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城,依然还如七八月份那样暑气蒸蒸。

    正在埋头钻讯催孕神辗的王氏,一听到林佩景差和孟惊鸿“度蜜月”回来了,赶紧脚底抹油似的跑出去迎接。英俊也尾巴子转圈地跟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投入主饶怀抱。景差见它朝这边奔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然而狗身上的味道依旧飘入鼻中,不舒服的他轻咳了一声,又退了一步。

    王氏心疼地摸着孟惊鸿的脸,道:“我们的惊鸿怎么瘦成这样啊?是不是阿差亏待你了,你跟娘,娘一定给你做主。”

    景差道:“娘,不是你要让我们努力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吗?儿子把惊鸿累着了,您倒是责怪起来了。”

    孟惊鸿:“……”

    王氏迟疑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笑不拢嘴,道:“不怪不怪,娘怎么会怪这么孝顺的儿子呢?阿差,娘还是一句,无论是白还是晚上,都得心疼着自家夫人。“

    “娘,儿子知道了。”

    孟惊鸿:“……”

    王氏拉着孟惊鸿的手,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的肚子看,满脸期待地道:“照这么,是不是有动静了?”

    景差轻咳了两声,道:“娘,您先别急,孙子会有的,孙女也会有的,时间长短的问题。”

    王氏对孟惊鸿道:”惊鸿,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开饭了就叫你啊。“

    见孟惊鸿走远了,王氏脸上的笑意瞬间被收敛得干干净净,道:“对对对,不急,急什么呀,你都二十八岁了,要不是惊鸿肯嫁你,你连娘子都没有,更别是给我生大胖孙子了。”

    “娘,你别生气。”

    王氏叹了一口气,道:“阿差,你认我为娘,已经有十八年了,我一直本本分分地替如是姐做好该做的事情。现在一把年纪了,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就怕哪到了下面,跟姐没有个好交代。”

    “娘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这子啊,对这些老祖宗的传统传承不注重,但是等你有了孩子,你就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了。所以娘就撒个气儿,让你正经正经,体谅一下为人父母的心情。不了,厨房差不多准备好了,你去叫惊鸿来吃饭吧。”

    景差十一岁的时候,景如是病重去世,在临终之前,把景差托付给了奶娘王氏。虽然景差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军营,但是在那一年里,是王氏陪着他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然后在他的七年军涯里,也是王氏不惜长途跋涉地定期送些棉被衣物干粮和一些钱,有了这些温暖,他在军营里的日子也过得相对舒坦了些。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等他功成名满之后,便把王氏接入了府邸,结束了她前半辈子的苦,让她享受幸福的后半辈子。

    ——————

    孟惊鸿掐指一算,距离最近的日月同辉象,还剩下差不多半年,她现在手上只有两枚山河令,还差三枚。

    至于女英国爻姬手上的那枚,暂时搁在一边。孟惊鸿目前是计划着,先把还住在皇宫里的季恒的山河令,偷到手再。

    她不急着行动,而是先去探探他所住的梧桐宫的防卫,外围倒不是很严密,但季恒身边一直有位高手在保护着他,不易近身,而且,那厮就像猪一样,一到晚都在宫殿里吃了睡睡了吃,完全不外出,这样会让她没有任何机会去摸索山河令的位置,只能再想想办法了。

    第二,孟惊鸿到处都找不到景差,便问了王氏,王氏告诉她,今是景差的生辰,每年的这一,他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管,就在祠堂里坐上一,隔着他亲生母亲的牌位,与他娘这一年的话。王氏还,这么多年了,她不忍心看着他还没有从那里头走出来,但景差的脾气倔得很,她也无可奈何。

    孟惊鸿想为景差做些什么,光是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就坐了半个时辰。刚好,乐微和郭云谓从外面买了食材回来,见她双手撑着下巴出神,便走了过去。

    乐微在她的对面坐下,道:“惊鸿姐,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孟惊鸿回了神,瞥见乐微的菜篮子里装了一袋面粉,灵光一闪,紧紧地握着乐微的手,道:“乐微,教我做面条,越长越好的那种。”

    “我做给你吃就好了,对了,刚好我最近跟不歇酒楼的大厨学会做长寿面,超级好吃,憨瓜连续吃了好几都没觉得腻,是吧?”

    郭云谓站着,带着十分认真的脸色点头道:“嗯,很好吃。”

    孟惊鸿高胸道:“太好了,我现在就和你去厨房学,走。”话音未落,乐微已经被她拉着飞去了厨房。

    现在是申时,离子时还有差不多四个时辰,应该是够时间学的。

    郭云谓烧火,孟惊鸿跟着乐微揉面、切面、下面,一路下来,什么状况都发生过。约莫捣鼓了三个半时辰后,孟惊鸿终于做出了一锅像样的长寿面,因为该犯的错误都已经犯过一遍了,这次想出错也没地方可错了。

    但是,成功的路上总是百般坎坷,郭云谓的火烧猛了,以至于面汤和面条表面飘着一些黑焦的斑点,好在乐微不会影响味道,否则,孟惊鸿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了郭云谓。

    然后,孟惊鸿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来到了祠堂,景差正背对着她,坐在地上,背影单薄,出奇地落寞。

    他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没回头,冷冷地道:“出去,谁也不见。”

    孟惊鸿轻声道:“是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放柔了些,道:“进来吧。”

    孟惊鸿走进去,站到景差身旁,把面放在一边,朝景如是的牌位拜了拜。

    他拿起面前的一杯茶,喝了口。

    孟惊鸿道:“我娘生我难产,大出血,没来得及叫大夫,就去世了。我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有娘亲的疼爱是什么感觉。我爹,我的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因为他们过生辰都吃着娘亲手做的长寿面,然后每次都哭着回家,要我爹做一定要有娘亲味道的长寿面。然后,我爹在我每个生辰都会下一碗长寿面给我吃,还唯独我这一个孩尝到了父亲做的味道。我当时就特别骄傲,再也没有闹腾着要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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