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抚须笑道:“若是本侯亲自上阵,准保从南到北,将各地的土匪尽皆剿杀,还百姓们一个安宁。”

    他哈哈一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孩子气了,又道:“二位敢于行侠仗义,游侠千里,也当得上女侠二字了。

    不知犬子今夜是否会过来,也好让你们再见一番。”

    孔亦舒好奇道:“侯爷也不知伯爷的行踪?”

    镇北侯讪讪笑道:“没有法子,陆遥早就单独开府居住,他忙于东山之事,老夫则忙于军务,起来,我们父子二人竟也是难以见面,自上次陆遥回京面圣之后,我们也是数日没有见面。”

    “侯爷和伯爷都是公忠体国,为了大周劳心劳力。”孔亦舒道。

    镇北侯道:“不这些扫心了,若是你们想见陆遥,今夜陆遥又没有来的话,本侯便可命人送你们过去。

    东山如今规模颇大,太子殿下和陆遥事务繁忙,你们人生地不熟,也不是很容易找到他们。”

    “谢过侯爷。。。”话音未落,却听宴会厅却是热闹起来。

    循着吵闹的声音看去,却是见一名年轻读书人拉着衍圣公声泪俱下。

    “帮助陆家竖子删改书籍印刷发行,是助纣为虐啊,衍圣公,您若执意如此,定然要背负滚滚骂名。

    试问到时候,衍圣公又以何颜面去面对下读书人?

    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至圣先师?!”

    衍圣公面露难色,旁边有人声提醒道:“这位是翰林院的王景和王编修。”

    衍圣公用力一扯袖子,险些将自己袖子都扯开,这时候许多侍从赶来,才勉强将王编修给拉开。

    饶是如此,衍圣公也是被弄得尴尬不已。

    王编修继续哭嚎规劝,旁边的那些达官贵人,武官多是起着看热闹的心思,而文官却是许多都利益相关,甚至有的人便是鼓动王编修前来闹事的始作俑者。

    见衍圣公被为难,镇北侯面露不喜之色,但看到在场之人,却又不好出言。

    孔亦舒看到二哥被人质问,有心前去帮忙,却被镇北侯打了个手势道:“别急,此事蹊跷,现在在场的官员众多,贸然出面反而容易被人利用。

    且看看形势再。”

    孔亦舒道:“可是。。。”

    镇北侯莞尔一笑:“本侯便在这里,不会让衍圣公吃亏的。”

    衍圣公学问不浅,方才一时突然,虽然有些狼狈,但渐渐地也应付得过来。

    无论那王编修如何胡搅蛮缠,衍圣公都是一幅老好饶模样,话语间都是规劝王编修注意身体健康之类的话语,丝毫没有留给人话头破绽。

    如此闹将了一阵,见衍圣公颇有些水泼不进之感,便有文官开始帮腔,起了学派之争。

    “衍圣公,王编修虽然一时激愤唐突了些,的却是在理。

    圣贤之学宣扬,虽然有各家之言出现,颇多争论,却也是尊崇圣贤的道理发扬而来。

    可现在却听,衍圣公要与那忠武伯沆瀣一气,胡乱删改圣贤之书。

    如此作为,岂不易于那焚书坑儒之举?!”

    “大胆!罗侍郎,王编修,黄某平日敬你们是学问前辈,对你们颇为恭顺,没想到今日,你们竟然勾结起来,对衍圣公横加指责!

    荒唐无耻!”

    众人均被这突然的爆喝吓了一跳,就这大嗓门,这声势,这义正言辞,却是瞬间把方才话的工部罗侍郎以及翰林院王编修给压了下去。

    大家循着声音看去,便见一个怒发冲冠的身影,竟是前几日在孔府前拦住忠武伯去路的黄廷刚。

    黄廷刚拦路的事情早已在京城士林中传遍了,当日拦路之后,黄廷刚进了孔府跟陆遥和衍圣公不知道了些什么。

    离开的时候却是坐着软轿,看起来颇为受到推崇尊敬的样子。

    不过在那之后,他却是深居简出,当值的时候也不愿与同僚多什么,只是称赞陆遥儒雅随和,衍圣公学问渊博可堪圣贤之后。

    没想到今日衍圣公遭到责难,他却冒了出来,挺身护住衍圣公。

    黄廷刚冲上前来,将衍圣公和王编修他们隔开,竟有些一夫当关的气势。

    然后又指着王编修的鼻子骂道:“竖子!你可知圣贤学问的宗旨在什么?”

    王编修正要作答,黄廷刚却是不给他机会,气愤填膺道:“在成仁取义,在齐家治国平下,在下大同,在世道人心!

    我辈读书人,既是圣贤门徒,读圣贤道理成长,就该遵循圣贤的道理。

    如今大周佑,有当今陛下这般的明主在堂,有衍圣公这般的贤臣辅佐。

    但再看我大周,却又是外有虎狼四顾,内有灾人祸。

    如此之时,正是我辈读书人奋发图强,为苍生立命,为百姓倒悬之时!

    而大周给予在座诸位高官厚禄,生则高人一等坐享荣华,死则美谥追封无限哀荣,陛下和朝廷待诸位何尝不厚?!

    可再看看诸位如何?釜享乐,攀比成风,又有何时曾想过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尔等可知一粒米一粒粟一颗洋芋是如何种出来?

    可曾喂养过一只鸡一只鸭让百姓能吃上肉食?

    可为我大周浴血的将士们铸造过一件兵器甲胄?

    可关心过我大周贫寒之家的孩子为何没有圣贤书可读?又是不是每日能够吃饱?

    尔等没有!

    尔等可知,尔俸尔禄皆为君恩,皆为民脂民膏!

    尸位素餐!恬居庙堂啊!

    无耻!卑鄙!下流!

    是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还要来攻击衍圣公!”

    到激动之处,黄廷刚竟是撸起袖子,上前和王编修厮打起来。

    众人方才被他的话得傻了眼,一时间忘了拉架,竟由得这两位翰林院的同僚扭打谩骂在了一起。

    见气氛凝固,镇北侯这才缓缓起身,咳嗽了两声,却是走向了衍圣公:“让衍圣公受惊了,难得休沐之日到来,大家平日里忙碌得紧,本该好生歇息放松。”

    听到镇北侯的话,在场的武官均是明白了过来,镇北侯是绝对挺衍圣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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