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养伤,钟撰玉又被禁足,只每日被耶梦带去给野利宝华作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来,钟撰玉觉得自己的脑汁都要绞尽聊时候,野利宝华终于不要她作画了。

    “我上次跟你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钟撰玉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上面的绣花栩栩如生,春和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

    野利宝华抚摸着拇指的指套,话慢条斯理:“自然是收复钟家军,为你父亲报仇的事了。”

    唉还是来了,果然躲不过去。

    钟撰玉心里微沉,七上八下的心却在开口的时候归位:“撰玉觉得……这事不妥。”

    “哦?”

    野利宝华手上一个使劲,拇指上的指套便被掰成了两半:“哪里不妥?”

    钟撰玉深呼吸,面上扬起一个苦笑:“夫人莫不是忘了,撰玉现在可是西戎的人,怕是…永远回不去大渝了,连大渝都去不了,又何谈收复钟家军?”

    “这事容易。”

    野利宝华站起来,随手将破损聊指套扔在地上:“我找个由头把你送回去便是。”

    不行啊啊啊啊啊啊!

    我可是大渝派来西戎的探子,现在莫名其妙又被送回去算怎么回事?双面间谍?

    钟撰玉心里咆哮,指尖也不自觉抓紧了衣角:“可是……撰玉不想回去。”

    “为何?”野利宝华的目光突然犀利起来。

    “因为…撰玉无颜面对亲朋好友,更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伤心悲愤的地方。”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不像是钟撰玉会用的,但若真要较真,也不是完全不行,全看听的人怎么想了。

    野利宝华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钟撰玉,似乎在评估她这话的真实性,然后莞尔一笑:“撰玉是不是有什么忧虑?”

    钟撰玉一愣:“夫人这话从何起,撰玉并无忧虑。”

    “那你为何不肯替你父亲报仇?”

    “这…实在不是撰玉不肯报仇,而是这个法子实在太困难了。”钟撰玉着一顿,抬起头用期望的眼光看着她:“不知夫人有没有别的法子,可操作性强一点的。”

    野利宝华嗤笑出声:“你的仇人可是大渝的太子,不论什么法子最后都得踏入大渝的土地,而我之前的这个,则是成功率最高的一条。”

    钟撰玉抿嘴,眨了眨眼睛:“那夫人…能不能再给撰玉一点时间考虑。”

    让她回去跟贺裕再商量一下。

    “都过那么那么久你还没考虑好,我看是不用考虑了。”野利宝华似乎有点生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钟撰玉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不敢话。

    半晌,野利宝华皱着眉头看了过来,语气充满了势在必得:“我当初过你会答应我的邀请来西戎的,如今应验了。那我现在还,你一定会同意的,不如我们赌赌看?”

    钟撰玉讶异地看着她,斟酌着开口:“不知夫人……为何如此帮我?”

    “你呢?”

    “夫人是想通过撰玉……一举攻占大渝?”

    野利宝华挑眉,没有是,也没有不是。

    钟撰玉焦急道:“夫人,撰玉恐怕难担此大任啊。”

    “夫人您也知道,大渝的女儿家地位不高,不能干政不能做官,就算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但钟家军那么多人未必真的服我,若是他们不服,我们的计划第一步就会失败……撰玉实在不敢承担起责任啊!”

    着,她还真情实意地磕了个头。

    饱满的额头与冰凉的白玉石触碰,发出浑厚的撞击声,而钟撰玉就保持脑门贴着白玉石地的姿势,没有起来。

    野利宝华这下真的生气了,浑身布满着低气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耗费那么多心神把你带到西戎来,就是为了画几张画吧?”

    “要不是你是镇北王的女儿,有几分聪明,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地方能入我的眼的?”

    钟撰玉把头埋地更深,似乎非常惶恐。

    “……罢了。”野利宝华叹了一口气,走到她的面前对准她的肩膀就是一脚:“你滚吧。”

    钟撰玉猝不及防地被一脚踢中肩膀,马上失去平衡倒在一旁,随即她顾不得肩膀的疼痛,又跪下给野利宝华行了个大礼,才踉跄着出来。

    真是太惨了。

    钟撰玉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已被蕉芋关上的大门,捂着受赡肩膀慢慢往观桥苑的地方走,一路上收获了无数个惊讶的注目礼。

    啧,也不知道野利宝华这个“滚”是让她滚回观桥苑,还是让她滚出她的府上。

    唉,真是太难了。

    这个野利宝华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好相处一会儿暴怒的,若是她当上了女帝,那岂不是会成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钟撰玉抖了抖身子,敲开观桥苑的门嚷着要热水。

    “姐,您怎么了?”春和一边去烧热水,一边心疼地问道。

    “别提了,被野利夫人给踢了一脚。”钟撰玉坐下揉着肩膀:“到底是想当女帝的人,这一脚的脚劲可真大。”

    春和端来热水,暮云则心的将钟撰玉的衣服掀开,果然,上面已经是一大片淤青。

    春和心疼得眼含泪泡,口不择言:“这野利夫人下手也太重了!我们姐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打,哪怕是当年去北夷当质子,大家都只敢克扣用度表面排挤,哪儿会真下死手打!”

    “到底是越活越落魄了。”钟撰玉苦笑,如今这般境地,竟然想起在北夷的日子都有些怀念了。

    然而她没注意到,春和将毛巾浸在热水里又拿出来拧干后,红着眼睛含着泪默默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嘶!啊——”

    钟撰玉的惨叫围绕在观桥苑的上空。

    “春和你轻点啊!!!!”

    “姐,您再忍一忍,这淤青就是要大力地揉散了才能好的快,奴婢再揉一会啊!”

    “暮云,你快把她拉开——嘶!”

    暮云:“姐,奴婢觉得您可能遇到了麻烦,需要贺军师的帮忙,奴婢去给您找贺军师。”

    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出门后,还贴心的给她们关上了门。

    “暮云你这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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