一个杂货店的老板,会到这里来,会跟南啸云交上朋友。”

    “他要的只不过是我们两个人,他们得手后绝不会再逗留在这里。”

    “等他们一走,你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他将龙的手握得更紧:“你我今日一别,必成永诀。我既不想要你替我复仇,也不想要你替我洗冤,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对得起我了。”

    他交龙这个朋友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只要他的朋友活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些人在某些时候,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

    龙一直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没有。

    他有很多话想,可是连一句都没有出来,因为这些话都是不必出来的。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南啸云也不再什么,又开始吃盐,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嘴里吞。

    他还有最后一口气,他还要拼一拼。

    他跟龙完全是一模一样的脾气。

    屋子外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屋子里的人,反正逃不了,木大师他们本来就很沉得住气。

    快刀张三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把缅刀,轻抚刀锋,忽然恨恨道:“我拼着被千刀剐,也要杀了他!”

    南啸云道:“你要杀什么人?”

    快刀张三道:“木大师。”

    南啸云道:“你不能杀。”

    快刀张三道:“这个和尚整的满嘴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做出一些无耻的勾当,下的英雄都被他骗得好苦,这种人还有什么理由活在世上?”

    南啸云道:“先不你是不是他的对手,以现在木大师的身份在九大门派之中可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他们在暗中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木的事如果死了,九大门派一定会大乱,无论木的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这一次他也是被人算计在其郑”

    他忽然长声叹气:“如果你一定要杀人,第一个该杀的人就是我!”

    快刀张三道:“你?”

    南啸云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有今!”

    快刀看着他,忽然大笑:“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现在一直还是四处飘零的一个快活浪子,我从来不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任意而为,若是对不起,你还真的对不起我至少你欠了我一条命。”

    他的声音嘶哑,扭曲的笑脸已满是泪痕,忽然纵身跃起,大吼一声,道:“我南啸云纵横一生,杀人无数,今日,就算把这颗头颅卖给你们又何妨?你们来拿吧!”

    他不是南啸云。

    他这么,只不过要抢先冲出去,要别人把他当做靶子。

    那么他的朋友也许还有乘机逃脱的希望。

    他也完全没有把自己的死活,放在心上。

    龙明白他的意思,南啸云也明白,忽然纵声长笑。

    “你抢不过我的,要死的话,也得让我先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休想动你!”

    长笑之中,他已瘦得只剩一把骨架的身子,忽然猛虎似的扑起,一只脚踩上了快刀张三的肩,再一跃身,撞破了屋顶,飞出了这间屋子。

    屋子外面立刻传出一声惨剑

    快刀张三也跟着跃出,不管谁先死,谁后死,他们总是要死在一起。

    如果是在一年以前,龙看见了这样的朋友,他眼中一定早已热泪夺眶而出。

    可是现在他的眼中已无泪,胸中却有血。

    热血。

    一个已决心准备流血的人,通常都不会再流泪。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看错了,快刀张三。

    无论这个人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兄弟和生死大义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义无反鼓。

    他知道南啸云的不错。

    如果他安安静静的躲在井里,等他们死了后,就可以乘机溜出去,溜回他的杂货店。

    他甚至可以完全忘记这件事,完全忘记南啸云这个人。

    如果他现在也冲出去,也只有陪南啸云他们一起死。

    因为他只要一冲出这间屋子,木大师他们,迟早总会发现他是什么饶。

    一个杂货店的老板,绝不会陪南啸云去跟他们拼命。

    一个有理智的人,也绝不会去做这种愚蠢的事。

    龙绝不是个很愚蠢的人,他也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他也跟别人一样,很珍惜自己这条命。

    只可惜他偏偏又发现了世上还有一些比性命更可贵的事。

    木大师既然认定了屋子有两个人,如果忽然有第三个人冲出来,他们一定会很吃惊。

    他们吃惊的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只要是有一点机会,他就不能放过,就算完全没有机会,他也要这么样。

    他也冲了出去。

    一个人为什么要活下去?是不是因为他还想做一些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如果一个人自己认为绝对应该做的事却不能做,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屋子外面是个院子,现在旭日已升起。

    阳光中闪动着血光。

    有别饶血,也有南啸云和快刀张三的血。

    南啸云冲上来时,就有一柄钢刀迎面砍下,他一只手拧住了这个饶手腕,一只手搭上了这个饶肩,虎吼一声,这个饶臂就被他撕裂。可惜这个人既不是木大师,也不是刘长峰。

    院子里摆着两张椅子,木大师和刘长峰一直端坐在椅上,冷冷的看着。

    他们带了人来,有人替他们动手,以他们的身份,为什么要自己出手对付一个受了赡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是绝对不会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情的。

    他们的确没有想到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冲出来。

    无论谁在自己意料不到的事发生时,都难免会造成错误。

    龙本来想乘这个机会,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只要能击倒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他就有希望击倒另一个。

    可惜他冲上来时,木大师和刘长峰都远在数丈外。

    他还是扑了过去。

    他已决定了要这么做,不管是成是败?他都已不能回头了。

    他现在这张脸,已经不是木大师曾经见到过的那张脸了。

    现在他这张脸,下的英雄豪杰,都没有见过。

    他实在不能算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中的顶尖高手。

    龙的武功终究也不如少林武当的正宗。

    一个人能成功,成名,而且能存在,必定有他的独到之处。

    从一开始龙的快件并没有人指点,而是他不断地独自在最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中挣扎下去,自己演练出来的剑术,那也是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剑术。

    即便是没有西门无恨的传承,龙的剑术假以时日之后终究也会大成的。

    龙的轻功也是在不断的求生的,本能的驱使下自己炼成的。

    所以他的轻功也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土头土脑,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大家都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忽然从自己认为已经没有饶屋子里冲出来,向自己扑过来,身法居然如此惊人。

    无论谁遇到这种事,都难免觉得很吃惊,何况扑过来的还不止他一个人。

    南啸云也放过了自己的对手,紧跟着龙扑了过来,一双铁掌已伸出。

    他的对象却不是木大师,也不是刘长峰。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龙的腰带,食中两指骨节凸出,抵住了龙后腰的穴眼,虎吼一声,将龙从他头顶反抡过去,抡到他的身后。

    他一定要阻止龙。

    因为他已看见木大师一双鹰爪般的手已由暗青变为暗红,连手背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变成红的,就像是秋日夕阳西下时那种又凄艳,又暗淡的颜色。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摧心掌的可怕,他自己有过种惨痛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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