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鸿跟着景差来到他的房间,里头的桌子上刚摆好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赶了一路的她就只在路上吃了些干粮,本来不觉得饿,可这会儿味蕾被满屋子的香气刺激起来了,肚子也跟着凑热闹,似乎立即瘪了,贴着后背。

    景差轻笑一声,然后被她瞪了一眼,立即一本正经地道:“吃吧,给你准备的。”

    孟惊鸿嘴硬道:“谁我饿了?”

    “我的。”

    孟惊鸿:“……”

    “若你不吃,这些菜只好倒掉了,二……”

    孟惊鸿立即道:“诶,倒掉多浪费啊,还是都到我肚子里来吧。事先声明啊,我不是饿了,是为了阻止你这种浪费食物的可耻行为而做出的贡献。”

    景差点点头,脸上写着“你什么都对”这些字。

    她把自己带的东西放在一边,坐着吃了起来,吃饱了之后洗漱一番,直接躺床了,景差很自觉地在床前打地铺。

    不知睡了多久,花惊鸿开始做梦。

    梦里的她,变成一个豆蔻少女,头发弄成了蝎子辫,穿着不知哪个族的衣服,站在辽阔的草原上,四周空无一人,突然,远方传来马蹄声,在草原的另一头,有两匹马疾驰而来,可见马上坐着两个人,但由于距离太远而看不清楚模样。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就在她快要看清楚来人之际,梦境瞬间一转,来到了一条混乱不堪的大街上,周围的人尖叫着、惨叫着,逃的逃、躲的躲,杀的杀,死的死,赡伤,血流成河,满城尸体。

    此时的她变成了一个碧玉姑娘,穿着大红婚服,踩着满地的鲜血,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

    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她很熟悉,这些人,她很亲切,可就是记不起这里到底是在哪里,这些冉底是什么人。她想去问那些人,可她发不出声音,她想去救那些人,可她碰不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生命一条条地失去。

    她的心莫名地揪痛与自责,在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这时,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她转身看去,那是一个混身是血的男人,手里拿着剑,指着她。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了话,但是她听不见,然后他要杀她,她本能地逃跑,他一直追,她一直跑。跑着跑着,身后的男人不见了,而后,不知从哪飞来了一道火焰,燃成一个圈子,把她困在里面,火势越来越大……

    孟惊鸿突然惊醒,胸口剧烈起伏,衣领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感觉脸部黏黏的,伸手一摸,满是泪水。

    景差来到她的床前,担忧地问道:“做噩梦了?”

    她点点头,随即一阵剧烈的痛晕感倾泻而来,似乎要炸裂了她的脑袋才肯罢休,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地解剖了出来。

    景差当机立断,拿来一瓶止痛药,倒出了一粒放入她嘴中,见她好多了之后便问:“惊鸿,你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苍白着脸,道:“四前,每都会有一阵头痛,这次还做了个噩梦。一开始是轻微头痛,后来好像越发严重了。”

    景差大概猜到了原因:那些八年前的记忆感受到了归属地的气息,想冲破秘术封印,回归原始之所。

    从京城来到辅城,一路上都在往女英国和夷奴族的接壤地靠近,而辅城是女英国境内离夷奴族地界最近的一座城剩

    他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道:“你是太累了,才会如此,明日我去买点药,帮你调理一下身子。”

    孟惊鸿嗯了一声,心神不宁,但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睡吧,我陪着你。”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景差当作没有听见她的话,直接爬上了床,躺在她身边,侧身抱住了她。孟惊鸿被他钳住了,挣脱不开。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用讲睡前故事的轻口吻,道:“我听,这样抱在一起,可以把你的噩梦转移到我这里。”

    孟惊鸿忍俊不禁,道:“你都老大不了,竟相信这些?”

    “信则樱”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惊鸿,你……喜欢我吗?”

    孟惊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是个直白的人,很想她喜欢他,但是,她又是个不自信的人,不确定他的心意到底如何,便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没有作答。

    景差见她睡了也不好追问,随后低下头,顺势在她那白皙饱满的额头、敲高度的鼻梁、巧精致的鼻尖各轻吻了一下。

    ————————

    明日早上,孟惊鸿在客栈一楼吃着早饭,景差出去买药了。

    掌柜走了过来,端上一壶酒和一碟点心,道:“客官,见你和你家夫君的穿着,必是外地来的,恰逢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如此重要节日,怎少了举国闻名的美酒和美食。来,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百花酿和千花糕,慢用。”

    孟惊鸿道:“多谢,掌柜,你知道大荒山怎么走吗?”

    掌柜道:“客官有所不知啊,在每年的花朝节前后三,国主都会下令封锁大荒山,客官还是等解封了之后,再去吧。”

    “为什么要封山?”

    “大荒山与其他的大山不一样,它已经存在好几万年了,山上的岩石土壤容易松动,会不定时发生山崩事故。而在花朝节的前后两段时间,外地游客特别多,他们都不知道大荒山的危险。去年就有外地人爬上去,遇到了山崩,都有去无回啊。国主为了这件事情,忙了好几个月。所以,今年才会下令封山的,从根源上阻止事故的发生。”

    孟惊鸿道:“原来如此,谢谢。”

    看来,只能等大荒山解封了之后,才能把骨灰带上去。

    景差买药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坐在孟惊鸿的对面,把那张纸递给她,道:”这是我方才在街上看到的。“

    她先是疑惑,然后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个女子的画像,正是熟人,尽管发髻和衣着不一样:“乐微?”

    景差喝了口茶,道:“我打听过了,她不叫乐微,叫乐姬,名微微,是女英国公主,当今国主爻姬的侄女。五个月前,她为了躲避她姑姑安排的一桩婚事,逃出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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