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剑雨烛心
    那大师兄“哼”了一声,道:“车里有三个人,是我带回来献给教主的祭礼,二娘也在车子里,将他们都抬下来绑到祭台上去,知道么?”

    他嘴里着话,人已走了开去。

    九儿暗暗忖道:“这大师兄怎地对他的同门也如此凶恶,听他的口气,原来银花娘也是和他们一路的,却不知他们的教主又是谁呢?”

    她并不知道银花娘本是蚕教下,但却已知道这些人和梦机并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心里不禁更是吃惊。

    无论如何,梦机做事总还有许多顾忌,落在梦机手里,总还比落在这些人手里强得多。

    这时车门已被打开,四五个人都挤到车门口来,身上还穿着银锻紧身衣,脸色看来却和常人有些不同。

    其中一人又高又瘦,白里透青的一张脸,连一丝肉都没有,看来就像是一具活骷髅。

    九儿胆子虽大,瞧见这人也不禁打了个寒噤,瞧过一眼,就立刻闭起眼睛,只听这些人纷纷道:“二娘怎地也好像受了伤了?难道就是这三个人伤她的么?这三人又是什么来头呢?”

    “你瞧这老太婆,连鼻子都没有了,怎能伤人?”

    “但这姑娘却长得真标致,只可惜了两岁。”

    一阵令人作呕的笑声中,朱泪儿只觉一只冷冷的手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她几乎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只听一壤:“你们还不动手将他们抬走,若被大师兄知道,谁吃得消?”

    这人话的声音,正是方才挨耳光的,九儿眯着眼偷偷瞧了瞧,才发现这人原来就是那活骷髅。

    听到“大师兄”三个字,立刻就没有人笑得出了,一个人已将龙从车厢里往下拉。

    另一壤:“二师兄,咱们难道也要将二娘绑到祭台上去?”

    那活骷髅竟是二师兄,冷冷道:“这是大师兄的吩咐。”

    那人迟疑了半晌,叹道:“二娘平时最得教主的欢心了,这次怎地也出了纰漏,像她这样的人,难道也会犯下什么不赦之罪么?”

    只见这山洞四面都插着火把,闪动的火光,将山洞里各式各样的钟乳,映得五光十色,七彩艳丽。

    山洞的中央,正生着四大堆火,火堆中有块很大的青石,想必就是他们的“祭台”了。

    外面已是深秋,但这山洞里却温暖如春,九儿已热得流汗,也弄不懂这些人为何要生这么多火,难道他们特别怕冷么?

    到后来她才发现,每个火堆旁,都围着十来个雕刻得很精致的银匣子,匣子里不时传出一阵阵奇异的声音,宛如蚕食桑叶,“沙沙”作响,开始听的时候还不觉怎样,听到后来,九儿只觉毛骨怵然,全身发痒,就好像有无数条蛇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一样。

    但山洞里的人并不多,连那活骷髅二师兄,也不过只有六个。

    这六人将九儿他们抬到祭台上,用一根银色的绳子捆了起来,就垂手肃立在一旁,谁也不敢再话。

    过了半晌,只见那大师兄从一只七色的钟乳后走了出来,身上也换了件银光闪闪的长衫,手里还拿着柄折扇,远远看过去,倒也风度翩翩,可是等他走到近前,等火光照上他的脸——

    莫是人,就算是鬼魅也不会比他这张脸再可怕的了,他的脸本来不瘦,但脸上的肉却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下了一大半,左边半个鼻子还是好好的,右边半个鼻子却已不见,上面一块肉还是好好的,下面却连皮都没有了,露出一块块灰中带青,青里带白的骨头。

    他的一双手竟也已只剩下四根手指,右手三根,左手只有一根,其余的六根指头也已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光了。

    这人看来就像是在一群饿狼的嘴里被救下来的。

    但别人对他却似畏惧已极,一见他走过来,六个人都垂下头去,连看都不敢看他,赔笑道:“大师兄的吩咐,弟们都已遵命办妥。”

    这大师兄“哼”了一声,毒蛇般的目光,在祭台上四个人面上扫了一眼,忽然阴恻恻一笑,道:“这些人也该醒了。”

    他嘴里着话,“刷”地打开了折扇,在这四饶脸上各扇了扇,朱泪儿只觉一股异味传来,令人作呕。

    但她的头脑却立刻清醒,再看龙、何铁姑也吃惊地睁开眼睛,只有银花娘还未回过神来。

    这大师兄目光又是一扫,咯咯大笑道:“想不到名满下的五毒教教主何铁姑,今日竟也会落在我桑二郎的手里。”

    他这句话刚完,何铁姑和龙的神情竟都已镇定下来,九儿面上却故意作出惊吓之态,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咱们怎会到这里来的?”

    桑二郎也不答话,却用折扇指着她鼻子道:“你就是西门无恨的女儿么?”

    九儿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赶快放了我,免得后悔。”

    桑二郎冷冷一笑,道:“好个伶牙俐嘴的姑娘,但你若再一个字,我就敲下你一颗牙齿来。”

    九儿倒真真不敢再逞口舌之利了。

    在九大门派掌门等人面前,她无妨气气他们,只因她知道这些人自持身份,心里纵然恼怒,也不会将她怎样。

    可是这桑二郎却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在这些人面前,她就犯不上吃这眼前亏了。

    桑二郎又用扇子指了指龙,道:“你就是那个龙?”

    龙道:“正是。”

    桑二郎盯了他半晌,狞笑道:“果然是个白脸,难怪本教教下三位堂主都对你着了迷,少时我若不让你这张脸变得和我一样,就算我对不起你。”

    龙淡淡道:“阁下只望下饶脸都变得和你一样吗?”

    桑二郎目中立刻射出了凶光,忽然一个耳光掴在龙脸上,嘶声道:“你以为我这张脸生就是这样子的么?告诉你……我本来……”

    他实在太激动,竟连话都不下去了。

    何铁姑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受过了‘蚕噬体’之刑,才会变成这样子的是么?我老婆子可以想得出你以前一定俊俏得很。”

    桑二郎喘息着冷笑道:“究竟还是何教主见多识广,竟连本教的蚕噬体大刑都知道。”

    九儿忍不住道:“什么叫蚕噬体呀?你脸上的肉难道都是被蚕啃光的么?”

    桑二郎阴森森笑道:“你用不着问我,你自己立刻就要尝到这滋味了。”

    何铁姑大呼道:“这姓龙的和这丫头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老婆子和蚕教也没有什么过节,你要将他们两人弄死,可不能将我老婆子也算上。”

    桑二郎两眼一翻,无论胡姥姥再什么,他都只当没有听见。

    何铁姑长叹了口气,道:“龙公子,你不是很聪明的么,这次怎会叫了辆恶鬼拉的马车来。”

    龙也只有在暗中叹息,那时他心里只惦念着九儿的安危,竟没有留意到这马车很奇怪。

    九儿儿瞧着他这模样,眼睛也湿了,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你这全是为了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上当的。”

    龙勉强笑道:“这不关你的事,只怪我竟未想到蚕教是绝不会放过银花娘的,她……”

    突听银花娘大喊道:“桑二郎,你怎么将我也绑在这里了?快放我下去。”

    她功力已失,体力实已比一个全不会武功的人还要脆弱,别人都已醒了很久,她却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桑二郎背负着双手,冷笑道:“二姑娘,现在你还想对我发威么?”

    银花娘怒道:“姓桑的,你莫忘了,你只剩下一口气时,是谁救了你的!”

    桑二郎道:“不错,是你救了我的,但若非你在教主面前我调戏你,教主又怎会令我受那蚕噬体的苦刑?”

    他目中又射出了凶光,冷冷道:“何况你这次背叛了教主,谁也无法再救你,但你若能和我一样,也能将蚕大刑挨过去,我念在昔日之情,也会给你生路。”

    银花娘一张脸早已吓得扭曲起来,颤声道:“你错了,教主就是我的爹爹,他怎会要我受那样的酷刑?”

    桑二郎冷笑道:“不会么?”

    银花娘嘶声道:“他自然不会的,你快放了我吧。”

    桑二郎沉着脸,道:“你可知道,自从你瞒着教主,偷了销魂宫的藏宝,教主已令我在暗中盯着你了,在李渡镇外那坟场中,你若肯俯首认罪,束手就缚,也许还会罪减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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