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睁眼,看着窗外,眼神有点涣散。浑身的疼,折磨的他日夜不能寐。

    每每刚睡着,不注意的一个动作,就会扯到神经,剧烈的阵痛,蓦地将他敲醒。

    他不知自己这两天睡了多久。

    门被推开时,他愣愣的,完全没有动静。

    “姜恒。”

    阎白走到他的面前,身形将光线挡住。

    姜恒视线一暗,听到声音反应慢了一拍,无意识的“啊”了一声,抬眸。

    “你怎么来了?”

    他疑惑的眨眨眼。

    阎白盯着他看了看。

    惨白的脸上,眼下的黑眼圈显得格外刺眼。

    “没休息好?”

    虽是疑问句,口气却带着笃定。

    姜恒嘴角泛过点点苦意,面上却是轻笑的摇头,说自己没事。

    “以前受过比这还重的伤,还不是抗过来了。”

    阎白轻哼一声,侧身身后去抓过床头的铃,按响了。

    “你这是干嘛?我真的没事。”

    阎白没有理会。

    他为姜恒检查过身体。

    虽如姜恒所说,他曾经也受过很多伤,现在身上都还有一些遗留问题,但绝对没有这次重。

    他逃跑不及时,最后被落下的巨石砸到了上半身。

    体内的所有的脏器都受到的损伤,这不可是以前的那些外伤可以比拟的。

    护士过来。

    阎白直接询问了姜恒这两日的情况。

    护士将早上查房的情况说了说。

    如阎白所说的,姜恒身体内外伤害严重,即使他的底子不错,也需要配合治疗,修养很长时间才能治愈。

    这几日,他身上的疼痛,会让他无法安睡。这需要他硬抗。

    “止痛药打多了,对他的身体不好。”

    护士知道他的职业,心想姜恒也知道止痛药的危害,所以除了最初被医生安排打了一针后,他再也没有要求过了。

    阎白想想,让护士在他的针水中添加一点安神类的药物。

    护士表示,已经添加了。只是姜恒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对他没有多少作用。

    阎白又问了问一点问题,便将护士送走。

    他走回床边椅子坐下。

    “要不要我给你画一张安神符?”

    姜恒失笑。

    “那有收惊符吗?”

    阎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不过,那个适用于小儿啼哭一类的,你用了,效果不大。”

    姜恒眸光一闪,嘴角的笑意浓了三分。

    “不用了。就这样吧。”

    疼痛,可以让姜恒,更好的思考。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是他托大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吧。

    阎白没有接话,而是从床下提出登山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恒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东西。

    “你这是又去了?”他顿了顿,接着说:“这次出来的?”

    “我从云鼎的地下室去的。”

    阎白将经历说了一遍。

    姜恒听后,沉默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这事情背后,如此复杂。”

    他们最初,想要的只是杀死网约车司机的凶手。到现在,抓了一个线头后,线越拉越长。

    姜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太想去思考,这些案子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阎白想想,将自己对申城案子的看法也说了说。

    “地下室容器中的尸体,与之前郁宁所描述的情况一样,我认为,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组织做的。”

    姜恒捋了一遍案情,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还有,之前他在新闻上看到的那则关于古墓的消息,不知为何,他也觉得与这件事有关。

    阎白听了他分析,不由冷笑了一声。

    “我怀疑,我到港城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起,就这群人有关?”

    姜恒惊讶。

    “何出此言?”

    G大藏尸案,冲着的,是他的树心;出租屋租客案,牵扯出了他五年前画的一个新符文……

    到现在云鼎的案子,都与长生不老有关。

    所有案子若真的并案,这性质……

    姜恒思绪到这就忍不住打个激灵,打住。

    “可是我们手上没有证据。”

    他像是一个赌徒,在做最后挣扎。

    阎白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姜恒微微一怔,也陷入了沉默中。

    ……

    夜色悄然降临。

    阿依趴在阳台的小茶几上,身子好似无骨一般,软绵绵的摊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茶几上的稻草人娃娃。

    二号若是有眼睛,这会恐怕眼珠都要翻上天了。

    她真的不知,这样有什么好玩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二号受不了,叫了起来。

    她向后倒了倒身子,挣扎着想要跑走。

    可是她的脚……

    哦,她没有脚。

    阎白扎的时候,极其敷衍,身体躯干连着脚,直接扎成了一团。而且,扎的特别松。

    她这会只要动作大一点,就会有稻草掉出来。

    她这会的手,都快成筛子了。

    阿依挠了挠她的脑袋。

    “不要那么爆炸,不太好。”

    懒洋洋的声音,拉的长长的,还带着点颤音。

    二号听得心头各种不舒服,就差一具可以起鸡皮疙瘩的身体了。

    “咔嗒——”

    阿依蹭的一下立了起来,转头看去。

    门正被推开,人走了进来。

    阎白关门一抬头,就陡的对上一双晶亮亮的双眼,眸色满是期许。

    他动作微不可查的停了一下。

    阿依刷地站起来,颠颠的、欢快的跑到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啊!”

    阎白有点懵,缓慢的点头。

    实在不知她在激动什么。

    阿依笑意苒苒,兴奋的伸手就要去抓阎白的手。

    阎白出于本能侧身躲开了,接着也回神了。

    “你要干什么?”

    阿依手抓空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说:“我可以出去转一圈吗?”

    阎白离开时,特意叮嘱了她,没有自己的同意,不可以出门。

    而她在家里,听稻草人二号说了一天外面的世界,心中的向往变得更浓烈,躁动了一天。

    阎白在外面刨了一天,这会只想好好睡一觉,听话后想也不想的摇头否决了。

    阿依小脸瞬地一垮,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为什么啊?”

    她委屈的瘪瘪嘴。

    难过、想哭……

    阎白:“我不想出门。”

    阿依眼眨巴两下:“啊?”

    我想去,关你什么事?

    怂,不敢说。

    她圆溜溜的眼珠咕噜转了两圈,一个主意绕上心头,心绪陡然一转,暗暗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一个没控制住,“嘻嘻”的笑出了声。

    “你要是敢偷溜,腿打断。”

    冰冷的声音,好似一双大手,蓦地一下揪住了阿依的后颈。

    她不自觉的蹭的站直了身子,一脸郑重的摇头。

    “不出去不出去,保证,绝对不出去。”

    阎白懒的多言,头也未回的淡淡丢下一句“门口我贴了符”,便回自己房间洗漱了。

    阿依在客厅站了一会,感觉威压散去,身子一软,瘫倒在沙发上。长长呼了一口气。

    “小气,为什么不给我出去嘛!?”

    二号也想出去。

    她想让阿依去重新给自己买个娃娃。

    不求芭比娃娃,至少要一个结实的吧?

    这会好了,啥也没有了!

    阿依又忍不住抬手戳了二号两下。

    二号真是……泪流满面,仰天长啸。

    为什么受伤总是我!?

    ……

    “带回来的尸体中,暂时化验出了四个不同的dNA列组,数据库中没有找到相符合的。溶液的化验,我交给了一个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实验室的负责人。

    他是我读研时的师兄,博士时转了研究方向。他同我说,他现在在溶液中分析中二十三种物质,常见的十七种,余下的,暂时都是全新的排列。”

    法医说着,将报告递给了晏昊。

    晏昊翻看,一串串的数据,看得他眼晕。

    “他有验出溶液的配比例吗?”

    法医摇头。

    “他说,溶液了里有多少物质都难以确定。”

    情况相当的棘手。

    晏昊看了看,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受累的。尽快验出尸体的情况。”

    法医无声叹息一声,点头。

    “我尽量。”

    采集回来的尸体,一旦离开溶液,就会突然的干瘪、风化,留给听到时间根本不多。

    这四个dNA排列,是他采用了一种全新的技术,从灰里验出的。但是,那方法还未完善,存在弊端,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化验结果是准确的。

    他将情况写在了报告的最后,希望晏昊看到了后,能给自己提点建议。

    晏昊拿着报告,直接开车去了酒店找阎白。

    阎白这会被阿依缠着。

    阿依想要出去,还说阿二也要出去。

    是的,她给稻草人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阿二。

    阿二当时听到这名字时,真的抽动的恨不得当场死去!

    阎白叫她二号就算了,这个鸠占鹊巢的,竟然连名字都不给留。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阎白在稻草人上下了禁锢咒的。

    她连想主动魂飞魄散都不行!

    简直没有人权!

    不对,是没有鬼权!

    阎白被阿依缠的心烦,不论自己怎呵斥,她都不退让。

    没脸没皮的让人无法招架。

    在听到门铃响时,他隐约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刷地起身,快步走去开门。看到晏昊,一把将人拽了过来。\0

    “找我有事?是不是这个?”

    不等晏昊开口,阎白就主动拿过了他手上的文件夹。

    晏昊被他有些热情的反应弄的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回神走到身侧的沙发坐下,刚要说话,就听一声不虞的冷哼。

    他下坐的动作蓦地顿住,转眸看去。

    阿依瞪着大眼,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晏昊:“呃——有事?”

    阿依:“哼!”傲娇的甩了甩头发,转身走了。

    晏昊一脸懵x。

    “她这是怎么了?”

    阎白看着报告,敷衍的回了一句。

    “女人,总有那么几天让人捉摸不定。”

    晏昊傻眼。

    “啊?呵呵,好吧。”

    他敛了敛心神,坐下,将情况简单的同阎白说了一下。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