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太阳刺破云层落入大地,将城市从沉睡中唤醒,不过徐徐,嘈杂喧嚣的人声破云而上。

    阎白早早起床,站在窗边,目光清冷,透着几分悠远的淡光,不知在看什么。

    汹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不大的宿舍里,静谧而冷清,淡淡的呼吸声撩动着空气。

    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好似惊雷。

    窗边人儿嘴角牵起一抹的淡淡的弧度,一划而过。

    阎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号码,轻动指尖,滑开接听。

    “阎先生,你想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交与之前,沙哑了不少。

    阎白眸光闪了闪:“姜队,我想,你应该已经在学校门口了吧?”

    姜恒轻笑。笑声中散着几分无奈。

    “阎先生,您是算命先生吧?您既然把什么都算到了,不如告诉我,凶手是谁吧?”

    阎白笑了笑,假装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戏谑,沉声道:“请你多等我几分钟。我带一个人,就来。”

    阎白挂断了他的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只说了自己在学校门口等,让对方尽快过来,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便将电话挂断了。

    ……

    姜恒知道自己状态不太好,便没有开车。

    他闭目,满脸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耐心等待着。

    “叩叩——”

    清脆的敲玻璃的声音,将他从半昏迷的状态中唤醒,人也小小惊到了,身子颤了一下,蓦地睁开眼,坐直了腰背。

    姜恒侧目,一眼对上车外人黑沉如墨,好似古井一般的眸子,不禁又愣了一会,略微有些急切的按下车窗。

    “您这速度够快的,上车吧。”

    阎白摇头。

    “我在等一个人。五分钟吧。”

    姜恒想到他昨天带着的那个女孩,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阎白摇头否认了。

    “是女孩,但不是昨天那个。”

    话音未落没多久,姜恒就看到空荡的大门口,走出一个女孩。

    脚步迟疑,虽隔着距离,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却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女孩在看到阎白时,身形明显顿住了,立了一会,好似在犹豫,是否该上前一般。

    过了一会,她走到阎白面前。\0

    “阎老师,您叫我来是……”

    阎白勾了勾唇角,形式一般的笑了笑。

    “林珂同学,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哥的情况吗?”

    林珂愣愣的点头。

    “上车吧,我们现在去刑侦局。”

    未等阎白转身开车门,姜恒就炸毛了。

    “阎老师,你怎么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家属呢?我们说过的,这件事必须保密的!”

    阎白未理会,只是继续自己的动作,打开车门上林珂上去。

    姜恒略带暴躁的话语,把林珂吓了一跳。不安如潮水一般将她湮灭。她忐忑害怕的看着姜恒,进退两难。

    阎白见状,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伸手,蓦地将人抓着,带上了车。

    林珂随着他的动作,跌跌撞撞的坐上车。

    阎白跟着上了车,点了点下巴,示意姜恒开车。

    姜恒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想要反对,却在对上他冷冽的眸子时,蓦地噤声了。

    他微微怔了几秒,觉得自己的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话出不来,气也出不来。

    他气呼呼的冷哼一声,粗声粗气的让同事开车。

    去刑侦局的路上,车上无一人说话,气氛冷厉如冰窖。除阎白以外,车上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刑侦局。

    “唐琥我们已经带回来了,在三号审讯室,你现在去吗?”

    阎白摇头,他回头看向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林珂,沉声道:“林珂同学,不如我们先谈谈?”

    林珂一怔,下意识的抬手指着自己,眸中写满了愕然与惊惧。

    “我?我怎么了?”

    阎白漠然的淡笑,摇摇头安慰道:“你没怎么了。只是,我有些问题想不通,需要你的帮助。”

    林珂最初以为自己来,是作为家属来看案子情况的。

    这……

    阎白看着眼前如一只受惊的花栗鼠一般,鼓起了双颊,双眼瞪得圆溜溜的,身体不受控的轻颤,好似下一秒就会一嗝晕过去一般。

    “家属需呀配合调查,你不用紧张。你没犯事。”

    林珂听言,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几分。

    她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我没有、我不知道,别问我!”

    姜恒见状,脑中多了一份计较。

    这样子,做贼心虚一般,特别像被猜到了尾巴的猫,正人都爆炸了。

    阎白勾唇,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偏头越过她看向姜恒,用眼神示意对方帮忙找个房间。

    姜恒会意,抬手同他比了一个“oK”的收拾。

    因是家属,为了让人不太紧张,他将人带去了一个阳光比较好的会客室。

    阎白轻轻按了一下姜恒的肩头是,示意他去问。

    姜恒有点反应不过。

    “我?”

    阎白眸色笃定的点点头。

    “你只需问清楚,他哥与岳昱彤的关系,是为何突然发生改变的即可。”

    他说完,不等姜恒回应,就轻轻拍了一下身旁警员的肩头,让对方带自己去见唐琥。

    警员也有点反应不过来,稍稍愣了一会后,看了一眼姜恒。

    姜恒有些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点头,同摆摆手,让他带人过去。

    兵分两路。

    姜恒目露惆怅的看着阎白离开的背影,又不禁长叹一声,转身走进会客室。

    阎白在警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唐琥所在的审讯室。

    阎白进门前,将想要陪同他一起进去的警员挡在了门口,表示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警员急忙摇头,表示这个不符合规定。

    “你可以在监听室看着,但聊的话,还是我自己比较好。你们的出现,会让他紧张,不一定可以问到,我想要的东西。”

    警员被唬住,呆了一会,待回神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阎白已经进去将门锁死了。

    他紧张的时候,还觉得诡异。

    他用钥匙都没办法将门打开,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去问姜恒,得到的答案是不要管。

    他有些恍惚的回到监听室,迷迷糊糊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阎白进门时,关门的声音将屋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唐琥动作迟缓的抬头看向来人,浑浊的眸子内没有一丝波澜,如盲人一般,扫了一眼,瞳孔中没有焦距,目光没有落到任何地方。

    阎白眼珠一转,飞快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破旧的工作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上,过长的头发,挡住一半的眼睛,唇瓣干涸,整个人透着一股了无生意的气息,让人感觉,他好似下一秒就会闭眼晕倒一般。

    阎白注意到他的手指,磨口凹凸不平,指节上有些细碎的伤口,而且是重复的伤口,上一个还未好,又破了。看伤口的形状,还有磨口的痕迹,让人觉得,那是他自己咬的。

    阎白微微蹙了蹙眉,走到他对面坐下。

    椅子拖动的身影,终于引起了对方人的一点注意。

    阎白见他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后,收回目光的同时,缩了缩脖子,好似要把全身都缩成一团那般。

    阎白偏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只觉他的变向有点奇怪。

    “你……”

    他抿唇顿了一下,目光中多了一分探究。

    “你是不是把什么不该卖的东西卖了?”

    略显奇怪的问话,让唐琥心中咯噔一下。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人。

    这一次,眼眸中与了焦距。

    阎白好似在他眼中看到了审视。

    “你什么意思?”

    男人粗嘎的声音,宛若被烟熏过一般,难听刺耳。

    阎白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漫不经心的开口。

    “唔,按照你们的想法来说,大概就是所谓的魔鬼的交易吧?”

    音落,他眸光一瞥,就见眼前人身体颤动的幅度明显大了一点。

    阎白沉默,眸色淡淡,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人。

    须臾。

    他耳边明显听出眼前人的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

    桌对面人淡淡的目光,犹如泰山压顶一点,一点一点压制着唐琥的心。

    他本打算,不管对方问什么,都用自己不知道来回答。

    可来人一开口,就丢了一个无疑于核弹的问题给自己,将心中所有的准备都打破。他根本没有时间来做准备。

    死寂在空气中流转,令人窒息。

    阎白耐心向来不好,静默了一分钟后,不耐的鼓了鼓了双颊,沉声道:“我找到你姐的尸体……也不对吧,因意外,她现在只留下了不多的骨灰了。”

    “什么!?”

    唐琥愕然,刷地站起身。

    阎白的话,与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他浑浊的瞳子,宛若被拨开了沉雾,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你找到了我姐尸体!?”

    阎白颔首。

    “在哪里!?”

    “就在这。”阎白抬手,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若你可以全身而退离开这,我可以让警察将骨灰交还给你。”

    唐琥身形一颤,扣在桌子边沿的手不自觉攥紧,干涸泛黑的手背青筋暴起。

    男人的呼吸在沉寂的屋内显得格外沉重。

    阎白目色淡淡的看着他剧烈起伏的伤口,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稍许。

    唐琥肩头一怂,长长吁了一口气,身子一软,跌坐了回了椅子上,好似心口憋着的那口气,散掉一般,吃吃的笑了两声,哑着嗓子问:“你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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