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白,小白,我好难受,小白,你能来救救吗?小白——”

    “谁!?”

    阎白蓦地从睡梦中惊醒,眸光凛凛扫看四周,无一点异样。

    他微微蹙眉,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眸中的戒备愈发浓烈。

    是谁?

    是谁叫我?

    屋内保护阵运行正常,没有一丝异样。

    可那声音……

    小白?

    他成年以后,就不让人再叫他这个了。

    会是谁?

    他缓缓起身下床,走到窗边,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天。

    深夜的天空,看不到一丝云彩,一望无际,星星点点缀着星辰。

    看似宁静,沉色之下却能看出几分涌动的暗潮。

    他蹙起的眉心皱褶深了深,敛下眸光,思绪流动。只觉梦境中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却始终差点,忆不起是谁。

    “喵——”

    你在感悟人生吗?

    阎白头也未低,伸手揉了揉汹的头顶。

    “你会不会,突然某一天醒来,就忘记了我?”

    汹歪歪头,大大的眼睛,写满了疑惑,眸光流转,思考了一会。

    “喵!”

    你说的什么猪话?

    它是阎白的契约兽,生死同命,生生世世都是捆在一起了,即使忘记了,血液里的契约也不会忘记。

    阎白轻笑,转了转手腕,又揉了它一把:“是啊,你的一生,就只有我了。”

    可那个人,又是谁呢?

    阎白站了一会,便转身回床继续睡了。

    梦魇声,声声不绝,扰的他一夜不得安睡。

    清晨。

    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时,阎白宛若被惊醒一般,刷地睁开了眼,立即坐直人身,清亮的眼眸,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刚刚醒来的人。

    阎白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后出门。

    汹见他动作有几分忙乱,在他出门前,跃身跳到了他肩头,挠了他一爪子。

    “我想去警局看看。”

    也许能得到点什么线索。

    午夜梦回的叫声令他心生不安,若无联系,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入他的梦。

    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天。

    港城的初冬,温度依旧暖暖的,云卷云舒下,却莫名的藏着几分暗涌,令人心生焦虑。

    他叫车去到刑侦局。

    进门时,难得门卫还记得他,没有多言便让他进去了。

    阎白出了电梯,便在电梯门前看到了姜恒。

    他微微歪头,“门卫告诉你的。”

    姜恒颔首。

    “不论你在其他的身份如何,在我们这,你也只是一个访客。”

    他话说的丝毫不客气。

    阎白仰眸的,对上眼前人冷然的眸色,不禁轻笑:“我想查一个人。”

    查人?

    姜恒心口一僵,面上极力保持镇定,冷笑:“你想找,我就要帮你找?”

    阎白淡笑,嘴角浅浅勾起的弧度,似乎带着一分淡淡的嘲讽。

    “你明白的,我有这个权限。”

    姜恒冷哼。

    好气!

    “你要查谁?”

    阎白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你要我查!?你这是在逗我玩呢?!”

    阎白抬手,轻轻摁了一下肩头。

    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让姜恒觉得有巨石压肩一般,身子不由歪了一下。

    “你……”

    “嘘,不要激动。他是桐城人,可能是最近出事的,也有可能是最近被发现出现的。你们最近,有类似的案子吗?或者可以帮我查一下,三……不,最多两天内,受害者是桐城人的案子。”

    说及此,他的思绪跟着沉了沉,一时没有注意到身前人忽而变了的脸色。

    姜恒喉头上下涌动,顿了几秒,略微有些艰难的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有受害者是桐城人?”

    “我说了,你就信吗?”

    清冷的声音中,蕴着一丝戏谑。

    姜恒面色一变。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上个案子。

    即使到现在,姜恒都不愿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他深呼吸,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阎白的肩头。

    阎白顺着他的意放下了手。

    “你跟我来。”

    姜恒转身,一脸忿忿的咬了咬牙,似乎还能听到几声硌牙的声音。

    阎白微微挑眉,心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偏头与汹对视了一眼,无辜的耸耸肩。

    汹丝毫不给情面,抬起爪子又挠了一把,傲娇的偏开脑袋。

    阎白失笑,薅了一把。

    姜恒脚步愈快,走到法医室门前停下。

    “我们在昨天接到了一起报案,宁安区有一名快递员,无缘无故死在家中,死因是窒息。而在他所住的出租屋内,我们又找了另外两句骸骨,初验,死亡时间至少在七年以上,尸体完全白骨化了。从房东那确认了一人的身份,叫莫轩,桐城人。”

    七年以上?

    莫轩?

    这个名字很陌生。

    阎白眸中滑过一抹疑惑。

    姜恒说完后,以为会得到对方一点提示,或者有点回应也好。

    谁料,阎白依旧白着个死人脸,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更不好,暗自“哼”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靳睿听到声响,侧眸瞥了一眼,蓦地看到阎白,愣了一下,刷地直起了腰身:“你想通了啊?”

    姜恒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没。他是自己找来的。”

    说着,他回头,目光烦躁的愁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

    阎白一脚踏进门时,就蓦地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眸光不由一凛,眼珠一转,目光瞬地被验尸台上的灰色光团吸引。

    灰溜溜、圆乎乎的一团,有点像……有点像……\0

    与他曾经做过一个的困灵阵有点像。

    是一个玻璃器皿,人在濒死前,意识会有一瞬比较强烈的反应,凝聚那一瞬的魂力。若死后魂魄被拘或被打散,也会有一丝魂力留下。

    当年,这东西他是做来玩的,只把它给过一个人。

    颜染。

    姜恒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尸体上方,不知在看什么,眸色转了转,显出几分冷厉,心口不有一顿:“你认识?”

    阎白回神,眸光一闪,轻轻摇头。

    “我不认识莫轩,但,我想,我认识他。”

    他抬手,指向灰色光团下的尸骸。

    靳睿验过,这尸骸属于年龄比较小的那个,死是年纪大约在二十二岁,与房东所给的合同上那人,年纪不符。

    “你认为他是谁?”

    “颜染。”

    淡淡的声音,犹如玉珠落在瓷盘上,叮叮咚咚。

    姜恒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抬太阳穴。

    靳睿目光转来,疑惑的挑挑眉。

    姜恒长吁一声,点头:“嗯,桐城那边的协查报告刚才发来了。当时与莫轩私奔的,就是颜染。”

    他没想到,阎白竟然真的认识。

    私奔?

    阎白眉心一跳。

    “怎么回事?”

    姜恒将了解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眼下没有多余的证据来证明,是莫轩杀了颜染后,将自己活埋,还是两人被第三者杀害的。”

    颜染的死因很明显了,整个头骨几乎都被敲碎了。而莫轩骨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暂时无法判断死因。

    阎白向前走了一步,靠近灰色的光团,伸手摸了一下。

    光团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指尖。

    寒凉的气息,犹如从黄泉而来,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低声呢喃:“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回应。

    他眼前掠过一抹银光,光团瞬地消散。

    他下意识的反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心中泛过一抹淡淡的酸涩。

    “你们在尸体旁,有没有找到一个葫芦形状的玻璃挂坠?”

    玻璃挂坠?

    姜恒回忆了一下,他接手的证物中,没有这东西。

    “我带你去法证那边看看?”

    阎白颔首。

    两人转身准备走。

    靳睿不由开口:“你们这就走了?我这呢?”

    “让尸体说话,不是你的事吗?我们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姜恒摆摆手,带着阎白离开。

    阎白回头,礼貌的同靳睿点头,又深深看了一眼颜染的尸骸,这才转身跟上姜恒的步伐。

    “老管,你这收集的证物里,有没有一个葫芦形状的玻璃挂坠!?”

    姜恒推开法证办公室的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管楉阳从桌上抬头,第一眼注意的,也是姜恒身后的阎白,眸中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耀,摇头道:“没有。”

    姜恒听言,回头看向阎白。

    阎白颔首道谢,“我可以看看你们收集到的证物吗?”

    管楉阳看向姜恒,见他点头,便也点点头同意了。

    阎白翻开了一下,让他比较在意不是衣服,而是一跳碎珠手链。

    红色的绳子上,编者三颗蓝色的不规则的珠子,珠子看样子,像是一颗珠子打碎了变成三个穿上了一般。

    “这个,是……”

    “快递员手上取下的。”

    阎白隔着证物袋摩挲了一下珠子,幽幽问:“你们还见过与这个珠子材料相似的东西吗?”

    管楉阳一瞬不瞬的盯着,偏头想了一会,刚想摇头,脑中忽而精光一闪,“啊”的惊呼一声

    “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相似的,但不是手链。”

    他转身到证物室翻找了一下,接着拿着证物出来。

    “这个,我最开始没注意到珠子材料,你说了才想起来。”

    他将找出的证物袋放在桌上。

    分别是一条项链、一枚戒指和一对耳环。

    “这些,是之前宁安区那三个死者身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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