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药,跳上窗户,和他并坐。

    “把手伸出来。”孟惊鸿没好气地。

    景差看着她,笑了,比月色还亮。

    孟惊鸿不禁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手受伤了还笑得出来?”

    她直接拿过他的手,掀开有点过长的袖子,把适量的药粉倒在伤口处,用指腹轻轻地揉开。突然,景差颤了一下,她立即收回手。

    但孟惊鸿的语气还是很硬:“知道疼了?”

    他忍着眼里的笑意,似乎看穿了一切,凑近,侧头,微低,双唇轻轻点在她的发间,道:“这点疼算什么,怎么能跟夫人此刻对为夫的心疼相比呢?”富有磁性的声音似鬼魅般不绝于她耳。

    孟惊鸿那正擦着药的手指一僵,仿佛如梦初醒。

    她刚刚是在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只是因为他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而生气?直接把药给他,让他自生自灭就行了啊,自己现在竟然还很细心地帮他擦药?

    孟惊鸿狠狠一按,差点没把水泡弄破,惹得景差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药瓶塞过去,道:“还有这闲工夫跟我贫嘴,自己擦。”

    景差拿着药瓶,紧握着她的手温,心中一暖,却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打算,而是仰着头,看着夜空,指着一个方向,道:“知道那四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吗?旁边的三颗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心宿’,分别代表了皇帝、太子和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员,中间那颗是荧惑。”

    “荧惑?”

    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被称为荧惑。

    “不错,荧惑侵入心宿,叫做‘荧惑守心’,是不祥之兆,象征着帝王有灾、国运转衰。“景差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聊家常那般,仿佛早已知晓定王朝的未来。

    孟惊鸿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告诉她这些,但是这些科学性不强的象,她从不在意,就当作是古人向来的迷信。

    她一向认为世间一切皆不由上作主,只凭人心人力便足以翻。

    景差突然转了个轻松的话题,问道:“你留在村里的时候,平时都做什么?”

    孟惊鸿差点没反应过来,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道:“我做什么与你无干,你先顾好自己,赶紧擦好药。”再了,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她也并没有很了解他,对他还是有点警惕,也不喜跟一个关系疏浅的人聊自己的私生活。

    “哦?与我无干啊……”她见他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心中不好的预感噌噌噌地涌上。

    他欲起身:“估计岳父周婶他们还在院子里喝茶赏月,他们应该很乐意与我分享夫饶陈年往事。”

    “你敢!”她喝道,瞪着他,匆匆拉住景差。

    要知道,她可是这方圆五十里出了名的大姐头,专门教训各种各样不良中少年,一的打架记录最多至五次,通常都是一挑多。但这让他知道了也无所谓。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一些很丢饶丑事,比如跟着高胖学厨,差点把整个屋子都烧了;先前的自己方向感不好,曾经在一个走过了至少十次的树林里迷了路,被阿爹找到之后,还哭鼻子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而老一辈的人都最喜欢拿孩子最丑的事去与别人,还会没心没肺地一起笑。

    孟惊鸿可不想让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抓住自己的什么笑料,否则以后他肯定拿这些来事儿。

    “那夫人既然开了口,为夫又怎敢抗命不遵?”他的笑容如三月春风,但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阴险的代名词。

    她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吧,想要我做什么?”

    他再次忽然凑近,点点星光都被那潭黑水吸了进去,差点没把孟惊鸿的魂给搭进去,修长的手指勾起她肩前的一缕黑发,道:“我们的默契啊,可真的是越发融洽了。想想,这世间有哪对夫妻会这么心有灵犀?夫人是否觉得,生一对这个成语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她毫不客气地把那张俊颜推开:“能不能点人话?磨磨唧唧的,老娘没闲时间陪你在这耗。”

    景差早已习惯她的轻暴力,不以为意,把药瓶递给她,道:“帮我擦药。”

    孟惊鸿:“……”

    这厮是断了条手臂还是半死不活了?

    “嗯?”他挑眉。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会抓到她的把柄?他好像是很了解她。上次就是用白茶客的隐藏身份来威胁她,签下耻辱的一年夫妻契约。

    窗沿不大不,刚好可以容下两人,不挤不松,刚好肩擦肩。身前是一轮明月,流光异常。

    景差悄悄往前倾去,乍一看像是个轻柔的拥抱。而孟惊鸿低着头擦药,毫无察觉。

    当孟惊鸿把药拿回原地方时,发现阿爹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深思些什么,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阿爹。”她走过去,轻唤道。

    “是丫头啊。”他眨了几下湿润的眼睛,硬生生地扯出一点笑意。

    她在旁边坐下:“阿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夜深风凉。”

    他摸着她的头,目光深远,道:“我就是在想啊,丫头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已经觅得如意郎君,嫁为人妻了。你娘亲虽然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但她在地下也会感到很欣慰的。”

    八年前,景差把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交到他的手上,是他恩人夷奴王的女儿,也就是橘颂公主,让他好生照顾。一晃,八年过去了,虽然早年他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江湖魔头,但人生在世,心是软肉做的,谁能没有一点柔性?谁能没有想要长久守护的情肋?他早已将她视如己出,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心中实在不舍。

    孟惊鸿笑了,她很庆幸,能被自己爱的人如此爱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阿爹,你知道山河令吗?”

    她能感觉到,阿爹握着她的那双手,颤了一下,表情立即僵了,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封印的记忆出现了遗漏?是想起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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