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上元宝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阴盛阳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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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大仙的风波总算过去了,弥漫在金城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阴霾消散了。江涛也于昨日奔回南山岔,将允儿与月儿接回了城里。

    江涛最担心的是那日傍晚郑二哥撞见海棠与榴花伺候自己的事。他会不会已经告诉了允儿?允儿岂能放过自己?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怎肯轻易让别的女人侵犯自己的领地,更何况还是妖艳胡姬?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事一旦败露出去,说者也好,听者也罢,人都有联想与想象的天赋,总会与事实相去甚远。纵使你浑身长满了口,也无法解释半句。若硬要解释,便等于自投罗网。

    他早就想好了,无法解释就不必解释。允儿要闹活,他会作陪,因为这恰恰说明她很在乎自己的呀!

    这会儿,江涛反而暗中庆幸那日郑二哥的突然造访。要不,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连他自己也不敢想。诸位可敬可爱的读者倒可以替我们的猪脚想想后面将要发生的事。

    奇怪的是,回到南山岔,允儿一如往常,并没有提起这档子事。江涛推测,是郑二哥并未将此事告诉妹妹允儿。对,郑二哥怎么好意思直截了当说给妹妹呢?这却难为二哥了。

    江涛心想,郑二哥没告诉她,自己反倒更应该主动交代了。

    车子正行进在十八道弯里,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总体上朝北而去。江氏座驾的减震设计是相当成功的,这会儿坐在车厢里就像是躺在摇篮里,你可以尽情享受旅途的惬意——只要驾车者值得信赖的话。

    “允儿,有——有件事,我——我不晓得咋对你说呢?”

    江涛有点吞吞吐吐,这反而让郑允儿觉得奇怪。她往严实裹了裹小公主的被子,身子往起坐了坐,问道:

    “出啥事儿咧,刚大哥?”

    她往他脸上一瞅,他更是窘得说不话出来。

    “这个——,哎,不说了。——你回家问问海棠和榴花,让她们说得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我保证每做——没做对不起老婆的事!”

    江涛不知是羞于启齿还是没有找到恰当的表述方式,他欲言又止,欲罢又不能。最后以突兀的保证戛然而止。

    这可把个允儿急坏了,他不知道这几日男人不在身边,究竟做了啥对不住自己的事。——不对呀,他是说没做对不起老婆的事。

    允儿觉得这个男人不但好笑,而且可爱。她不再追问下去,转而打量着他赶马车的的脊背。看着自己男人坚实的脊背,这女子的心里是踏实的。

    江涛扬起长鞭,吆喝一声枣红马。马蹄声愈加清脆,车轱辘声连成了二胡曲,江氏座驾便飞驰起来。

    “刚大哥,你慢点行不?都把月儿吓醒来咧!”

    允儿一只胳膊揽着熟睡的月儿,一只胳膊伸过来在江涛的后背上捣了几下。这不等于挠痒痒?江涛突然想转过身子去抱抱允儿,可马车还在奔驰……

    允儿娘俩回到德化坊甲二宅,可把海棠榴花两位胡姬给高兴坏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伺候男主的严重后果,像没有那事一样。

    先是姐妹三人紧紧抱在一起,接着便是海棠与榴花争着抢着要抱小公主。她们在小子公主额头上亲着,胭脂唇发出响亮的声响。

    小公主终于被这过度的亲热给惊醒了,看见这陌生又熟悉的异域面孔,她也分明感到了两位小姨的热情似火,激动得拳脚并用,笑成了一朵花。

    江涛不经意间发现一家五口,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男生,真可谓阴盛阳衰!让允儿再生个男孩,不就可以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格局吗?

    可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郑老伯冤死于大牢那会儿允儿生产月儿的悲喜交加。那夜清冷的天同那夜皎洁的月,还有闪闪的寒星,已经深深铭刻在一个男人的心空。

    他真有点怕再听到允儿撕心裂肺的哭号,可心底间又在向往着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那简直就是对苦难人生的宣战!

    江涛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首先,生逢盛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造化。再说了,即使你逢了盛世,倘若没有一个可以让心栖息的家园,没有善解人意的娇妻,没有嗷嗷待哺的小公主,没有真诚善良而又美丽动人的女仆,你还能说你是幸福的吗?

    这些,他江涛都拥有了。可是,哪怕生逢大唐盛世,哪怕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倘若没有权势,没有铜子,也没有锦缎,你怎么对得起老天对你的眷顾?

    大唐的男人媳,大唐的男儿咋能输给女子,须眉岂能让巾帼?

    江涛暗下决心,他要扮演好男人的角色。哪怕整个大唐的女人都笑话他是个大男子主义,他都要干一番事业,赚大把大把的金,藏整批整批的绢,筑固若金汤的城,做自己心中的那个王!

    如若有机会,他要发愤识遍天下字,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如若有机会,他要混迹天下士人熙熙攘攘的队伍,像韩胜那样进京赴考,要么名落松山枫桥夜泊,要么春风得意雁塔题名。

    如若有机会,他想会会大神李白,圣人杜甫,听听他们胸中汹涌的波涛、激荡的层云。

    如若有机会,他想见见高适与岑参,同他们走马向西,感受大唐西域的广阔天地。

    如若有机会,他还想欣赏王维作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听孟浩然在襄阳密林中长啸。

    ……

    江涛摸摸后背冰凉的剑柄,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侠气。他想到了“一舞剑器动四方”的公孙大娘,想到了“腰间宝剑七星文”的大唐第一剑客裴旻,又想到了“举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天上谪仙人李太白。\0

    “刚大哥,饭都盛来了,你发什么呆呢?”

    娇妻美姬将一碗热气腾腾面条双手端到眼前时,江涛这才回过神来。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如此骨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用来调侃自己恰到好处。

    江涛扑扑腾腾咥着这足有手指头粗的面条,思考着理想与现实这样的人生大课题。允儿能懂吗?海棠与榴花能领会吗?小公主更想不到了吧!

    江涛感到孤独,不过他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大唐血性男儿了。

    咥了两大碗面,他没有尝出来饭的味道。这会儿舔着碗边,才真真切切品出了麦香,那是无公害无污染绿色大麦的清香。

    江涛刚要恋恋不舍地放下大碗,就见胡刺史府上的小童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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