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上元宝

第312章 凉州萨宝史盘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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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父子悬壶济世,误以为孔亮中的是狼毒箭,建议他向胡商曹仁惠去求解药。

    谁也没想到,此时的曹仁惠正在为如何从防守严密的金城关偷运一批重要货物而愁容不展。

    孔武救子心切,去求解药,送上门来,不料正中了这老狐狸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心中没有任何疑虑,怀揣曹仁惠写给凉州萨宝史盘陀的信笺,同赵三还有王大愣三人夜赴凉州。

    快马加鞭,赶了多半宿的路,黎明前才到天堑琵琶山下。孔武原本想要抄条小路翻越和尚岭早点到达凉州,没想到走到半山腰天黑路险根本过不去。

    人马进退维谷,孔武心急如焚,天亮前的一个时辰漫长得如同一年。被搁在悬崖之上,总算熬到了天亮,翻越了这要命的和尚岭。又跑了半日,午时已过,方才赶到姑臧城外。

    七城十万家的姑臧城,虽然没有长安城的规整森严,没有大唐帝都的王者气象,却俨然一派国际大都市的繁荣景象,不乏霸王之气,岂是金城那样的撮尔小镇可比拟的?

    前凉、后凉、南凉、北凉、李轨大凉,这五凉的都城如今一点也不荒凉。七座小城拼成一只展翅翱翔的鲲鹏,城阙高矗,殿堂巍然。其间大路纵横交错,车马来来往往,好不繁华!

    虽然到了形胜之地,让人心中不免升腾起一股雄浑悲凉之气,但是,儿子性命危在旦夕,孔武还哪有心思品城观景抒发豪迈情怀呢?

    黄骠马喘着粗气,蹄音变得沉重了。赵三与王大愣所骑之官马,早已出透了汗,浑身像洗过澡一般,战栗了起来。

    人困马乏,顾不得吃饭歇息。从东苑城打听到东城,从东城打听到中城,又从中城打听到西城,一直打听到西苑城,三人总算是摸着了凉州萨宝府的门。

    萨宝府坐落于西苑城东,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土堡子。

    南墙下的马路上,车来人往,一片喧闹。正午的烈日之下,一股股马骚驼臭味扑面而来,让人恶心。

    顾不了这么多了。三人下了马,硬是拽着马缰绳穿梭于人群中间。赶了这么长的路,再加上汗水一直未干,孔武腿肚子上被曹仁惠那大蕃犬咬过的伤复发了。他强忍着钻心的疼,向前迈着沉重的步子。

    萨宝府门前的拴马桩上拴满了高头大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拴马的空位子,三人火急火燎拴好了马。

    孔武瞅了瞅几乎同金城城门一般高大结实的萨宝府大门,蒙头蒙脑就往里边闯。

    “唵唵,你们干什么的干什么的?”

    “找死啊,你这是!”

    “也不抬头看看这是啥地儿!”

    几个守门的突厥人,身着大翻领,手持弯弯刀,凶神恶煞般拦住了他。

    孔武忙掏出曹仁惠所写书信,说有要事要面见史萨宝。有个长山羊胡子的从他手中一把拿走信笺,一转身进府禀报去了。

    过了好大一阵子,他才出来,孔武急得手心里都冒汗了。他在心里盘算着,就算这会儿拿到解药,快马加鞭回去至少也要到明日天亮。那样的话,亮崽还有救吗?

    “老天不长眼,这是要绝杀我孔武啊!”

    炎炎烈日下,孔武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赵三与王大愣忙伸手扶住他。\0

    “史萨宝有请贵客!”

    山羊胡子一边往出走,一边大声喊着。

    孔武一愣,这是在喊自己吗?自己可从不认识这史萨宝,何况是有求于人家,怎么就成贵客了呢?他惊慌地瞧了瞧守门人,只见几人身子半躬毕恭毕敬,向自己做了个迎宾的姿势,齐声喊道:

    “大人,请——”

    既然人家欢迎,那就赶紧进去讨解药吧。孔武紧跟着那山羊胡子一个劲往府里径直走去,他竟忘了身后还有赵三与王大愣。

    赵三和王大愣刚要跟上孔武进入,却被看门的一把拽住:

    “哎哎,他进入可以,你们二位可不能进去!”

    “凭什么,我们哥仨一块的?”

    赵三根本没有将这几个看门的打在眼里,一把推开那梳着长辫子的突厥人。

    “站住!”

    他突然觉得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爽是爽却让一身的汗霎时变成了冷霜。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不得不认怂。

    赵三与王大愣规规矩矩候在了大门外候着。

    萨宝府庭院深深深几许,其间毡帐星罗棋布。像是走迷宫一般,绕来绕去好半天,这个突厥山羊胡子总算在一座大毡帐前听住了脚步。

    “报告史萨宝,客人已到!”

    山羊胡子站在毡帐外双手抱拳禀报一声,账内立即传来了一个牛魔王一般的声音:

    “啊哈哈哈,欢迎尊贵的客人!”

    珠帘罗幕被掀开了,一个粟特男人领着三个女人一起从毡帐里走了出来。

    这男子鼻子高隆,浓眉深眼,在大络腮胡子的反衬下,肤色显得分外素净。他头戴尖顶虚帽,脚蹬高靿羊皮靴,身穿紧身大翻领素衣,腰系万钉宝钿金带。腰带上挂了整整一圈儿金银玉饰,还有几把袖珍的腰刀让孔武眼前不觉一亮。

    再看他身边三位女子,两人梳着大辫子,油光黑亮,盘在头顶,用金簪别着。还有一个显得比较年轻,梳着五个小辫子,并没有盘起。她们个个身着五彩绫罗,胳膊上戴着大臂钏,显得富态丰满,雍容华贵。

    “牛魔王”和他的铁山公主们亲自出帐相迎,孔武受宠若惊。他心想此人应该就是自己要见的凉州民族宗教委员会主任、西域商会会长、粟特商队的大头领史萨宝了,于是忙向他深施一礼,道:

    “请问这位大人,您就是史萨宝吗?”

    粟特男子笑容可掬,答曰:

    “正是,正是,本人正是天可汗御封的凉州萨宝史盘陀!”

    孔武抬头瞅了他一眼,单腿跪地抱拳道:

    “在下乃大唐陇右道临洮军驻兰州金城关守将孔武,犬子不幸身中突厥狼毒箭,性命危在旦夕,特来向史萨宝您求取解药,还望相助,救我儿一命!”

    孔武虽然尽量保持着不卑不亢,可这语气语调中多少还带着些哀求。史萨宝伸出双臂将孔武扶起,道:

    “久仰,久仰孔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呐!至于解药嘛——,好说,好说!来人,给孔将军取一份狼毒箭解药!”

    孔武一听,心中大喜,急忙拜谢:

    “孔某先谢过史萨宝的大恩大德,若犬子命大,必使其亲自到府上拜谢!”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史萨宝呵呵一笑,伸手相让道,“请,孔将军请到帐里暂且小歇!”

    “史萨宝请!”

    孔武进了萨宝的毡帐,这才忽然记起赵三与王大愣两位兄弟还在府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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