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从奥迪的窗户向外望去,夜晚降临了伦敦,漆黑婆娑的树木遮住了巨人般并肩而立的摩大楼,高速公路上不时掠过一辆黑漆漆的车,尾灯撒下明亮的光芒。远处,霓虹灯闪亮,引人属目。

    他刚刚登上中农接机的车,中午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中农接机的师姐敲解决了那一幕,具体怎么回事他不出来,只看见师姐鞠躬后挥了挥手涅伽尔就一脸无辜的走掉了。他坐在椅子上仔细斟酌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师姐买的泡芙很好吃。

    师姐满不在乎的,这件事起来有点复杂,等你到学院以后就知道了。他是纯粹的欧罗巴人,金色长发但不像涅伽尔那样灿烂,这句话的时候炫耀似的摇了摇手机。后来夏黎自己翻开那本书看了看,上面写的确实是涅伽尔读的中二式简历。

    靠,这什么学校啊这是!

    夏黎想跑了,他到伦敦以后就莫名其妙的,今蹦出来一个美的冒泡儿的女孩笑嘻嘻地什么中二语录,背后还有七八个持枪保镖,鬼知道他到校以后会是什么百鬼夜校乖乖!他可是未经世事的良民,谁能跟这种随身带着持枪保镖的人上话呀。

    其实他心底里早就有了几分怀疑了,中农分校这个词他在网上搜了七八遍都没有搜到,他去问肖杰,得到的回复是“放心吧,哥还能骗你咋地”。

    其实他也不该来的,就是觉得录取通知书都来了,拒绝的话蛮不好意思的。

    “最高位。”师姐坐在驾驶位上,“有新生也在附近,介意同行么?”

    夏黎很想问问这个最高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师姐总会笑着“你到学校就明白了”。夏黎心想到了以后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不介意不介意。”夏黎也挺想看看还有谁和他一块报这种莫须有的学校。

    “不介意就好,我也是兼职。”师姐笑了笑,“多拉一个人多赚点积分。”

    “积分?”

    “你到学校后就明白了。”

    又来了…

    夏黎把身子蜷缩在后座上,呼了口气,感觉前路真是模糊透了。

    “冷么?”师姐打了个响指,在空中点出一个光点。

    “嗯,还好。”夏黎。

    等等,他一脸懵逼。

    cccccccccc!

    这tm什么玩意!

    夏黎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垮塌,崩碎。他用了十八年才组建完善的某个板块,就在这颗光点的影响下像世界末日一样垮塌了,把他埋了进去。

    “好点没?”师姐,“这是我的权能—乌图之瞳,应该能让你暖和点。”

    “啥啥啥?”

    “你不知道?”师姐皱了皱眉头,“不对呀,你的资料里明明写着觉醒过权能了。”

    “什…什么?”夏黎突然觉得这个面善的师姐变成了人形暴龙。

    “没事没事,有什么问题到学院你就明白了。”

    夏黎不安的往后蹭了蹭,靠在车门的夹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璀璨的光点。他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在翻腾,像是炽烈的火柱,尖刀般通的塔,塔下的平原挤满了人,人在挥刀杀死狮子样的怪物,切下蟒蛇般的尾巴。

    夏黎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了,一扇深棕色的门立在眼前,黑色的岩浆在蠕动,门上的银色钥匙慢慢旋转,岩浆掉了一地,像是胀水发臭的烂茄子。

    夏黎前身一仰,突然掉进了门内。

    有人推了他一把。

    夏黎吃了一惊,仓促间转身,望见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手的主人似乎是个女孩。

    柔软,温热,又充满力度。

    夏黎意识到自己在下降,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目前现在还在前往伦敦校园的奥迪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有那种感觉,夸张又滑稽。他在空中旋转半圈,迎面望着身下的世界,狂风在四周升腾。他感觉很奇怪,现在的他根本体验不到恐惧和兴奋,几乎就是绝对的镇定。

    简单来,就是思想出问题了。

    将这一类的思想模板疑问归于瞬间搭建而起的记忆阁楼最顶端,顺便分类整理对于张晓涵的感情问题。夏黎将目光投向了门后世界的真实面貌,大海般拥挤而宽广的…

    泡泡?

    夏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极速运转的思维让他第一时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大脑负荷宕机了。

    夏黎全身猛地一抖,侵入骨髓的寒冷在一瞬间遍布全身,就像是要把他灵魂冻僵似的。地霎时就明亮了,霓虹灯光透过女孩的薄衫照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遮住眼。“乌图之瞳”仍旧在车中漂浮,像颗太阳。

    “还有别人?”女孩爬上车后座,关紧车门,“快点回校吧,冷死了。”

    夏黎眨了眨眼,收脚向后侧了侧。女孩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加长的薄衫,黑色长裤和白鞋,浅金色的长发束成马尾,怀里还抱着书包和两个iPad,稚嫩娇弱。

    “我们真的是正规学校么?”夏黎看着女孩,“分校还有附属学?”

    “叫学姐。”女孩摆弄着自己的包裹,看起来没少被误会过,满脸都是我已经不会再受伤了因为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我叫西维因,大三,权能战争学,你是新生?”

    又是权能,夏黎心想,,“权能战争学?”

    “一种解析权能在战争中出现的频率以及作用率的科系而已。”她拖着薄衫的长袖子带上眼镜,“比如涿鹿之战,权能“阿盖乌斯”响应的次数异于常态,达到了罕见的八次,以至于战场上的每一块普朗克空间里都充满了足以达成薛定谔的猫结局。”

    夏黎乖乖的不话。

    “嗯,我知道你听不懂。”女孩继续,“你把这个科室看做人类历史学就可以了。”

    “科纳美,大二,以太学,也就是科学。”司机师姐。

    “以…以太?”

    “古代用来解释光的玩意。”科纳美,“简单点来就是生命能量,当然,如果你想要接触他的话,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科纳美咧嘴一笑,拍了拍正在行驶中的奥迪,“喏,他也有以太的流出现象。”

    “流出…?”

    “就是万物存在的理。理念,认知,都是自身对于外界以太的流出。”

    夏黎感觉脑袋粘成了浆糊。

    “就是它是否存在啊。”科纳美,“也就是,没有以太流出现象的物质是不存在的,以太是万物的基础,但并非是生命之源。”

    “为什么。”

    “因为它只能证明你的存在,你死去了,以太依旧存在。”西维因补充,“权能,就是超脱于人类以太极限,达到足以改变现实后的产物。”

    夜色渐深,夏黎缩在角落里乖乖的听着两位学姐的指导,车窗外面是河川般的人流车海。伦敦是个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的城市,所以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属于你任何的居身之所,不管是一片露阳台,纸箱,流浪猫养护中心或者是网吧。夏黎心飘飘然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虚无缥缈的未来,似乎诗寇蒂找回了编织工的风范,未来正在有条不紊的前进,一步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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