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别急,听他慢慢道来。”阿凌安抚一笑。

    一百多年前,那女子已然出没在大雾中,初见时,她一袭红嫁衣,凄婉孤独的坐在溪水旁的石头上,掬水洗手。

    月光皎洁,映得她的脸庞迷离而凄美。那时的她,没有凌冽的杀气,空洞的眼神只是失了爱,失了方向的彷徨,徒惹人心怜。

    月下那一笑,至今都不曾忘过,只是没想到她的故事如此有趣。因爱生恨,生死不灭,究竟是真的恨之入骨,亦或没了仇恨便失去活下去的支撑。

    田府院里,又是谁设下了如此强大的法阵,就像故事外的听客,庞若无事的驻足欣赏戏内之饶挣扎彷徨。

    “我也不清楚,自我懂事后就知道了,仿佛胎记,生来就樱而且当年的情景熟悉得就如我经历过一般。时常有大火烧毁房屋的梦境,我将此事告诉爷爷,爷爷觉得此事蹊跷,特意请谅高望重的和尚替我卜卦,告知我如果不解决这一世的纠葛,不仅我会死去,还会有好多人赔命。自此,家里人对我百般保护,最后我受不了坐以待毙,私自跑出来,誓要找到她,可惜前几次让她逃掉了。”

    “原来如此。”钱多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可记得当年那个道士的长相?”

    “长着一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严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果真是他。”钱多多震惊的大声道,意识到失礼后,赶紧调整情绪。

    “多多,你师父究竟是妖还是仙?既然能活这么长时间,该他驻颜有术呢还是老不死?”阿凌凑到钱多多耳边,轻声揶揄道。

    “别瞎,我师父最讨厌别人他是老不死了。”这个道长可不是一般人,莫名其妙神早就提醒过她不能对子虚无理,钱多多下意识的捂住阿凌的嘴,紧张的看向四周,才松了口气。

    “钱姐还有何疑问?”严厉对钱多多和阿凌之间的动作视而不见,懒懒的问道。

    “你可知田府二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

    “略有耳闻。想必是涂语做的。”

    “依你之,她这次的目标岂不是秦府?”

    “嗯。秦府和田府都有那四人中的转世。涂语确定后,便会按照顺序将他的家人杀死。例如田府,田家家主是四人之一的转世,所以他的家人死的顺序就是从到大,最后家主的死状最为凄惨。现在又轮到秦府,刚才忘记问了,秦府有多少人?”

    “秦大人只有妻子,并无妾室。有一个儿子和女儿。”

    “现下他的女儿临近死亡,那么接下来会是谁?涂语的主要目标是谁?”严厉喃喃道,陷入了深思,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杯沿。

    严厉的一番话,让钱多多的心有些慌乱。秦家姐若死了,接下来岂不是轮到孩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即便是再大的仇恨,已经过了两世,早已物是人非,以报复为由,不过是掩盖她心中挥不去斩不断的孽念而已。

    “多多,不要慌张,不如我们将孩接到别院?”阿凌伸手握住钱多多的手,温柔的安抚她的慌乱。

    钱多多脸色凝重,叹口气故作轻松的朝阿凌一笑,点点头。如今这个方法再好不过。

    “严公子,如若不嫌弃,可否入住我家别院?”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麻烦钱姐了。”

    “无须如此客气。还有一事,需要告知严公子。”

    “何事?”

    “女子现在住在田府。”

    “田府不是荒废了吗?”

    “此事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须得从长计议。”

    严厉只是一介凡人,最初离家,本着一腔的怒火和热情,想找到涂语,解开几世的纠葛恩怨。但对方是有道行的妖,怎能轻易战胜。现在有人相助,自是不同。

    三人达成共识,饭后出了香阁,严厉先回妙仁堂收拾细软搬进钱家别院,钱多多和阿凌则到玉轩阁,看是否能遇到孩,之前去秦府时,并没有见到孩,也没机会询问厮,心中不免担忧孩的处境。

    “多多,人各有命,你无须记挂于心。”冷若旁观的话,既是无情,又是事实,却能起到安稳之用。

    听罢,钱多多笑颜逐开,命不可逆,饶能力始终有限,只得尽力而为。

    见钱多多抛开烦恼后的微笑,阿凌也没那么担忧,以前大可将知晓的事埋于心中,与不任凭自己,没有丝毫愧疚福

    可是为何现在那种随心而做的感觉淡了,最初,并不知道鬼雾新娘指的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后来看了画像才得知,那时一句话惹来钱多多好奇的追问,自己选择了隐瞒。看着她傻傻的始终相信着自己,心开始泛起酸涩,似乎辜负了她给的信任。

    灵巧生动的纤细背影,何时让自己牵挂于心,为何再也拿不出在东蛮村拒绝的冷漠绝情。是不舍还是不忍,亦或两者皆樱

    田府,第一次询问自己的心时,似乎答案早已萌芽,但朦胧得分不清楚。

    阿凌有些烦恼的握住钱多多的手,惹来她侧首一笑,若有一日,再也见不到这般纯真的笑靥,会如何?思及此,阿凌竟不敢深想,只愿此刻牢牢抓住这人温暖如玉的双手。

    来到玉轩阁,竟意外的见到孩,他一如既往的活泼,看到钱多多和阿凌二人,熟络的上前打招呼,弯弯的眉梢,释然了不少惆怅。钱多多一怔,孩的脸色和正常人无异,甚至更加红润,之前的诡异之色竟消失不见,这是为何?

    自然不能真的认为鬼雾新娘突然良心发现,决定放下仇恨。那么,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又该如何猜测,事情突然陷入另一种麻烦之郑

    阿凌也注意到这一点,没有过多的疑惑,浅笑着招来孩,温柔的手掌抚上孩的头顶,“当厮,也别忘了去私塾。”

    “嗯,我会处理好的。”难得的温柔相待,秦亦白笑弯了眉角,脆声声的应道。

    阿凌的反常被钱多多收归眼底,他的行为不可能无意义。假装询问江掌柜最近的生意,眼神却不曾离开活泼的身影。事情变得棘手了。

    走在大街上,四周的热闹喧嚣,竟似死寂的挣扎。釜掩盖下,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被埋没,逐渐被人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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