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露水打湿了黄土山丘，打湿了山丘上的山羊胡子草，打湿了露天卧着熟睡的工匠们。
江涛半睡半醒，做着浅浅的梦。他梦见孔二哥就是那披甲执锐的银甲将，威风凛凛，屹立于新筑成的兰州城墙之西北角，眺望着脚下开阔的河面。
他有点激动，远远地在他身后喊了声“孔二哥”，银甲将突然转过身子。
“怎么是你，杨总管？”他惊讶地问。
“怎么不是我？”杨总管诡秘地笑道。
他醒了。揉揉朦胧的睡眼，望望天空，天色黑沉沉的。不过，远山的轮廓依稀可见，黑黢黢的如同卧着的巨兽的脊梁。他知道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回想刚才的梦，他若有所悟，坐起身子。这怎么可能呢？五泉马场的杨总管怎么可能是率领我大唐铁骑的银甲将呢？
他想起了不久前跟着祁森祁师父半夜埋瓮的情景。对了，那夜走在前面的银甲将领同昨夜所见身材魁梧的银甲将领应该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杨总管？
郑二哥不是跟着杨总管吗？如此说来，那夜埋瓮时跟随着银甲将领对自己不言不喘的人就是郑二哥了！
如此说来，杨总管这个人的来历应该不简单。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江涛如同瞎子摸象，老半天也想不出一点眉目。
算了吧！弄清楚又能如何？还是做自己的实验要紧。
石小玉说了句梦话，江涛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起身走了几步，撒了泡尿。回来躺在师父旁边，刚一闭眼，恍恍惚惚就又睡着了。
“大师兄，大师兄，一个时辰了。”
石小玉按时睁眼报时，江涛被他叫着推醒，美梦碎了，心里莫名恼火，但他硬是将火焰压了下去。他明白，小师弟每个小时都给自己报时，再加上深更半夜来了骑兵，既惊又吓，根本没有睡好觉，实在好可怜！
小玉唤醒大师兄，大师兄推推二师弟的胳膊，二人一声不吭点起火把，猫着腰慢悠悠钻进山洞，虔诚地举行着既定的仪式。江涛发现，尽管凌晨的山间湿气很重，但是这深深的洞穴里依然干燥如初。
太好了！这不恰恰证明自己的设想是可行的？看来晾干砖坯就要选择这样方位这样深浅的洞穴。
天麻麻亮，孙本方一睁开眼就如同获得新生。他一口气跑到眼前这座小土山的山巅，长啸如猛虎，惊醒了山下睡梦中的十几个匠人。
孙师父下山时，天已经大亮了。他问江涛：
“你们如此折腾一天一夜，实验有结果了吗？”
“还得一天一夜。”江涛回答师父，不过他马上补充道，“最早放入小窑洞里通过人工加热快速烘干的几块砖坯看看也无妨，如此烘干没有裂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石小玉一听可以打开窑洞取出砖坯，激动得不得了，好像那砖坯在大师兄的操作之下会变成金砖似的。
石大山问江涛：\0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最先放进去加热烘干的砖坯可以去出来了？”
江涛点点头，石大山二话没说，撬开密封的小洞门。一股湿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浓的黄土味儿。
“二师兄，小心烫手！”石小玉喊道。
石大山很勇猛，一锹铲出了热气腾腾的砖坯子。大伙儿都围了上来，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把戏究竟能不能创造奇迹。
江涛心里清楚，直接从砖坯模子里倒出来人工加热烘干的砖坯，表面不龟裂简直是不可能的，他对这三块砖坯没有报多大信心。他将自己的判断讲给了孙师父，师父默默点头。
果然如他所料，这几块砖坯表面都有裂纹，不过大小疏密各有所不同。甄官署的砖家们投来不屑的目光，不少人对这个年轻人的做法表示质疑。他们为皇宫烧砖，包括为营造他们的陵寝而烧纸大量的青砖，靠的都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手艺，哪有什么“做实验”一说！
孙师父顶着巨大压力，什么也没说。他决定先进城同姓焦的甄官令接个头，了解了解砖窑选址的情况，再做今日的打算。
若是他们昨日衙了窑址，自己今日就要让胡刺史安排征调役夫，准备尽快搬运昨日勘探到的黏土原料；若是还没有衙窑址，自己今日就得亲自出马，带上众人去选址。
孙师父带着一条蕃犬与十五个匠人进城了，江涛的实验还在继续。
石小玉对实验结果表示担忧，他说：
“大师兄，这实验万一失败了呢？”
石大山赶紧捂住他的嘴巴，道：
“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二师兄相信这实验会成功的！”
江涛笑道：
“二位师弟，实验不怕失败，有失败才叫实验呀！”
石大山微微点头，大有谨遵师兄教诲之意。儿石小玉却完全不同意大师兄的话，他反驳道：
“大师兄，要是失败了，那咱不如不做这实验！”
江涛给他讲了其中的道理：
“当然，我们做实验都希望成功。但是，万一失败了，也并非全盘失败，至少我们可以避免下次不这么操作，这不也是排除了一种错误，这也是小小的成功嘛！”
石大山故意对小师弟说：
“万一失败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嘛！”
石小玉一听这话，差点跟二师兄急了：
“还要重新做？这深山老林的，我可受不了半夜的狼嚎！那二师兄一个人陪着大师兄得了，我可不给你们计时！”
江涛哈哈大笑，赶忙安慰小师弟道：
“你就放心好啦，小玉。师父能给大师兄那么多机会吗？朝廷给咱师父限定的期限是三个月，眼看着三天已经溜走了。我们还哪有机会在这山里悠闲地做实验？”
“这么说若是咱这次实验失败了，师父的任务就完不成了？”石小玉满脸愁容。
江涛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师弟道：
“小玉不必担心，即使实验不成功，甄官署的那些巧儿将门也会用上四五个月烧出质量过硬的墙砖的。大师兄的这个实验，只不过是想尝试将砖坯脱水的时间由最少三月缩短到一月之内。如果真能实现这一点，你想咱师父脸上该有多光彩！”
石小玉听着大师兄的美好设想，就像已经看到实验取得了成功，孙师父领着人在三月之内烧出了三十万质量上乘的城砖。
二人沉浸在美妙的想象之中。
石大山啥也没说，默默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禾。
江涛半睡半醒，做着浅浅的梦。他梦见孔二哥就是那披甲执锐的银甲将，威风凛凛，屹立于新筑成的兰州城墙之西北角，眺望着脚下开阔的河面。
他有点激动，远远地在他身后喊了声“孔二哥”，银甲将突然转过身子。
“怎么是你，杨总管？”他惊讶地问。
“怎么不是我？”杨总管诡秘地笑道。
他醒了。揉揉朦胧的睡眼，望望天空，天色黑沉沉的。不过，远山的轮廓依稀可见，黑黢黢的如同卧着的巨兽的脊梁。他知道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回想刚才的梦，他若有所悟，坐起身子。这怎么可能呢？五泉马场的杨总管怎么可能是率领我大唐铁骑的银甲将呢？
他想起了不久前跟着祁森祁师父半夜埋瓮的情景。对了，那夜走在前面的银甲将领同昨夜所见身材魁梧的银甲将领应该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杨总管？
郑二哥不是跟着杨总管吗？如此说来，那夜埋瓮时跟随着银甲将领对自己不言不喘的人就是郑二哥了！
如此说来，杨总管这个人的来历应该不简单。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江涛如同瞎子摸象，老半天也想不出一点眉目。
算了吧！弄清楚又能如何？还是做自己的实验要紧。
石小玉说了句梦话，江涛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起身走了几步，撒了泡尿。回来躺在师父旁边，刚一闭眼，恍恍惚惚就又睡着了。
“大师兄，大师兄，一个时辰了。”
石小玉按时睁眼报时，江涛被他叫着推醒，美梦碎了，心里莫名恼火，但他硬是将火焰压了下去。他明白，小师弟每个小时都给自己报时，再加上深更半夜来了骑兵，既惊又吓，根本没有睡好觉，实在好可怜！
小玉唤醒大师兄，大师兄推推二师弟的胳膊，二人一声不吭点起火把，猫着腰慢悠悠钻进山洞，虔诚地举行着既定的仪式。江涛发现，尽管凌晨的山间湿气很重，但是这深深的洞穴里依然干燥如初。
太好了！这不恰恰证明自己的设想是可行的？看来晾干砖坯就要选择这样方位这样深浅的洞穴。
天麻麻亮，孙本方一睁开眼就如同获得新生。他一口气跑到眼前这座小土山的山巅，长啸如猛虎，惊醒了山下睡梦中的十几个匠人。
孙师父下山时，天已经大亮了。他问江涛：
“你们如此折腾一天一夜，实验有结果了吗？”
“还得一天一夜。”江涛回答师父，不过他马上补充道，“最早放入小窑洞里通过人工加热快速烘干的几块砖坯看看也无妨，如此烘干没有裂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石小玉一听可以打开窑洞取出砖坯，激动得不得了，好像那砖坯在大师兄的操作之下会变成金砖似的。
石大山问江涛：\0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最先放进去加热烘干的砖坯可以去出来了？”
江涛点点头，石大山二话没说，撬开密封的小洞门。一股湿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浓的黄土味儿。
“二师兄，小心烫手！”石小玉喊道。
石大山很勇猛，一锹铲出了热气腾腾的砖坯子。大伙儿都围了上来，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把戏究竟能不能创造奇迹。
江涛心里清楚，直接从砖坯模子里倒出来人工加热烘干的砖坯，表面不龟裂简直是不可能的，他对这三块砖坯没有报多大信心。他将自己的判断讲给了孙师父，师父默默点头。
果然如他所料，这几块砖坯表面都有裂纹，不过大小疏密各有所不同。甄官署的砖家们投来不屑的目光，不少人对这个年轻人的做法表示质疑。他们为皇宫烧砖，包括为营造他们的陵寝而烧纸大量的青砖，靠的都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手艺，哪有什么“做实验”一说！
孙师父顶着巨大压力，什么也没说。他决定先进城同姓焦的甄官令接个头，了解了解砖窑选址的情况，再做今日的打算。
若是他们昨日衙了窑址，自己今日就要让胡刺史安排征调役夫，准备尽快搬运昨日勘探到的黏土原料；若是还没有衙窑址，自己今日就得亲自出马，带上众人去选址。
孙师父带着一条蕃犬与十五个匠人进城了，江涛的实验还在继续。
石小玉对实验结果表示担忧，他说：
“大师兄，这实验万一失败了呢？”
石大山赶紧捂住他的嘴巴，道：
“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二师兄相信这实验会成功的！”
江涛笑道：
“二位师弟，实验不怕失败，有失败才叫实验呀！”
石大山微微点头，大有谨遵师兄教诲之意。儿石小玉却完全不同意大师兄的话，他反驳道：
“大师兄，要是失败了，那咱不如不做这实验！”
江涛给他讲了其中的道理：
“当然，我们做实验都希望成功。但是，万一失败了，也并非全盘失败，至少我们可以避免下次不这么操作，这不也是排除了一种错误，这也是小小的成功嘛！”
石大山故意对小师弟说：
“万一失败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嘛！”
石小玉一听这话，差点跟二师兄急了：
“还要重新做？这深山老林的，我可受不了半夜的狼嚎！那二师兄一个人陪着大师兄得了，我可不给你们计时！”
江涛哈哈大笑，赶忙安慰小师弟道：
“你就放心好啦，小玉。师父能给大师兄那么多机会吗？朝廷给咱师父限定的期限是三个月，眼看着三天已经溜走了。我们还哪有机会在这山里悠闲地做实验？”
“这么说若是咱这次实验失败了，师父的任务就完不成了？”石小玉满脸愁容。
江涛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师弟道：
“小玉不必担心，即使实验不成功，甄官署的那些巧儿将门也会用上四五个月烧出质量过硬的墙砖的。大师兄的这个实验，只不过是想尝试将砖坯脱水的时间由最少三月缩短到一月之内。如果真能实现这一点，你想咱师父脸上该有多光彩！”
石小玉听着大师兄的美好设想，就像已经看到实验取得了成功，孙师父领着人在三月之内烧出了三十万质量上乘的城砖。
二人沉浸在美妙的想象之中。
石大山啥也没说，默默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