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怔愣,良久回神,不由自主偏头看向屋内另外一个会喘气的人。

    “他说话,向来都这样吗?”

    卞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眼珠轱辘轱辘转,蹭的亮了,像是找到组织一般,忙不迭点头。

    “对啊对啊。他只听自己想听的内容,只说自己想说的内容!”

    云树见他激动的样子,再联想了对方刚才的反应,心底忍不住叹息,为阎白叹息。

    这人一看就是好奇心重,又不稳重,虽然听话,但问题更多,带起来,贼累。

    云树眸光转暗,敛下心神,低咳一声,问:“你可以放我出去吗?”

    卞和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了。

    云树挑挑眉。

    还不好忽悠。

    “我不逃跑,我只是想带她去看看医生。”

    云树压低了声音,刻意带了几分祈求,就差装可怜了。

    卞和心头咯噔一下,原本的那一丝因云豆产生的恻隐瞬间荡然无存。

    被抓到这地方的,谁不是穷凶极恶的?谁不是上一秒可怜兮兮,下一秒就龇牙瞪目的?

    不一样的,也就是谁更会装一些。

    卞和脸色微微一沉,眸色悄然转冷了一份,摇头。

    “我不能放你出去,不过,我可以找医生来给她看看。”

    这会法医那边也有人值班。

    反正都是不是人,谁看不一样吗?

    云树被他脸上突然变得冷沉的表情小小惊了一下。

    变脸还挺快。

    他不禁疑惑,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对,让对方察觉了自己的意图?

    卞和不知他一分钟想了一堆,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人没搭理自己,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嘿——”

    他一动,云树就出声了。不由又顿住了脚步,转眸。

    “怎么了?”

    “我真的是想带云豆看医生,她这个样子……”

    卞和不等他说完,就摇头打断了。

    “她不是人,看医生,有用吗?”

    云树嘴一僵,眸底掠过一抹狠厉。

    “你……”

    卞和:“我刚才听到你和老大的对话了。我还是比较清楚这情况的。”

    他打断又一次打断了云树的话语,飞快的说完自己想说的以后,不等对方反应,就转身跐溜一下跑走了。

    云树沉眸,眸底冷光凛凛的看着卞和消失在眼前的背影。

    卞和一溜小跑冲出房间,后背一阵发凉,出了门,没了感觉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咦——真吓人。”

    他小心翼翼的回头偷看了一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了,还是吓得一下收回的目光,颠颠的跑了。

    ……

    翌日清晨,阳光躲在云里,天空乌蒙蒙的,阴沉好似压在头顶一般,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黏着了。

    阎白站在窗前,盯着天看了好一会。

    景恒来时的敲门声,才将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个,我们早点过去?”

    他打开门,就见景恒在门口,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阎白点头。

    他瞌睡不多,休息够了,很早也就醒了。

    景恒悄咪咪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人情绪还不错,悬着心悄然一松,落回了胸腔中。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招待所的门,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熟悉有惊喜的声音,大大的叫了一声老大。

    景恒下意识的转眼看过去。

    是卞和。

    卞和一手提溜着几个塑料袋,一手扬的高高的,不停的朝他们招手。

    脸上洋溢的欢快的笑脸,像个孩子。

    景恒脚步微微一顿,心道:“他怎么那么开心?”

    昨夜那事给他造成了一些不小的阴影,晚上在床上鼓弄了好半晌才睡着。今早起来,脸色差了不少不说,他还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

    再看卞和……

    他轻叹一声摇头。

    人比人,气死人。

    他默默收回目光,跟在阎白身后走过去。

    “嘿,老大,你们真早,我给你们买了早餐,一起?”

    阎白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子,熟悉的味道一下刺入鼻翼,他不由挑了挑眉。

    “回去了?”

    卞和笑眯眯的点头。

    阎白昨夜讲景恒送到招待所后,看着时间不早了,便也开了个房间住下了。

    这会看卞和,也忍不住感慨一句精神头真好。

    他随手,递了一份早餐给景恒。

    “你昨夜,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想到卞和昨夜表现出的好奇心,见到对方就不由多想了一些。

    “你们走了后一嗅,我就走了。”

    卞和低头喝了一口豆浆,有点凉了,不由龇了龇牙。

    “那个男人,说女人不舒服,让我放他出去,我不敢弄。拒绝了以后,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让人怪害怕的,我就跑走了。”

    阎白点头。

    还算有救,分得清轻重。

    局内。

    “顾老师,这尸体的情况,报告要怎么写呀?”

    小助手一脸懵的看着冰柜里冻成冰块的尸水,都快哭了。

    他是队里新来的法医,实习期刚过,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之前的解剖,都是顾朗一手负责的,他观摩的时候,也就注意对方的手法,案子的情况,也没有注意听。

    今天一来,就被吓傻了。

    顾朗拍了拍他的肩头。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等一会刑侦那边来人了,你把报告给他就行了。”

    小助理怔住。

    “什么?直接给?他们不会骂人吧?”

    不久前他参与的一次尸检,因死者的身体被破坏的太严重,尸检后,得到的信息不多,刑侦的人,就来嘚嘚了好久。

    信息太少,单是判断死者的身份都费了好大的功夫。

    这次……

    他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低头看了一眼冰柜里的冰块。

    这刑侦的人看了,怕不是要疯吧?

    还未回神,就蓦的就被一阵敲门声吓得咯噔一下,差点呛到。

    他听声下意识的回头,房门被推开,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探出头。

    五官精致,骨相完美。

    这是小助手的第一反应。

    下一瞬。

    他就见顾朗对门外人招了招手。

    “这么早?”

    阎白淡笑着点点头。

    “尸体情况怎么样?”

    清冷的声音,岁冰冷,却也宛若山间的风,令人心旷神怡。

    小助手不由松了松心神。

    顾朗:“自己看呗。”

    阎白略略伸长了一下脖子,探头看过去。

    “果然啊。”

    顾朗从中听出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以前遇到过?”

    阎白拿出手机,调出云城那边的照片给他看。

    顾朗漫不经心的接过,一眼,面色蓦的沉下,周身温度都不由降了几分。

    小助手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顾老师……”

    没忍住,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顾朗没有回应。

    他手指飞快的在屏幕滑动这,脸色愈发冷凝。

    小助手心头渐渐发憷,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身子缩了一下,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须臾,顾朗侧身,讲手机递给阎白。

    “你查到什么程度了?”

    “查的东西不多。这应该是一个做人体试验的组织,目标就是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他们的据点,有医院,有医药公司,还有一些私人领地。入会的人,身份高低不齐。我怀疑,内部也有高层参与了。

    长生不老的youhuo,我想你也懂得。”

    顾朗沉眸,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把以前的资料都发给我,尸体呢?”

    “尸体送到白水那了。”

    “送我过去。”

    阎白犹豫了一下。

    “怎么?”

    “白叔那边,人有点多,我得问一下,才行。”

    顾朗挑眉。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淡淡的讽刺,又像揶揄。

    阎白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对他摇了摇手机,表示自己要出去打个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能不礼貌吗?

    已经塞了一堆人了,再带人,哪怕是熟人,都冒不起白水会炸毛。

    阎白打了五个电话,白水才接起来,不等他开口,对方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再想送人过来,我就neng死你”!

    阎白吓的一激灵,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他默默的深呼吸,装的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白叔”。

    清灵冷清的声音,突然变得软绵绵的,还弯了弯尾音,有点奶兮兮的感觉。

    他没看到,白水被恶心的打了个寒颤,手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听到对方一声低骂,继而开口,恶声恶气的问:“你又想干嘛?”

    阎白听出松动,急忙将顾朗要过去的事情说了说。

    白水顿了一下。

    “你送过来吧。”

    阎白怔住。

    这就同意了?

    他想的暴风雨呢?

    没了?

    他愣愣的应下,愣愣的捏着手机转身回了法医室。

    顾朗这边,在他打电话的时间里,就已经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会正在吩咐小助手将法医室打扫干净。

    小助手一边帮忙弄,一边询问可不可以带自己去。

    顾朗说不行。

    他了解白水。听阎白那口气,就知道那边塞进自己一个,都算是白水开恩了。

    阎白:“顾叔。”

    声音蔫哒哒的,像是爽打的茄子。

    顾朗头也未抬,凉个眼神都没给他。

    “怎么了?被骂了?”

    阎白摇头。

    “白叔同意了。一说就同意了。他是不喜欢我吧?我之前去,连过夜都没有,他就把我赶走了。”

    顾朗听他带着委屈的嘟囔,不由笑出了声。

    “那得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阎白是他们这一群老家伙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很招人喜欢。尤其是顾朗与白水,这两人至今未婚未育,基本是把他当亲儿子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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