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引得病房内的人侧目。

    龙锴疑惑的抬头看了过去,示意床边的老伴去开门。

    龙太开门,看清屋外的人,略感的惊讶的问:“阎烈怎么来了?身体好点吗?”

    阎烈微笑唤了一声“师母”,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我好了,今天出院,走之前来看看我师父,没想到您也在这。”

    “你师父说他无聊,我在家也没事,就过来陪陪他。”龙太笑意苒苒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至于你,真的没事吗?”

    阎烈将龙太扶到病床边坐下,颔首表示自己没事。

    “我就是失血过多,医生让我多住两天,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他自己倒是很久没有进过医院了。

    “师父,您还好吗?”

    龙锴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腿骨折,养养就好。反正我也是该退休的人,正好趁此机会退下来。”

    阎烈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见真的没什么问题,便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倒是龙锴,在看到夜绾绾的时候,心里当问题,总是忍不住想要说。

    阎烈也注意到他时不时飘向夜绾绾的目光,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小动作被发现,龙锴略觉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就是有问题想问问你妻子。”

    夜绾绾除进门时叫了人后,就一直立在阎烈身后当人形背景。听话题落到自己身上,不由疑惑的看向他。

    四目相对。

    龙锴脸上的不好意思又深了一分。

    夜绾绾眼珠转了一圈,大概猜到了对方想问什么,嘴角的笑意淡了淡。

    “龙叔叔,您问吧。”

    在坐的,都是人精,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情可能不像表现的那么好。

    一时气氛落了不少。

    龙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绾绾,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

    话已经递面前了,他不接,心里会一直挂着。

    “信则有,不信则无。”

    夜绾绾说完后,便偏开了头。

    龙锴见状,便知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龙太略带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手,眉眼间写满了不赞同。

    你看,把人气到了吧?

    龙锴也觉有些不好,偏头略带求助的看向阎烈。

    阎烈轻轻摇头,表示没事。他伸手拍了拍龙锴的手背,让对方不要担心,开口转了话题。

    “师父,我和绾绾大概明天就会离开。到时,就不特意来看你了。”

    “这么急?不再到处转转?”

    事情一件堆一件,龙锴还没同阎烈好好说说话呢。

    阎烈点头,表示桐城那边也有事,他不能离开太久。

    龙锴了然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阎烈起身告辞。

    龙锴没有再挽留,只说他若遇事,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别忘给自己打电话。

    阎烈应下,让他保重身体,有机会的话,会来看他的。

    龙太跟着起身,送三人出去。

    “你也明白,你师父他这人很固执,有些事,他较真了一辈子,突然出现一点把过去都推翻了,脑子难免会转不过来,你不要在意。”

    夜绾绾跟在阎烈身边。

    这话一出,她就知道,虽然是对着阎烈说的,实际是说给自己听的。

    阎烈转眸瞄了她一眼。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阎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夜绾绾暗自撇撇嘴,抬头冲阎烈笑了笑。

    笑意很敷衍。

    阎烈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对龙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师母,您也不要多心,我们这边没什么的。你和师父好好的,就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们先走了。”

    龙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了,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阎白跟着两个大人绕了一圈,早就饿了。出了医院大门,他就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委屈的哼唧了两声。

    “麻麻,我饿了。是真的饿了,很饿、很饿的那种。”

    他对着夜绾绾顶了顶自己的小肚子,示意对方来摸一摸,肯定都被饿扁了。

    夜绾绾顺他意,弯腰摸了摸他的小肚肚。摸了一手软乎乎的肉感,略显夸张的“哟”了一声,看着阎烈说:“阿阎,咱家崽崽这肚子可不得了。至少得是四品官的肚子。”

    “什么四品官!?麻麻你骗人,我没有做官!”

    阎白心里的委屈都漫出来了。

    他好像大声的问一句——我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

    他都饿的快眼冒金星了,眼前人还有心思开玩笑。

    阎烈看着两人闹腾的样子,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走到阎白身边,一搂手,将人捞起来抱住:“好了,妈妈跟你开玩笑的。看不出来吗?”

    阎白不住的摇头,大眼闪吧闪吧,写满了可怜。

    他已经饿的不会思考。

    “ballball你们,带我去吃饭吧!”

    头可断、血可流,肚子不能饿!

    阎烈失笑,无奈的点点头。

    “好,我们去吃饭。”

    他侧眸,给了夜绾绾一个忧心的眼神。

    这崽崽长大了以后,要是还这么贪吃,可该如何是啊!?

    夜绾绾倒想的通透的。

    既然爱吃,等他大一点,就送他去学厨。那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做就行了,就不用担心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一点也不担心。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摇椅晃走到了医院后的小吃街。

    阎烈见到的时候,也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么一番天地。”

    “对啊,你儿子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爱上了,还计划好了,每天来吃什么。”

    阎烈好笑的点点头,把阎白放了下来。

    “想吃什么,自己去找店吧。今天都听你的。”

    阎白愣了一下,瞪圆了眼睛,只觉不可思议。

    “都听我的?”

    他今早可是差点皮断了腿,竟然还有这福利?

    逗他的吧?逗他的吧?肯定是逗他的。不然就是有阴谋。

    大眼内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耀。

    阎烈哭笑不得,伸手大力捏了一把他的后颈,听着他吃痛叫出声才松手。

    “好了,今日份的惩罚完成了,这条街,就听你安排了。”

    皮子被整理了一下,阎白那忐忑不安的小心脏才终于得到了安放。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转身兴奋的说:“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里,阎白就像放飞的鸟儿,在小吃街里满场飞,尽可能的把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了一遍。

    阎烈宠着他,把点多的,或者他尝了一口,不想吃的东西都给吃了。

    三个人,到最后都有点吃撑了,才从小吃街离开。

    离开后,阎烈给老王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来接。

    他没想到,老王也想到了他今天出院,一早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了。接到电话以后,两分钟后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三人上车后,夜绾绾更觉有些不好意思。

    回了招待所后,夜绾绾找老王问了生辰八字和一滴血,专门画了一张属于他的护身符递给他。

    “这个,也只是能保你平安,自己收好。若是被有坏心的人拿去,可能会伤到你。”

    老王道谢,向她保证自己会收回。

    夜绾绾目送他开车离开,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得劲。

    阎烈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抹担忧。

    “符有问题吗?”

    夜绾绾轻叹一声摇头。

    “那是一张专属于他的符纸,别人拿着就是废纸一张。但是符箓是用他的血混合朱砂画出来的。若是被有心的人偷去做一些坏事,那可怎么办?”

    “放心吧。这世界上,有这个能力的人,本就不多。即使刚好出现在了这里,他又为什么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呢?”

    阎烈的安慰却让夜绾绾心思又沉了几分。

    “可万一,人家就是为了对付我,而找上他呢?”

    “你说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不是神。哪怕是神,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顺其自然吧。”

    阎烈将人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瞬地将夜绾绾笼罩,呼吸间都满是对方的味道,心渐渐安了下来。

    她闭上眼,安静的靠了一会,长长舒了一口气,再睁眼,眼中又神采奕奕了。

    “我们上去休息吧。三点出发上山。”

    阎烈侧眸,见她面色不错,心也跟着放了下来。点点头,垂下手牵着她的手,转身上楼了。

    阎白趴在窗台上,一直看着他们,见他们转身进楼了,从跃下窗台,颠颠的跑回自己房间。

    阎烈安顿好夜绾绾后,就来他房间,轻轻开门看了一眼。

    小家伙也已经睡着了。

    他放下心,又轻轻关上门离开。

    他没看到,门关上的瞬间,床上人儿蹭的睁开了眼,对着虚空眨眨眼,满是疑惑的说:“你说我爸妈整天腻歪在一起,都会觉得腻吗?”

    “自然是不会的。”

    阴影中,一个影子冒了出来。

    是小白。

    昨天发生的事情给阎白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一点不可磨灭的痕迹。即使已经被哄好了,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所以他今天趁着夜绾绾画符的时候,偷偷叫来了小白,想让对方陪自己一下。

    至于为什么没叫汹,是他觉得汹不太靠谱。

    “小主子,睡吧,我一会一直陪着你的。”\0

    阎白眨巴眨巴眼,点了点头,拉起被子,盖住了半张脸,闭上眼,缓缓睡去。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过,闹铃的响声将梦中人惊醒。

    阎烈迷糊着,翻身将闹钟关闭。

    夜绾绾跟着翻了一个身,小手穿过搂着他的腰。

    “不想起来。”

    迷迷糊糊的声音,软软糯糯,令人心神一荡。

    阎烈转身将人揽入怀中,任她赖了一会,自己也醒醒神。

    须臾,他坐起身,顺便将怀中人也抱了起来。

    “乖,我们把事情解决了,回家去,你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

    夜绾绾在他胸口胡乱蹭了两下,不高兴的哼唧了几声,接着阎烈的力坐直了身子,小声比比。

    “你说我当初为什么那么想不开要和你一起来啊?”

    她鸵鸟式的想,自己不来,就碰不到这些事情了。

    阎烈转身下床,顺便把人也给扶了下来,很不给面子的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夜绾绾顿了一下,瞌睡顿时就醒了,抬手大力的拍他一巴掌。

    “这叫孽缘!”

    阎烈急急点头,反手抓住了她作乱的手:“对对对,这是孽缘。去洗脸换衣服,我去叫白白起床。”

    夜绾绾定住,思考了一会,犹豫的说:“阿阎,要不这次,我们就不带他去了吧?”

    阎烈略略迟疑一下,觉得这不太好。

    “你把他一人丢这里,他更会胡思乱想的。”

    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剩下这点事,再避着阎白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哎——”

    夜绾绾抬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略微觉得有点烦躁,挣扎一会,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点点头道:“行,听你的。”

    阎烈轻轻拍了拍她肩头,接着扣住她的肩膀,推着人去浴室洗漱。

    他守了夜绾绾一会,就转身去叫阎白起床了。

    小朋友比大朋友好叫的多,一叫就自己骨碌一下翻身起床了。

    阎烈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就去弄自己的事情了。

    三人收拾好以后,阎烈去刑侦局借了车,开着带着他们离开了。

    第一站,去的是城西的护城河。

    夜绾绾按照导航让阎烈直接开到了那一段古城墙。

    到达目的地。

    三人绕着不长的城墙转了一圈,都注意到墙上的壁画。

    墙是残垣断壁,画自然也是断的。好在,看到的,正好是一个完整的情境——祭祀的情境。

    壁画比较简陋,看不出服饰,无法判断这属于哪一个朝代,但祭祀的场景,比较像她原来看过的,一个少数民族的祭祀场景。

    壁画所画,应该是为了祈求平安,在部落中选中了一名少女和一名青年男子,在两人活着的时候,封入棺材中,棺材是密封的,两个活人生生被憋死,与活埋没什么区别。

    让夜绾绾比较在意的是,两人的手上握着的东西,好像是匕首。

    画太过简单,她一时也不敢下定论。

    她让阎烈看了看。

    一条简单的直线,被两人握在手中。

    阎烈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他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

    “我以前,好像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夜绾绾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也见过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最后一步了。

    当她看到棺材入地的时候,心也终于有了一点实际感。

    “这儿,和我昨天在酒店见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连机关的位置都一样。”

    她最初挖到的是一个圆形的盖子,下了土合上盖子的时候,周围的土地才发生了塌陷。

    她思考了一会,偏头看向阎烈:“你猜,这祭祀,每次作为祭品的人,有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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