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月份的京城就开始转凉了,秋风瑟瑟,寒意夹杂,满地黄花堆积,比以往的任何一年来得都快。

    算算日子,孟惊鸿嫁入王府已经半年多了,在这期间,尽管王氏让她定时喝汤汤药药、叮嘱两饶房事注意事项又或是使用一些民间食疗,总之该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上了,可是孟惊鸿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樱

    盼孙心切的王氏因此焦虑万分,决定去送子观音庙里吃斋祈福一个月,即日启程。

    孟惊鸿送王氏出门之后,刚好碰见要出去逛街买东西的乐微和郭云谓,寻思着一同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因这几日贪睡而乏力的手脚。

    三人逛了一个上午,到了午饭时间,肚子都饿了,就去一家街边的面摊吃东西。

    在他们的座位附近的大街上,四五个不知谁家的家丁拦住了一个衣衫褴褛、长发及地的妙龄女子的去路,随后一个富家公子一把将女子抱起,扛在肩上,走进了一个巷。任她如何挣扎哭泣都不得,家丁们个个哈哈大笑,尽些调戏之语或是夸赞自家公子的力量强壮,路人纷纷侧目而视,袖手旁观,不敢招惹衣马轻肥之人,极恐引火焚身。

    孟惊鸿见这女子与死去的芍药年龄相仿,就想起了芍药生前被江迟侮辱而香消玉殒之事,心中的愧疚、自责、悲痛之感油然而生,于是愤愤地把吃着面的筷子架在碗上,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

    只见那些家丁拉起一块大布,围成一个圈,女子的尖叫声求饶声从里面不停地传出来,夹杂着衣服的撕裂声和男子的淫笑声,不堪入目的场面却令看戏的家丁异常兴奋。

    孟惊鸿气绝了,和郭云谓一起将这些畜生都打伤打残,个个倒地哀嚎求饶,她还用随身携带的“冰霄”匕首切断了那位贵公子的两根手指,以示教训。

    妙龄女子身子瘦,穿的还是夏季衣裳,不耐秋凉,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没把谢谢二字完,便晕倒在地。

    他们不知她家在何处,是哪里人,只好把她带回王府,等她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再。

    孟惊鸿将她安置在一间客房中,并叫来了大夫为她诊治,大夫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有些发烧,吃几药就没事了。

    女子大概昏睡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脸色比刚晕倒的时候好了一些,但依旧很是苍白,是生的病态美人之模样。

    孟惊鸿坐在床边,关心地道:“感觉怎么样?头痛吗?”

    她伸手去试试女子的额头温度,还没碰到,女子便扭过头去,像是有不喜旁人触碰的习惯,她笑了笑收起了手。

    女子细声答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感觉好多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大夫你染上了风寒,平时要多注意保暖和休息。药已经在厨房准备着,很快就可以喝了。”

    孟惊鸿见女子的手露在了被子外面,便想帮她把手放进被子里,两饶手刚碰到一点,女子立即往后缩了缩,自己把手放进去了。

    孟惊鸿道:“原来姑娘不喜与人触碰。”

    女子道:“自就有这个坏毛病,改都改不了。”

    乐微端着一碗药进来,然后把药递给床上的女子,女子道了谢,指腹刚碰到碗底,就被闪退回来,皱了皱眉。

    乐微道:“瞧我这记性,这药刚熬出来的,烫得很,对不起啊姑娘,把你烫伤了。大夫又嘱咐一定要趁热喝才有效果。”

    正在她苦恼之际,孟惊鸿拿出自己的手帕,折了两下,变成巴掌大,在不与她有肌肤接触的前提下将其放在女子的掌心,道:“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乐微傻笑了两声:“还是惊鸿姐聪明。姑娘把手伸过来,我把碗放上去。”

    女子却把手帕还了回去,:“这手帕精致的很,用来垫碗很是可惜。我自是耐热体制,直接用手拿着碗也没事。”话毕便接过那碗药,口喝了起来。

    孟惊鸿见她时不时把碗拿起又放下,还陆续地转换角度,雪白的掌心逐渐被烫红,乐微也是发现了女子的这些动作,两人对视一眼,皆不发言。

    孟惊鸿找话题来聊:“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此时,一个下人进来道:“王妃,王爷回来了,在正厅里。”

    女子手中喝药的动作一滞,还没等孟惊鸿知道了,她立即问道:“这里可是凌阴王府?”

    孟惊鸿道:“是的,怎么了?”

    女子的气息突然变得有些急,激动地抓着孟惊鸿的肩膀,赶紧追问:“告诉我,正厅怎么走?”

    孟惊鸿见她双眼含泪、白唇颤巍,觉得她的情绪变化得莫名其妙,指着门口道:“出门右转直走。”

    女子掀起被子,连鞋都不穿,手中的药碗随着她快速跑出去的动作而摔破在地,贱了一滩的水迹。孟惊鸿和乐微面面相觑,跟了出去。

    当她们追到正厅的时候,只见那女子紧紧地抱着景差,泣不成声。

    景差双手悬空,不敢去触碰,不知这女子是何人,一上来便投怀送抱,他试着将她推开,女子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着,看了眼孟惊鸿,然后无奈地道:“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女子频频点头,依旧不放手,哽咽道:“哥哥,你是阿清的哥哥,阿清终于找到你了。”

    阿清?

    景差并不记得自己有叫阿清的妹妹,名字里带清字的倒是有一个,不过……

    他大胆猜测一番她的身份,但又不敢相信,道:“姑娘,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女子继续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认错?即便过了二十年、五十年,阿清永远都记得哥哥。是父亲,是父亲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不让我来找你,我趁他不注意就跑了出来与你相认。”

    “你父亲是……江慎?”

    “他不配做我们的父亲,把你和母亲赶出了家门,还把我关得好苦,哥哥,他现在一定在到处找我,要把我抓回去,哥哥一定要保护好阿清。”

    景差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不敢相信,连问好几次:“江清?你是江清?”

    她在他的肩上哭湿了一大片,终于舍得松手,看着他道:“是的,哥哥,阿清还活着,阿清回来了,回到了你身边,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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