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在机场时,接到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提前先走了。我来以后,又急忙将我带到了现场。这件事,是什么?”

    秦子恒眸光闪烁,扭开头,躲开了他的目光,以沉默应对。

    阎烈看他这状态,只觉腻歪极了。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夹杂着点点讽刺。

    “秦队,我希望你弄清一件事。我过来,是你亲自去请的,若你一直用这种藏着掖着的态度共事,那对不起,我就要选择离开了。”

    他说着,慢条斯理将手套取下,抬脚径直越过对方走了出去。

    不想,他在路过秦子恒身边时,对方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阎烈停下脚步,却目不斜视的站着,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懒得给他。

    秦子恒无声的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略显丧气的笑了一声。

    “阎队,不是我想瞒着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解释。是我短视了,对不起,请您跟我来。”

    他松手,脖颈微弯,低着头,转身朝屋外走去。

    阎烈眸色转身,沉下疑惑,抬脚跟了上去。

    秦子恒出门后,朝楼上走去。

    阎烈跟着他来到了楼顶,发现顶层的天窗是开着的。

    秦子恒站在竖排楼梯下,抬头看着,等着阎烈。

    他听到阎烈的脚步声后开口:“其实,我刚才看见,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恍惚间,阎烈好似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抹荒唐的意味。

    下一瞬,秦子恒抬手攀上楼梯,爬了上去。

    阎烈跟着他的动作,出了天窗,他看到了一些警员在工作,看样子,应该是法证科的人。

    他微微蹙眉,心中疑惑渐浓。

    秦子恒没有说话,只是侧开身,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示意他过去看看。

    阎烈抬眸,看到了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

    法医正在检查。

    他眸光暗敛,抬脚走了过去。

    一具女尸,面部有半边是腐烂的。

    他没见过。

    “这半张脸,和屈未平妻子的容貌,长的一模一样。法医验过了,身高、体重、甚至连身上的小伤痕都是一模一样的。若不是局里还停着屈未平妻子的尸体,我们都快怀疑这就是屈未平妻子的尸体了。”

    根据法医检验,新出现的女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死亡原因,除了半边腐烂的脸,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死者口中有淡淡的杏仁喂,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内里脏器是否有损害暂时不得知。

    死者身份没有确认,死者身上没有可以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

    “后来的时间,我们虽然没有再勘察过现场,但楼下一直有巡逻的同事。他们都很确定,从来没有见过此人。而且,刚才我们来的那个天窗,一直是锁着的。”

    秦子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阎烈的身后,沉声同他解释着眼下的情况。

    “我们发现这具尸体,也是因为顶楼的拽找到巡逻的同事说,晚上看到有影子在窗户上晃,他们上楼查看,发现了天窗的锁被弄坏了。询问了拽,对方说前几天还是好的,具体什么时候坏的不清楚,但时间不会超过五天。接着同事爬上来,就看到了现在的景象了。”

    阎烈点点头,没有回答,转身在周围转了转。

    秦子恒似乎看出了他在找什么,于是又出声说道:“法证部检查过了,没有可疑的脚印,没有拖拽的痕迹。楼下的拽对着的位置在那个地方,也看过,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不自觉抿抿唇,终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咽回了肚中。

    现场除了尸体,同楼下屈未平家的情况一模一样的,太过干净。

    尸体身上,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落下,这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阎烈沉着眸看了看周围,走到尸体前蹲下,询问法医,是否可以动。

    法医点点头,“外部我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如秦队的说的那样,表面没有明显的伤口,面部的伤痕,是伤口感染造成的。

    伤口是死前造成的,有人治疗过,只是估计用错了药吧,伤口溃烂的特别严重,化验的话,白细胞应该超高。至于伤口的形成,像是在地上长时摩擦伤到的,我在伤口里,找到了有些沙石。”

    阎烈听着,无声的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他伸手,检查了尸体的眼睛,瞳孔发白,隐约可以看到一根红色的线。他手不禁一顿,又伸手摸向尸体的脖子。脖子颈纹下,有不一样的手感。

    阎烈犹豫了一下,双手扣住脖子,慢慢向外拽了一下。

    他这动作一出,所有人都惊住,法医更是吓的“啊啊”直叫让他停下动作。

    不想,他手一抬,尸体的头颅也跟着与脖颈处分离了,接着吊出了一串肠子。

    霎那间,所有声线都消失了,现场鸦雀无声,甚至连风声都没了。

    阎烈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将头颅放下,站起身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须臾,秦子恒回神,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眸色略微有些惊慌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烈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说:“不用验了,这人今早死的。大概十二个小时以后,尸体会化成血水。”

    秦子恒愣了愣,只觉自己好像在听天书,完全理解不了,对方口中的意思。

    阎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金乌,轻声自语:“也许,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顿了一会,他敛下自己多余的思绪,转眸同秦子恒说:“回去吧,我希望一会,你能把抽掉的资料拿给我。”

    他说完,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秦子恒只觉自己的后脑勺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那般,耳边满是“嘤——”的耳鸣声,久久不能回神。

    他立在原地,好一会才回神,只是眼前除了同他一样傻眼的法医,再也没有他人。

    他急忙问一旁的同事,知道阎烈已经下去了,不敢耽误,匆匆追了上去。

    阎烈没有离开,他只是又回屈未平的家看了看。

    秦子恒下楼找到他,有些着急的询问:“你刚才在楼上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吧。你让人守着,若十二个小时后,尸体化了,我再说,若没化,我们可能就需要换一个调查方向。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阎烈回身,直视着他。

    秦子恒被他看得心口莫名一紧,略微有写慌张的点点头:“你想问什么?”

    “你们有深入调查过屈未平的妻子吗?”\0

    秦子恒一听,心莫名一松,头重重的点了两下:“自然是调查了。”

    因屈未平身份特殊,他在说自己要结婚的时候,上面就专门调查过他妻子的身世,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阎烈想到头顶的尸体,眸中神色涌动,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却被他压了下去。

    “这个问题暂时不讨论,先回局里,你把所有资料都给我。”

    秦子恒点头,但还是又追问了几次他刚才说那话的意思。

    阎烈依旧没有回答。

    秦子恒无奈,又联想到自己的行为,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去开车,没有再问。

    两人回到局内办公室,简昱看到就迎了上来,告诉他们,已经惊人接到了,也送到房间里了。

    阎烈颔首,同她道谢。之后拿出手机给夜绾绾打电话。

    他打了三个,那边才终于接了起来。听着听筒对面软绵绵的声音,他便知对方在睡觉,便轻声说了一句“乖,你接着睡吧”,就将电话挂断了。

    过了一会,秦子恒就拿着被抽掉的资料过来了。

    阎烈接过,并没有直接看,而是问对方,龙锴这会是否在局里。

    秦子恒眨眨眼,心头“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阎烈自然不知道他此时纠结的心理状况。

    他问清楚办公室的位置,就带着资料去敲门了。

    龙锴知道阎烈今天到湖城,特意退了省里的一个会议来等他。加之这次的案子,涉及的情况比较特殊,上面也比较关注,所以同意了他的行为。

    “叩叩——”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他就猜到是阎烈来了。

    龙锴起身去开门,一眼就与门外的人对上了眼。

    阎烈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快开门,不由怔了一秒,牵起嘴角,卷起一抹淡笑,微微颔首:“龙老师。”

    龙锴嘴角翘起的弧度要大得多,眼中笑意盈盈,甚至带上了些许惊喜的神色。

    “阎烈C小子!”

    男人一把揽过了阎烈的肩头,重重拍了一下。

    阎烈从对方手上的力道,大概觉得眼前人身体还不错。

    须臾,龙锴松开了放在阎烈肩头的手,腕上的手依旧抓着,向后退了一步,顺势将人带回了办公室。

    “一晃眼,我们俩也差不多快有十年没见了吧?”

    阎烈微笑着点头,跟着他的步调走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下。

    “这次知道你的消息,也是意外。我本想着,以你的资质,你应该早就可以调到更高的地方了,不想,你竟然一直在桐城呆着。”

    龙锴说着,脸上写满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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