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儿见江涛把张家傻公子带到自己这里来,气得连话都不和他说了。

    江涛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那一年张有年无理取闹抢婚伤了她的心。可话又说回来,傻公子一眼就看上了允儿,有啥错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咱允儿那时候是黄花闺女人见人爱。

    再说了,事情早已过去了,张有年也曾为昏了头做出此事向他江涛表达过深深的歉意,得饶人处且饶人有啥不好。

    现在看来,张家大公子之所以犯傻,都是张有年给惯的。离开了他老子,傻公子人在外人面前还真不傻,要不今儿个见了允儿怎么立马改口叫声“小姨”呢!

    江涛瞅了个机会将允儿拽到没人的角落,一把揽进怀里,亲了一口道:

    “允儿,你已经是刚大哥的女人了,咱月儿都会满院子跑了,难道还怕他张有年抢婚不成!咱要干大事情的人,不必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郑允儿擦一把脸蛋,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推开她的男人,可对方牢牢控制着自己。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这时候的挣扎无济于事,不如束手就擒。

    于是她放弃了抗争,任由他伸出两只有力的手控制自己。她像一只被抓在手里的小雀儿,两只毛愣愣的眼睛多情地瞅着她的刚大哥,眼含泪花摇摇头说:

    “你说的道理允儿都懂,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一看见张家这父子俩,浑身上下就都不舒服!”

    说着,她一头扑进了江涛的怀里,哽咽起来:“刚大哥,我怕——”

    “允儿,你怕什么?”江涛惊讶地问。

    “我怕——,我怕刚大哥你被他们张家人给骗了,我总觉着这张家父子不是什么好人!”郑允儿擦一把眼泪抬起头仰望着江涛的脸回答说。

    江涛突然间有种莫名的心疼,掏出手帕替允儿擦干眼角的泪痕。他用手指轻轻梳理梳理她两鬓的碎发,摩挲着她的脸庞,突然将她再次揽入怀里。

    “允儿,我的允儿妹妹,”他轻轻呼唤她的名字,轻捏她纤弱单薄的肩膀,安慰她说,“亲爱的你别怕,刚大哥不会再离开你和月儿,让你娘儿俩担惊受怕了。你放心,张家的底细我都搞清楚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木师父领着傻公子,料他张有年也不敢胡折腾!”

    郑允儿听了江涛这话,什么也没说,将头埋在刚大哥的怀里,使劲往进钻,似乎要钻进他的心窝里去。

    “别闹,允儿听话别闹了,大白天的咱俩这么让人瞧见多不好!”江涛被她弄得浑身痒痒,赶紧借怕被别人看见吓唬这个女人。

    “瞧见就瞧见,我才不管哩!”郑允儿破涕为笑,撒着娇道。

    瞧瞧,这就是女人的果敢、热烈与奔放!

    江涛没法子,只得向她求饶,向她保证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陪着她说话。

    “刚大哥,你可得说话算数!”郑允儿抬起头,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迷人。

    江涛点点头,严肃下来说:

    “今儿个下午我将木师父与张子房送到南山子驿站后老早就回来了,你等着我吧!”

    郑允儿点点头,也问起了正经事:

    “这么说,刚大哥已经把那册书交给了木师父?”

    “是的,这两天,我还领着他去了趟张有年家。你猜咋滴咧,木师父居然对张家老宅子十分感兴趣,要替他家盖新房子,还说回去后打发人将那古董老宅子当重点文物保护起来呢!”

    “这下倒好,白白便宜了这个张有年!”郑允儿似乎对此愤愤不平。

    “嗬,你不晓得,张有年其实是个可怜的家伙。他在大老婆和小老婆的夹缝里,就像咱风匣里的老鼠,两头子受气啊!”江涛撇撇嘴摇摇脑袋,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这个比方,把个允儿惹得咯咯笑,笑弯了腰。她好奇地问他:

    “刚大哥,你说这傻公子是他哪个婆姨生的?”

    “当然是正室所生了。”

    江涛接着讲,“傻公子他娘——我唤作张大嫂,人挺好的,可就是因为人人说张子房傻,最后被张有年给冷落了。张有年娶了小老婆,本想生个比傻公子强一点的孩子,可不知为什么,这母老虎竟然没有生育能力!”

    “活该,报应——”

    郑允儿说到“报应”俩字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改口感叹道,“哎,女人不给人家生育个一男半女,那可就下贱了啊!”

    “可不是吗,这回木师父发现张家傻公子是块学木作的材料,便打算将他带出来,带到将作监重点培养——”

    江涛打算用事实证明允儿所说,可是她打断了他的话,以嗤之以鼻的不屑语气道:

    “木师父眼睛没毛病吧,一个傻子还重点培养?!”

    “允儿,你难道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吗?傻人自有傻福,说不定他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将后真能做出一番成就呢!你听我把话说完——”

    江涛接着前一句话头说,“张家傻公子张子房学木匠,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你说张有年能不高兴得睡不着觉吗?昨天夜里,他居然把小老婆绑了起来,又同大老婆在一起!”

    “还有这等臊脸的事?这样的话,他那小婆姨真是倒霉蛋!”允儿感慨道。

    聊了这么多,郑允儿终于眉开眼笑了。

    她同江涛回到毡帐时,海棠正在热情周到地招呼着客人。木子戒大人坐在凳子上,旁边坐着张家傻公子,他们对面是车木匠与他的大孙子张子康。

    傻公子冲郑允儿一笑,憨憨的,却显示出一百分的真诚与善意。允儿不由自主地脸一红,很不自在地回以微笑。

    木子戒大人向红脸膛的车木匠一抱拳,十分恭敬地说:

    “张师傅,木某虽在朝为官,但并不在乎官爵高低,木某在乎的是匠人手艺的传承。我知道您老是木匠世家,您老若不嫌弃,就请随我到京城去一趟。本官诚心想聘您为教练,教习那些小匠人们,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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