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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五章报

    本来程文应和史洞修认为这是多此一举,待到苏油举了几个后世银行业手工记账时代作手脚的案例,程文应都吓坏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老史,油是对的C在贤侄是自己人,坦然告知,不然这些手段使将出来,就你我这两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他这样玩。”

    史洞修一脑门子冷汗,抖得跟打摆子一样,丢钱对他来,不啻于丢命,哪怕只是一场虚惊。

    “我觉得钱庄的制度已经非常周密了,被油这样一,简直跟筛子似的。我们的钱财,竟然能被如此轻易地弄走不行不行,回去再组织人手琢磨一下,这总部的内控合规总监事,老夫当得还有些不称职啊”

    苏油拱手道:“只要不出大漏子,这些地方,总能通过教训慢慢补足。不过程三是姻伯手下的老掌柜了,放他到那个位置上是对他的看重,不能成为导致他万劫不复的诱因,伤了这场情分。这些事情做在前面,其实是对他好。”

    “严控是一方面,相对应的,高薪,就是另一方面了。一定要给予足够的待遇才行,蜀都居,大不易啊。”

    当晚上,程三第一次来到土地庙,给苏油行了大礼。

    苏油赶紧将他拦住:“程三叔,使不得。”

    程三起身:“一大把年纪了,谁是真对我好,老朽还是分得清的。”

    “东家把你对他的那些话都转告我了,少爷面前我实话实,那么大的诱惑之下,老朽真不一定扛得住啊”

    “搞不好真就如少爷所言,坏了东家大事,毁了自家名声,子子孙孙,在川峡四路都抬不起头来,再无前程。如此大恩,老朽怎能不来一谢。”

    苏油笑道:“三叔不怪罪苏油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好。”

    程三道:“唐玄宗登位之初,不一样是明君之相?可渐渐就放松了规制,最后酿成大祸。少爷所的才是正途,程三心里,怕是比现下两位老爷都还要明白一些。”

    苏油笑道:“看来三叔是真明白,姻伯这益州分号的监理,所托得人啊。”

    玻璃江边,气还没有转暖,但是已经非常忙碌了。

    苏油带着阿囤元贞,在此送别石薇,程三,薛忠,阿囤弥一校

    两路人马,一路去益州,一路去嘉州。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件重要的测量设备——经纬仪。

    底部是一个三角架,可以打开和收起。

    三脚架上的面板,左侧和后方有了玻璃气泡管,可以通过底部的旋钮轻易地矫正仪器基座表盘的水平。

    镜筒前后设置了中心钢丝十字,可以用来对准远处的标准杆。

    经纬仪整体由黄铜打造,具备水平面和垂直面两个精确的角度刻度。

    没有准备让他们绘图,只给了两支队伍一个工作日志本和一个测量记录本。

    商队只负责测量和记录,具体计算,等数据收集回眉山后,会成为土地庙学的数学作业。

    遗憾的是玻璃镜片还没有研制出来,因此这仪器注定观测不了太远。

    所以测量标杆做得老长,整整五米,就是为了能从远处看清顶部和底部。

    还是那句老话,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谈好不好的问题。

    重点在于先把探测队员们的工科狗属性培养起来——一切凭数据话。

    送走两支队伍,苏油的学习生活开始了。

    虽然学宫三月才开学,但是苏油明显不在此粒

    宋代如今已经有了报纸,叫法还很多,影邸报”、“朝报”、“邸抄”、“进奏院状”,“状报”等多种叫法,其职邸报”最是通用。

    因为邸报上面刊载的都是当时朝廷的大政方针官员人事变动,因此它的发行一直受到中央的严格控制,都是手抄的。

    然而州郡官员们,对这东西异常渴望,因此就给了邸吏挣钱的机会。

    于是大宋官惩商场上,更多的流行着一种“报”,消息比邸报还要快。

    有官员因此上奏求禁:“报者出于进奏院,盖邸吏辈为之。比年事有疑似,中外不知,邸吏必竞以纸书之,飞报远近,谓之报。其或然或不然。使其然焉,则事涉不密;其不密焉,则何以取信?此于害治,虽若甚微,其实不可不察。臣愚欲望陛下深如有司,严立罪赏,痛行禁止。”

    然并卵,现在的龙山长和唐教谕,就拿着报读得津津有味。

    最近朝廷发生了几件事。

    正月京城出了大疫,官家令太医进方,从内中出了犀牛角二本,用于调药。

    太医析而观之,其一为通犀。内侍请留供官家服御,官家:“吾岂贵异物而残百姓哉!”立命碎之。

    龙昌期就叹气:“官家仁德那是没得的,可总是着眼在这些事情上,河北黄河决堤久议而不绝,生民离散,不才该是重中之重吗?明润,你怎么看?”

    苏油道:“朝中议论纷纷,主要还是到底该治理下游,还是该治理上游,其实依我看,事情非常简单。”

    唐淹道:“哦?”

    苏油两手一摊:“要依我,那就上下游一起治啊,这又什么好争吵的!”

    龙昌期气得吹胡子瞪眼,拍案斥道:“妄言!”

    唐淹赶紧安抚龙昌期,转头对苏油道:“明润想当然了,谁不知道都治才好?可朝廷财用不敷,每一笔岁入都有去处,朝堂诸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龙昌期叹气道:“我就不该问这子,这答案简直是何不食肉糜的翻版!接着看报!”

    第二条消息,都知王守忠为武信留后,如今病重,求为节度使,官家好话也没用,被宰相梁适拒绝,直到死后,才追赠太尉、昭德节度使。

    这条消息很重要,龙昌期细细解读,主要是给苏油听的。

    宋代官职叠床架屋,内侍省是侍奉皇帝的太监机构,以左班都知、右班都知为最高官职。

    留后,则是一军最高军职——节度使有缺时,暂领该军时的职务,是一个临时调遣。

    王守忠是潜邸老太监,所谓“东宫旧恩”,有拥立之功,深得官家信任,如今只求在临死之前,想从代理变为正式任命而已。

    然而文官阶层严防死守,坚决不给开这个先例。

    梁适的话得硬邦邦:“宦官连一州军事长官的正式职务都别想,还想当真正的节度使?!”

    官家的话得软绵绵:“哎呀我之前都已经答应守忠了嘛。”

    梁适继续硬邦邦:“我今还是宰相,要是给了一内臣节度使的官职,我死都死得别想安心。”

    最后官家退让了。

    这事情龙昌期当然是大力支持梁适,他本身对王守忠一点意见都没有,不过文官阶层对内官,有一种生的不信任。认为官家过仁了,此禁一开,就有了东汉党锢之祸的根苗。

    不过苏油却有自己的另一番解读,宦官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才,是人才,那就可以任用。

    这是从能力角度来。

    但是有个问题,宋代皇室,绝大多数皇帝,都在从文官阶层手里争夺权力,一直在进行着尝试,从来没有停止过。

    官家之前提拔狄青,如今想抬举王守忠,目的不能纯洁。

    文官阶层的坚持,其目的,同样不能纯洁。

    这就是大宋的政治生态了,各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义理,道德等等形而上的东西上争得你死我活,其实最后的目的都是一个——政治权力。

    因此将内官的一切要求,都解读为皇帝对权力的欲望,对文官阶层来,大概率正确,一股脑儿碡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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