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楚念瑾回神,忧思上头,忍不棕头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牧尘阴驽的目光,隐隐还泛着杀气,好似要将自己手刃一般。

    楚念瑾咬唇,丝毫不怕的回瞪了他一眼,这才惊目光收回。

    “我们得罪他,真的好吗?”

    虽对着牧尘,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则心底还有一些担心。

    毕竟牧尘是“大门”的看守者,得罪了他,想要离开,可能就会变得比较困难。

    阎白轻笑:“刚才与人对峙的时候,没见你担心?怎么,这会怕了?”

    “谁怕了!?”楚念瑾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愤愤然的瞪了阎白一眼。阎白毫不掩饰,嘲讽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拽着人加快了步伐。

    楚念瑾被他拖着,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没一会,呼吸声就越来越重。

    而阎白,丝毫没有察觉,脚下步子未减慢一点。

    他领着楚念瑾回了议事厅,让人在门口等自己,想要不想,就跃上房梁,将三百年前在位的族长的夜明珠一下给掰了下来。

    “啊啊啊!冥主,您这是在干嘛啊!?”

    匆匆刚来的长老们,看到他的行为,已经顾不上门外那个人,惊得跳了起来,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被人杀了父母一般,甚至太一蹦一蹦,想要跳上去阻止他的行为。

    阎白微微撅嘴,一脸无所谓的瞥了他们一眼,拿着珠子一跃而下。脚刚刚砰地,不等他们反应,就扬手,将珠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落珠声,如泉水叮咚,清灵悦耳,却像是催命符一般,扼住了四个老人的咽喉。

    阎白的目光聚焦被自己砸碎的珠子上。

    珠碎的同时,一股他们看不到的轻烟摇铃直上。

    阎白手腕一转,丢出一个透明的瓷瓶,快、准、稳的将轻烟锁进了瓶中。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色的符纸,绕在瓷瓶上,咬破指尖,滴下一滴血在符纸上后,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画了阵法,将瓷瓶放在符阵中心,双手在心口飞舞,结印吟咒。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如浅墨的水墨画,莫名让人心旷神怡,不由看呆了眼。

    最后一声吟唱落下,阵法中心忽而氲气一道白雾,在分秒之间,凝成了一个实体。

    虽看不清样貌,却也能看出,是个人的样子。

    阎白伸手,手心向上。

    雾气像是活人一般,抬手覆上他的手心。

    双手接触的瞬间,白雾化成一道白稠,从手腕绕上他的身体,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下一瞬像是被吸收了一般,渐渐在他身边消散。

    阎白脑中蓦地吸收了许多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东西。

    这一次,他就像一个旁观者那般,飞快走过了神识中留下的记忆。在最后,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颗大约五厘米直径的粉紫色珍珠。

    还未等他探究那珍珠究竟是何物,所有的记忆蓦地散去。

    他微微顿了两秒,睁开了眼。

    想来,神识所留下的记忆,只有这么多了。

    他一睁眼,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四位长老蓦地回神,一下叫了起来。

    “冥主,您怎么可以将……”

    “你们见过一颗直径约五厘米大小的,粉紫色珍珠吗?”

    不等他们说完,阎白便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语。

    四人又是一愣,回神是,脸色皆是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目光交汇后,沉默的选择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殊不知,他们的行为,在阎白看来,就是否认。

    男人淡漠的挑挑眉。

    “我既然问的出口,就证明,我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空气一瞬凝滞。

    “你们可以仔细想想。”

    四长老呼吸一窒,眼前人凛若寒霜的双眸,犹如狩猎的野兽,伺机而动。

    他终是压不住心头的那一抹恐惧,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那是……”

    “老四……”

    “老四……”

    “老四,不可!”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声阻止。

    四长老转头,苦涩的对他们笑笑。

    “事情到这一步了,任何隐瞒,都没有意义了。”

    阎白刚才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那行为所代表的意义。上一任长老退任前,告诉过他。

    有一道秘法,可以看到每一任族长留在夜明珠内的神识,但只有一次机会。

    到他那一任,没有人知道那道秘法是如何的。

    曾经的祸乱,让知情的人,在还没有找到传人时,就已经离世了。就如现下,楚念瑾被驱逐除族,所有人抹灭她的存在。但没了她,鲛人族可能要终生困于水月了。

    四长老脸上的凄苦,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他们的脸上,三人脸上火辣辣的疼,嘴动了动,想劝说的话语,一时也说不出口,终是偏开头沉默了。

    “您所说说的珍珠,水月的契珠。我想,契珠的意思,您应该懂的吧?”

    四长老的声音弱了许多,透着一抹深深的无奈。

    阎白颔首。

    他曾经听夜绾绾提过。

    也许是万年前,也许可以追溯到盘古开天地之时,天地分为两部,以海相连。

    鲛人族便是链接人类与水族的物种。

    为了满足鲛人特殊的生存环境,天道赐下水月,立于海天之间。

    而水月与天地的联系,靠的就是那颗契珠。

    虽然族内大部人都知道契珠的存在,但契珠的样子,只有五位长老和族长知道。

    夜绾绾的情况特殊,长老与上一任长老,瞒了她很多事情。不过她自己对这也不是很上心。当初来夺位,也不过是因气不过被抛弃,孝子心性起了,来斗一斗罢了。

    谁能想,他们自己人不争气。

    阎白从刚才得到的信息中知晓,契主被人划走了一块,磨成了粉。

    血咒里的所含,就有契珠。

    他想,他算明白了为什么被施咒者,终会变成那人不人、鱼不鱼的样子。

    阎白冷眼颔首:“不介意,带我去看看?”

    四长老闷闷的点头。

    他现在,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另外三人,想要跟上,被阎白阻止了。

    身旁多了三人,哪怕是呼吸声,都让他觉得聒噪不已。

    三人无法,只得默默的让他离开。

    阎白与四长老出了议事厅,同抱着包蹲在门口等自己的人儿,交代了两句,见对方乖巧点头,这才离开。

    契主所在的位置,正好与圣地相反,但同样是在水月的尽头。

    两人脚程都不满。

    四长老带阎白来到目的地。

    阎白看了一眼,这像是城市的边缘一般,正好临海,没有特殊的。

    四长老指了指眼前的海域。

    “契珠在海底,与圣地一般,只有它真正承认的人,它才会出现。”

    阎白不禁想到做血咒的人,不禁有几分好奇。

    “当年做出那咒法的人,是某一位长老的继任者吧?或者说,是族长的继任者的吧?”

    阎白听夜绾绾提过一句。

    原本鲛人族的长老与族长人选中,都是有女性的。但在一场动荡后,便规定不可以让女性参选。据说是因为女性的心性容易受到影响。

    想来就是因为这个了。

    四长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当年,那位继任者,虽是候选,但却是当时所有族人中,最有天赋的一位。天赋值,可能与您不相上下吧。”

    当时,鲛人族内,还将她视为族内的希望,一厢情愿的认为,她可以让水月重回水面。可谁想,她最后,将水月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阎白撇撇嘴角,不予评价。

    他走到水边,仰头看着粼粼的水纹,“你们谁都没有见过契珠吗?”\0

    四长老摇头。

    “我们对于契珠的了解,都来自书阁的记载。而关于契珠,也不过是一句颜色粉丝的珍珠,圆润透亮。”

    “呵——”

    阎白略显讽刺的笑了笑。

    就这么一句话,他们都舍不得告诉夜绾绾,这是有排斥外族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鲛人族的最初,就是与人类通婚的结果?”

    四长老一怔,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

    阎白耸耸肩。

    “你们没有发现,我母亲、楚念瑾,乃至我,天赋都很高吗?忘了说,当年惹事的那位鲛人,也是鲛人与人类的所生的。你们排斥外族,不也是因为这件事吗?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可诛,不是这么来的吗?”

    连珠炮的问题,像是石头子一般砸在四长老的脸上,老脸生疼。

    他受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

    阎白说罢便转开头,对于他的回头一点兴趣都没有。

    自己则是扬手轻轻碰了一下眼前的水膜,软嘟嘟的手感,比果冻还要q弹,与之前在圣地前那一层透明隔膜,有差不多的手感。

    他张开手掌,手心贴在水膜上,徐徐闭上眼,用心去感受手心下水流的感觉。

    他剥出一道神魂,从指尖窜入水膜之前。

    两相相撞的瞬间,波涛汹涌的感觉直冲脑海,他甚至感觉,自己脑门被泼了一门的水。

    太过真实的感觉,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微微愣了一下,神魂才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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