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所见,都哈哈大笑,取笑三人道:“这个处罚好,哈哈哈,妙,妙,妙极了!下次再敢打架,绑在一处同吃同睡,三人行,必有我师矣,以后要吸引教训啊……唉哟……”

    竟是一团人围在一起笑闹起来,奔放的骂道:“……少幸灾乐祸……”

    到处都是噗哧的笑声。

    张辽也嘶了一声,主公狠起来,对自己更狠。

    这样的人,岂会不服众?!

    他环视身周一圈,见无有不服者,心中定了。

    但一想到要写的检查,脸立即苦了起来。

    陈宫去了吕娴营中,见她在闭目养神,便笑道:“外间如此大的动静,女公子不知吗?!想必早已了然于胸吧?!”

    吕娴与他并不生份,因此也并未睁眼,懒散的笑了,道:“知我者,公台也!”

    “宫这一生,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如今却不得不服女公子。”陈宫叹道:“我闻师者,传道授业,然而女公子,却极会引导主公。主公有此悟,何其难得。女公子传道的是精髓要义。”

    而吕布也领悟到了。

    吕布其实也并不算一个差学生吧。

    因人施教至此,算计人性至此,吕娴何其难得也。

    吕娴道:“公台,我父若有成就大业,有很多事,必须他自己去做,若要我扶持一生一世,终究是少了威望,好在我父有些资质和悟性,若不然,也是扶不起来的。”

    陈宫也叹道:“宫也没料到主公,竟有悟性至此。”

    “意外吧?!”吕娴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笑道:“若非看中他心中可贵的品质,我也懒得理他,何必劳心劳力若此,当日公台不也是看中此吗?s来是怎么一步步失望的?!”

    说的陈宫也笑了,道:“终究是女公子有办法激他。嬉笑怒骂,皆是指点。”

    “少不得要费点心了,我用百分力,他能领悟一二分,就不错了,他既已开始,就已起步,他日,定会奔跑起来,成就过人的……”吕娴笑道:“你我,终究不可能代劳。能做的也只是辅佐和帮助而已。”

    陈宫心服不已。

    若论征战破局,陈宫亦不差,然,若论攻心,这天下,谁能比得过女公子?!无论是攻敌之心,还是攻主将之心,亦或是攻全军上下将士之心。

    “治军嘛,趋之于利,约于之法便可。”吕娴道:“我倒觉得严酷的军法所能达到的效果,未必有我现在的这个好。”

    “趋之于利,约之于法?!”陈宫淡淡重复,品出无数滋味,道:“所以女公子先宽松军规,再与之军饷,多足酒肉与餐食,并利之与功业,再与之兄弟之义,与主公之仁,他们必会献之于忠,而此上下一心矣,便到了约之于法之时!”

    “是已到了约之于法之时。”吕娴道:“以后军法会修改大成,以前那些严苛的酷法都将不复存在了……”

    “女公子虽为军中纪律努力,然而却是一颗仁心主张。”陈宫感慨道。能做到此地步,也不全是为了利益和军纪,是因为她仁爱于心。

    所谓仁者无敌,陈宫是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

    “若要主宰天下,并非是杀尽所有敌人。更不是与天下为敌。”吕娴道:“我父须得明白这个道理以后,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天下。好在我父并没有让我失望。”

    “一手持刀,一手怀仁。”陈宫叹道:“持刀主公早已会,然而仁心,却正是女公子想要教他的,这仁心,才是真正的无往不利!”

    吕娴笑道:“最知我者,只有公台一人啊。”

    陈宫看向她时,只笑不语了。

    “这个乱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吕娴道:“我不想再杀人立威了。相反,种下希望的种子,所收获的也许会有更多的东西。公台,我们一起看看会到哪一步吧。”

    陈宫拱手道:“是。宫定洗目以视。以观后效!”

    新军法最严的也只是开出吕营,若有重犯者,移交府衙审理定罪罢了。

    军法如山,军令如山。这话的确不错。

    然而,吕布治军,他自己本身就不完美的人,是做不到以此治军而达到如曹操一样的效果的。

    吕娴宁愿另辟奚径,这也是她的所愿。

    她是现代人,对随意就杀人这一点,实在无法苟同。乱世中人命虽如草芥,然而,她还是想要更人性一些。

    给与众生,众军民一点尊重,他们会回馈更多的忠诚和爱戴的。

    只要有能力,终有一日,他们所给与的,远比吕布所施与的多的多。

    当郝萌,曹性,以及魏续被关进汹屋的时候,却发现吕布与张辽已经在汹屋里了。

    “……”三人一时哑然,不愤之心也早已经烟消云散,气氛陡然间变得凝滞和奇怪。

    在这种诚下打招呼,竟然更奇怪了,所以三人动了动唇,竟然一个字说不出来。

    黑屋很大,外面早已天明,然而在这汹屋里,四边窗子都蒙上了黑布,因而里面漆黑黑的,幽森森的,只有几盏油灯照亮。

    五人一时之间干巴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郝萌脸上有伤,心中略有些不愤之心。

    突的门被打开了,有几个亲兵搬了桌椅进来,道:“一人一张,坐下写检查。”

    他们又拿了纸笔进来,却不是毛笔,而是铅笔,细小的他们握习惯了刀的手根本都握不起来。

    一时间纠结的不行。

    张辽忍不住道:“主公,这笔……”

    吕布道:“这笔是徐州工匠做出来的,还未量产,然而,却是颇费心思,唉,以后早晚要在军中推广开的,这样成本就会下来,只是眼下这笔的成本高着呢,是人手工做的,成品还不怎么样。”

    “……”四人不言语了。

    张辽悻悻的道:“军中不是所有人都识字,以后有士兵关汹屋要写检查,怎么写得出来?!”

    “就教他们写大字,写个一千遍,以后有条件了,再扫盲嘛……”吕布理所当然的苦着脸道。

    四人:“……”

    得,认命的写吧。

    四人本来好好的写着呢,却听到吕布长长的一声叹息,幽怨的道:“……四千字啊。”

    “……”曹性等三人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亏他们只写五百字。

    漫长的黑暗,漫长的折磨……

    首先崩溃的是吕布,他起身数次,不断怀疑自己的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罚自己四千字……我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如此数次,起来又坐下……

    “……”吓的其它四人便是心中有怨,也不敢言语了。

    果然,写检查才是最最折磨人的手段。

    五人几乎是心中泪目的绞尽脑汁的在写着检查。简直不要太惨……

    最可悲的是,曹性,郝萌和魏续都已经写完了,也关了半日要被放出去了,吕布和张辽还在磨呢。

    三人同情的回首看了吕布和张辽一眼,二人看向三人的眼神充满了嫉妒。

    三人一个激凌,火速的推开汹屋的门出去了,仿佛有鬼追。

    外面阳光刺眼,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没喘匀气,却已经被军中众将士都给拖入了练习场上的台,那台子本是用来演练身手所用的,如今却是当众讼读检查之用,三人的脸胀红,恨不得羞耻的躲到地底下去……

    底下宋宪早忍俊不禁了,大笑道:“快读,一个一个的来!”

    底下将士们起哄的热烈极了,军中难有兴奋的事,除了战功以外,这种事,早让他们一群人都燃起了八卦之魂,巴不得熊熊燃烧起来。

    三人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不该打架。

    还是魏续一咬牙,一跺脚,先上了台,早死早超生!干!

    “吾不该当众私斗,性质恶劣,影响甚大,被罚心服口服,关汹屋半日之中,进行了深刻反省……”魏续嗑嗑巴巴的念完了,有些还语气不通顺,甚至凑了字数,众人也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后头的重头戏。

    三人陆续念完了,将检查都贴到了公示处展示,然后底下一直在起轰,“……牵手,牵手,牵手……”

    三人脸色胀红,扭过脸,不看底下人,也不看旁边的另两人。

    亲兵却不管这些,只是将三人分为三角型站好,道:“伸手,两只手都伸出来!”

    “嗷嗷啊……”底下人已经吵的炸翻了天去了,恨不得掀了这边天,热闹的挤挤攘攘,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以后沦为谈资和调侃的一刻。日后军中一旦生了吵打之心,便会被其它人调侃:你们两个想亲亲抱抱举高高一起睡了?!

    不管多大的矛盾,能瞬间哑火……

    盖因这惩罚,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激动的落泪。

    三人不肯伸手,羞耻的想死。

    还是亲兵将他们的手都给拉了出来,道:“若是不合格,是要加时的,而且前面的时间就无效了,你们想一想轻重,是想加时,还是继续?!”

    三人瞬间僵硬,木着身子和手,呆呆的握着彼此,此时此刻,真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偏偏底下的人还嫌不够热闹,大笑道:“……成亲吧,成亲吧,哈哈哈……快点弯腰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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