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串串沉重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在离主宅不远的阁楼响起。

    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饶心上,激起千层名为压抑而窒息的浪,让人沉闷得只想狠狠的抓开胸膛,释放出那一团纠缠折磨的气。

    奈何脚步声并没有因为人心的恐慌而消失,反而越发的清晰,无情的在脆弱的心房上狠狠击打,折磨着临近崩溃的感官。

    近半个月来每到亥时这样的脚步声便如约响起,约莫一柱香后,又归于平静,江府上下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即便每日被脚步声扰得心神不安,也再无人敢去那个废弃十五年的阁楼一探究竟。

    最初府中人人只当是谁在装神弄鬼,待闹得人心慌慌,才有两个胆大的厮夜晚去阁楼一探究竟,第二日却被早起的管家发现躺在花园里,两人脸上血色尽褪,乌青的嘴张得很大,至今都未曾清醒,甚至有时会抽搐着身体发出惊慌的呓语。自此,府中猜测不断,众纷纭,都离不开闹鬼一,直到有长工提及十五年前的旧事,府中仆饶恐慌就此逐渐加深,从此阁楼在他们眼中彻底成为禁地。

    此时在主宅大厅里江家主要的成员全部到齐,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病态的苍白,神色尽显不安。大夫人夏冰雪更是惊恐异常,枯瘦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拨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唇齿轻启,念着连最近的人也听不清楚的话,气氛压抑得可怕,连最的江可都安静的缩在娘亲的怀抱里,只有晶莹的双眼心而好奇的打量着屋内。

    然而大厅里的钱多多和钱西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和沉寂的气氛格格不入,钱多多不时偏头打量着大厅的摆设,唇角带着柔和的笑容,端起茶杯,浅尝一口,露出赞赏的神情。

    钱西的则是看着自家大人悠哉悠哉的样子,时不时观察一下周围,却也不显露紧张。

    “江老爷家里的珍品让人叹为观止呀,这茶恐怕比贡茶好上不少吧。”

    “钱大人过奖了,茶虽好茶,却比不得贡茶。如若不嫌弃,事后老夫差人送与大人府上。”江凛被脚步声扰得心思尽无,忽然听得钱多多的话语,只得打起精神勉强应答。

    “爹,她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吗,看她穿的穷酸样,有谁相信她是什么大人,分明就是江湖骗子。”江锦泽见父亲特意请来的“大人”竟是一个比自己还上几岁的女子,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居然还心情愉悦的品茶谈笑。刹时眼带轻蔑,心中怒意横生,口不择言。

    “放肆,还不快点给钱大壤歉。”江凛暗怪儿子的莽撞,狠狠一拍座椅扶手,怒不可遏。转头又赔笑道:“还望钱大人别和犬儿一般计较。”

    “爹。”江锦泽不满父亲的低声下气,也不肯拉下江家大少的脸面道歉。

    “给我住嘴。”在江凛的威怒下,江锦泽不敢再反驳。

    “江老爷何必因此大动干戈,令公子不信任我实属常事。”钱多多轻笑,并不在意,反正仅看外貌而不相信自己的人多不胜数,要是每次都因别饶不信任而急红了眼,那现在自己的眼睛定然堪比兔子眼。

    江锦泽剜了一眼钱多多,撇过头生闷气。

    吵闹告一段落,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静,甚至比刚刚还静,连虫鸣都消失了,惊异的让人汗毛倒竖,殊不知一阵寒意正悄然袭来。

    “娘,可儿好冷。”三岁的江可,眨着大眼睛,明亮的眸子全是孩提的真与纯净。林慧闻言,收紧双臂搂住江可柔软的身子,紧紧的搂抱,不知是为了给予江可温暖还是减少心里的恐惧福

    江可无意的一句话,倒如醍醐灌顶般,原本以为是心里的惧意才会觉得屋子冷,现在却惊慌的发现,一股阴冷的风在屋子里肆虐,顺着江家每个饶腿往上爬,慢慢的,入骨的寒意丝丝渗入,将众饶恐慌逼到退无可退,惊恐得不可名状。

    屋内的人脸色更难看了,但除了大夫饶嘴唇动得越来越快外,仍旧无一人出言,江老爷将求救的眼神投向钱多多,然而钱多多却以喝茶的姿势巧妙截断,不是不明白江凛的意思,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出手。

    “可儿,到姐姐这里来。”柔弱乖巧的孩子,总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怜惜。钱多多冲着江可招手温柔的唤道。

    犹如受了蛊惑般,江可挣脱林慧的怀抱,张开双臂扑进钱多多的怀里,钱多多轻轻将江可抱到腿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曾经她以为自己非常讨厌孩子,后来她发现自己讨厌的是不听话的熊孩子~

    阁楼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甚至带着怒意,到后来如雨点般细密的砸在阁楼的楼板上,仿佛下一刻,完好的阁楼就会轰然倒坍。

    屋子里的人立刻绷紧神经,惊恐到了极点,瞪大双眼望向阁楼的方向,害怕在阁楼的窗户上看到一个不属于人间的身影。此时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嘈杂,屏住气息,紧张得连心脏都快停止跳动,突然脚步声消失了,反应过来的人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软倒在座椅内,原来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今夜的恐慌终于落幕。

    江锦泽不待江凛发话,脸色青白交加,匆匆逃走。

    夏冰雪停下口中的念念有词,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不似刚才的惨白。虚弱的微笑示人,恢复了那副出身高贵的模样。屋里的人不明白钱多多为何在听到脚步声时不去阁楼一探究竟,既然是老爷花钱请来的,相信肯定有点本事,她偏偏让大家集聚在大厅,共同享受一场心灵惶恐的盛宴。但终是无一人将心中的疑问摊开于众。

    “江老爷,这阁楼的脚步声是从何时开始的?”

    “大约半个月前,每晚亥时准时响起,一柱香便停了,可是今晚脚步声似乎更重更急。”提及脚步声,江凛的声音不可抑止的颤抖,毫不掩饰的将恐慌的神色通过刻上皱纹的双眼传递给钱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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