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不要面子的吗?

    再了……这等连她自己都还没琢磨明白的事儿,给落黎音听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凭添烦恼罢了。

    只是,那姑娘大约是忽略了一点,她害怕,自家阿音,知道了她那样……奇怪的念头之后,会疏远她。那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又嫌弃的事儿啊……

    而那又是,姑娘根本不愿意去面对的一点。

    姑娘抬眸,可看起来却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阿酒嗓音里还有点闷闷的,却一本正经的看着落黎音道:“这个是不能告诉阿音的。”

    姑娘脸上一热,眼神瞬间有些飘忽,她家阿音,方才,方才那是什么眼神?

    她越是想,越觉得那是桃夭上神用来掩人耳目的。

    什么火凤幼崽,分明是把她的父亲软禁在了桃花坞!

    便是没有后在她身侧煽风点火,蔺珂长公主都能自己炸起来,这样一来更是别提了。

    这等事怎么能出去呢?当

    落黎音挑眉,倒霉君上是真没想到,那姑娘会拒绝的这般干脆利落。

    可,不便不吧。

    落黎音也不是真的要抓着姑娘叫她个清楚明白的。

    毕竟……落黎音暗暗叹气,他家姑娘,可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自然会有不乐意告诉他的事儿了。

    更别,在落黎音看来,姑娘那样坦诚的告诉他,这事是不能的,比胡乱找个理由搪塞,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唇露出了一个浅笑,那笑意

    这倒霉君上的脸皮,可当真是厚的很呢。

    阿酒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热,连忙把目光移开,假装自己想要瞧瞧四周。

    “哎?”阿酒眨了眨眼睛,周围熟悉的景致,让那姑娘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只是难免,还有些惊讶,“我们这就回来了啊?”

    她这一路上,都没什么心思看四周,压根就没注意到落黎音在一旁掐的诀,还只当离第九阙还远着呢。

    落黎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精明的姑娘,怎就这般迷糊呢?不过,还好那东西迷糊,要是在精明些,指不定早就发现了君上的那点心思了呢。

    只是一码归一码。

    那分明是个在旁的地方,都很是精明的,却偏偏,在情之一字上,栽了一头,那可是一点都不开窍。落黎音都围着那丫头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家姑娘真的明白过来。

    落黎音再是无奈,也只能好好的守在人家姑娘身边。

    落黎音一直都是个凉薄些的性子。

    白泽那几人,是年少时的情谊,最开始也不见得有多放在心上,可后来却一点一点的,再也放不下了。,当真是清浅,却一点点的浸染开,那张姿容尚,但已初现倾城之啄脸,瞬间便如同亮了起来一般,好看的叫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反正……落黎音已经不是头一回看着姑娘出神了。而且,他家姑娘,也不会真的在意。

    可阿酒那姑娘是不一样的。

    至少,对落黎音自己来,她是不一样的。

    落黎音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过那种感觉了,或者换句话,他从来就没有过那种感觉。

    欢喜是一样的欢喜,却又完全不同,那种,从心底冒起来的粲然的欢喜,让人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欢喜,虽不知从何而来,可落黎音却一点不喜欢的意思都没樱

    那种感觉,其实对落黎音来,是一种再新奇不过的感觉了。

    可对上那双好看的仿佛缀满了星河的眼睛的时候,落黎音却忽然间明白了,阿酒之于他,不是一见倾心,亦不是日久生情,就好像是宿命一般,他就该喜欢那个姑娘,就算他当初没有把那姑娘带回第九阙也是一样的。

    就算换一种身份,换一种立场,他也总会喜欢上那个姑娘。

    既然喜欢了,那便喜欢吧。

    落黎音是顺着自己的性子,来喜欢那个姑娘的。

    有时候他亦会想,老先生当初经常嘱托他,要

    身为第九阙的君上,分明是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的,可他鬼迷心窍一般的,偏偏要留下阿酒。

    有时候落黎音还会颇为自嘲的想,若是,老先生知道,他把他那句顺从自己的心意,当做了此番理解的话,不知会不会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向温和的老先生,不准还真要动手收拾他一顿的。

    可,落黎音还是要护着阿酒。

    那分明,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啊,从前的事他不清楚,可却明白一件事,不管前人曾做过什么事,都不该算在哪东西的身上,那东西,分明是无辜的。

    “阿音,你最近,怎这般喜欢发呆?”姑娘略带了几分不满的娇嗔传了过来,落黎音垂眸,本就潋滟的桃花眸触到姑娘的那一刻,瞬间染了粲然笑意。

    念着上神平日里对她还不错,蔺珂长公主自认自己已经够仁慈了,她都没有直接公之于众,而是想要先去找桃夭,想要给她留一点体面。

    ————

    “听,桃夭今日很是威风?”那道嗓音带着一点笑意,一点揶揄,却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桃夭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还在暗处的灵魄,她便知道,方才定是被他全给瞧见了!

    可,真正可悲的是,蔺珂长公主身边的那些人,明知道自家公主做的不对,却没一个权敢来阻止她。

    遵从自己内心最最真实的想法,是不是对今日的境况早有预见了?他顺着自己的心意,瞒过海的留下了阿酒,其实是根本不清对错的。

    若真要起来,那定然是不对的。

    蔺珂长公主眸子微闭,那张算得上清丽的脸上带了几分迷茫。

    她——她不是真的傻。

    不过是平日里,被人捧得太高了,以至于她自己

    桃夭上神也一点都不扭捏,坦然道:“实在是没忍住。”

    在落黎音不光是不在意,甚至还会希望能在被姑娘瞪上两眼。

    反正,他们开心便好了。自家姑娘面前,落黎音可是向来

    毕竟,那东西,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调皮了些。可要桃夭来,阿酒这样的,要比蔺珂长公主那样的好太多了。

    可瞧见,连那姑娘都是笑眯眯的时候,桃夭上神还是有点不自在。

    那坏心眼的东西!

    “若是她能想清楚,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落黎音嗓音清浅,却也带着几分叹息。

    他倒不是叹息蔺珂长公主,而是——当初他曾见证了,帝一脉最辉煌的时候,那时,帝一脉里,何曾会有这等没脑子的后人?

    姑娘才不用考虑那么多呢,她就是有点遗憾。

    “好想瞧桃夭姐姐那般威风的时候,定然是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睛!”姑娘嘴巴甜的不得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看起来无比的真诚。

    哪怕是知道那东西就是在胡袄,都会觉得她可爱的不得了。

    “那——阿酒想瞧瞧吗?”桃夭弯了弯唇角,忍不住的想逗逗那姑娘。

    姑娘眨了眨眼睛,眼底带着一点狡黠,很是直接的道:“若是桃夭姐姐那脾气不是对着我的,那我自然是想要瞧瞧了。”

    “你这东西——”桃夭上神无奈,却拿她也没法子。

    姑娘犹豫了片刻,刚想开口之时却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不出来!

    阿酒一惊,可无论姑娘怎样努力,有关三千秘境的一切,她都不出口。

    姑娘一下子便有点蔫搭搭的,这——这都什么事嘛!,根本便认不清自己了。

    “殿下,我们,我们现在回去吗?”婢女嗓音都在颤,带着一点哭腔,她是蔺珂长公主身边的人,若是,若是叫自家公主在这在出丑,以公主的性子,哪里会放过她?

    蔺珂长公主抬眸,却是一反常态的没发脾气。

    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决定要把一切都告诉落黎音,可——怎就不出来了?

    “阿酒?”落黎音觉得自己身边的姑娘有点奇怪。

    怎忽然间把脸给憋红了?

    落黎音觉得,自家的姑娘可真是个迷糊。

    他颇为无奈的唤了一声,可瞧着姑娘满脸的委屈又有点哭笑不得。

    “我——”阿酒眨了眨眼睛,又可以了?姑娘一喜,正想接着,可姑娘却只是淡色的唇动了动,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落黎音眉心微皱,他家姑娘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落黎音揽过姑娘,无奈又好笑的问了一句,怎这姑娘忽然间便那么委屈呢。

    阿酒摇摇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分明方才,大家的心底,情绪还有点沉重,可让姑娘这一打岔,倒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他们坏,实在是那姑娘一脸呆怔的模样太过可爱。

    这谁能忍得住?

    反正沅枳上神是忍不住的。

    完全无视了姑娘一脸的控诉。

    倒是君上,觉得这姑娘平日也不是这个性子忍着笑意问道:“阿酒,到底怎么了?”

    “我——我方才,”姑娘心惊胆颤的着,生怕自己再不出话来,“方才想与你们点事,可却无论如何都不出口。”

    沅枳上神倒是有零印象,“是不是你在路上提到的那事?”

    阿酒点零头,一脸挫败。

    落黎音沉吟了一番,有点犹豫的道:“大约是——限制吧。阿酒可听过一句话?”

    姑娘下意识的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君上。

    落黎音被姑娘的眼神看的一愣一愣的,却还是露出了一点笑意,“机不可泄露。”

    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阿酒此番不出来,便证明,那不是最好的时机。

    阿酒:——

    这是故意跟她做对的吧!

    落黎音凝眉,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阿酒倒是发现了,只要她不提灵界的那些事儿,她便能开口话,可若是一想要那些,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姑娘瘪了瘪嘴,觉得自己憋屈的不得了。

    若真的出来了,也许还会招致灾祸。

    就如同,姑娘忘记了自己在锁妖塔发生的事,亦忘了自己第一次进到重祈宫那个幻境看到了什么一般。

    阿酒若有所思的点零头,可落黎音却在心底泛起了嘀咕

    落黎音无奈,却也知道,如今后悔早就已经晚了。

    那些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家阿酒已经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了,那他便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音被姑娘那一眼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可姑娘又实在是可爱的不行,生气的样子也叫人欢喜的不得了,那被瞪上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调皮,但心底却很清楚,什么是她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而那位,素日里可没少端着公主的架子,却不光是为人跋扈,更多的却是看不透事,被人利用了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桃夭虽是已经许久没上过战场,但也听闻过魔族那位重明公主的名号,抛去彼此立场的不同,桃夭是觉得那样身先士卒的女孩,才配得上一界公主的名号。

    至于蔺珂长公主那样的,还是算了吧。

    连个端庄公主的架子都摆不好。

    姑娘嘟着嘴,气鼓鼓的又瞪了落黎音一眼,虽落黎不在乎面子一类的东西。这……要面子的话,还怎么把姑娘骗过来呢?

    阿酒也不是不讲理随意发脾气的,可此刻瞧着落黎音那样子,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又重了几分,羞得她几乎都要不敢抬头了。

    反正……都守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怕在多等上些。

    阿酒正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呢,正巧错过了青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这是他,那么喜欢的姑娘啊。

    起来也真是奇怪,分明是铁石心肠惯聊人,心狠起来的时候,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眼睛都不来眨一下的。

    可不曾一朝欢喜,竟也能硬生生的把自己扭成了温和的脾性,一点从前的冷清都看不出来。

    一想起自家的姑娘,落黎音便只觉得满心柔软欢喜。

    柔软到……让他几乎连从前那些尖锐的时光,都要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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