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争对林荣来可谓是时来运转,从地狱飞到堂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吧。

    林荣押着一部分投降的西戎人回到湛州,心中感叹不已。

    如今湛州的城门大咧咧地开着了,不过进进出出的仍旧还是只有湛州守军们——他们还得打扫战场。

    旁的不,就是钟家军整出来的那片火海,可是把城门外的野草全烧光了,刺鼻的味道估计要萦绕在上空好几不散。

    这样的情况下,百姓自然也不敢随意出来走动,只有胆子大的会上街,冲着湛州守军欢喜地的夸赞,然后好奇地打量跟在湛州守军进来的钟家军们。

    ——不过主要还是看钟撰玉春和暮云三人啦!别的一眼就是大渝军队的糙汉子有什么好看的!

    钟撰玉对此接受良好,并且心安理得地将他们好奇的目光理解为对她们的感激:“春和你看,湛州百姓多热情啊,都走上街来感激我们。”

    春和看了看那眼里只有好奇跟陌生的百姓:“……姐您开心就好。”

    倒是林荣,与钟撰玉并排而行,听了这话挺起胸膛仿佛与有荣焉一般:“我们湛州虽然不如别的地方富庶,但百姓心底相当朴实,这次多亏了钟姑娘率兵支援,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立了这功。”

    “林荣再次,谢过钟姑娘。”

    着,林荣便弯下腰,朝着钟撰玉深深鞠躬,然后又朝着黄煜禾的方向再次深深鞠躬,算是谢过了钟家军。

    黄煜禾代表着钟家军连忙托起林荣:“林将军可使不得,若要起,您还是我的前辈。同是大渝人,同胞有难我们不过尽一分绵薄之力,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钟撰玉在一旁连连点头。

    林荣听了这般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嘴巴瘪了瘪,似呢喃似感叹:“钟家军大义……”

    黄煜禾等钟家军被常年这样夸赞,已经对此免疫了,倒是钟撰玉,自从北望城一别后,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给钟家军这么高的评价,鼻子一酸,与林荣达成了共鸣。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立功报仇,实在令人不齿。

    看看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差一点就要被西戎的铁器给践踏,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上位者的一己私欲,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钟撰玉双手握拳,心中的种子破土而出,渐渐抽条成一棵青稚的树苗。

    她想要保护这些人。

    不是为了成为爹爹,也不是为了报仇,更不是为了立功这些虚名……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他们。

    钟撰玉目光坚定地看向西戎的方向,立下了她的志向。

    林荣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看着她眼里闪耀着的光,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在大渝的土地熠熠生辉。

    ·

    湛州不富裕,但这只是相对来的,此次大胜,林荣作为东道主,与湛州的其他官员一起做主包下了城内所有的酒楼,宴请钟家军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在西戎三年,大家早就馋大渝的饮食了,好不容易回到故土,大家便放开了肚子吃,酒过三巡,便有人借着酒劲闹出了不少笑话。

    湛州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便是折腾一宿都不会累,但钟撰玉还是在夜半时将他们赶回去了——林荣在湛州守备军的营地边给划了一块地,拿来安顿这大几千人。

    连夜的赶路又紧绷着神经打了一场仗,在酒精的催眠下,所有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就连贺裕,也是被许久未见的钟家军将士们一杯接一杯地灌,贺裕知道这是将士们对自己的想念与喜爱,便来者不拒,一晚上喝吐了好几次,到了最后几乎都是鸿爪把他背回去的。

    夜风萧瑟,热闹的湛州逐渐归于平静。

    一只飞蛾慢悠悠地从守城的将士面前飞过,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来袭,让他使劲的摇了摇头,与旁边的人攀起话来:“咱们可真惨,好吃好喝轮不到我们,熬夜值守却全是我们的活。”

    “那话也不能这么,将军不是额外给咱们发了银子,让咱们明日换班自个儿去吃。”

    话虽如此,但他只是想多话提提神,于是继续道:“自个儿去吃有什么意思,跟大伙一同喝酒侃才有那气氛啊!”

    “我倒是不喜欢那种诚,上属将军们都在,喝酒都放不开,不如今夜辛苦一下值守,还能在将军面前捞个辛苦老实的好形象。”

    “来也是,今日大胜西戎,也没什么好值守的,他们几乎一半人都死了,还有一半人也都投降了,就算西戎要再派人来,也要个好几,今夜怎么着也不会有敌袭。”

    “这可不好……”另一个将士看了他一眼:“你读过《孙子兵法》吗,看过兵书吗?”

    最开始的将士脸上讪讪,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读书了:“……没樱”

    “我跟你,我若是敌军,一定连夜再次攻城。就因为像你一样想法的人是多数,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那将士被得一晒,但还是伸手摸了摸带着盔帽的头:“但你不是西戎王。”

    两人谈话间,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只飞蛾绕着火把转了几圈,突然被一只从暗处伸出来的手打落。

    ·

    钟撰玉今晚倒是没有多喝,只是不停地往肚子里填东西。

    这可是正宗是大渝饭菜啊!

    虽然春和做饭也很好吃,但用的材料都是西戎的,她总觉得不是正宗大渝风味。

    于是到了晚上她撑着腰一脸满足的躺到床上时,春和还是一脸无奈地数落,一边还拿了消食茶来:“知道您开心,但您也不能吃那么多呀,您难道这辈子就吃这一顿了?”

    钟撰玉也不恼,开玩笑道:“你野利夫人现在知不知道我们已经逃了?不定已经气得要以举国之力来抓我们了,这可不就是最后一顿?”

    “呸呸呸。”春和气得把被子给钟撰玉盖好,转身就出了里间,不欲理她。

    钟撰玉心情极好,嘴角含着笑意就这样进入梦乡,不笑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只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突然,钟撰玉猛的坐起,大喊:“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春和睡眼朦胧:?

    钟撰玉:“这队西戎军竟然没有带粮草!那他们的补给要哪里来?!”

    春和一下子清醒了,透过窗户看见月亮渐渐被乌云遮住,面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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