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死镖
    曾不凡简直要疯了。

    他们一起侥幸逃出来的,一共有十几个人,现在就只有六个了,其他的都被郭旭的追兵砍成了碎片。

    他就弄不明白了,自己是踩了郭旭的尾巴了,还是挖了他家祖坟了?还是杀了他爹娘了?为什么只是为了他们这区区几个人,竟然不惜劳师动众的千里追杀呢?

    这个根本不符合经济效益啊?一般稍微有点头脑的人,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吧?

    这一段时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们几个人不敢睡,不敢停。

    眼睛一闭,好像就感觉无数的马刀砍了过来;停下来想要进点食,就好像听见了追兵的马蹄声。

    于是,这几个人都练成了一项本事,就是在飞奔的马背上吃东西。

    如果这次能逃得性命,这个肯定是一项能向任何人好好羡慕一番的本事了。

    食物是在他们逃跑经过市集的时候抢的。

    放慢马速,下马,抢东西,上马,狂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熟极而流。包子、馒头、牛肉,甚至乞丐手里的土豆,一概不论,只要是能吃的就行。

    如今,他们终于看到曙光了。

    前方二十里处,有一支匈奴大军正在南下,足足有两万人马。

    而之前他们就收到消息,左贤王——不,如今应该是汉王了——说了,曾不凡是英雄,既然诚心来投,我匈奴无任欢迎。任何匈奴人马看到他们,必须竭力保护,护送到左国城。

    也就是说,还有二十里,只要跑到匈奴大军军中,他们就得救了。

    于是,狂喜的六个人疯狂的打马,狂奔,狂奔,狂奔!六匹马身上伤痕累累,口吐白沫。

    而这个时候,郭旭一共一百零八骑并没有追。

    他们在驻马等候。

    因为他们已经冲到前面去了。

    在郭旭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亭亭如盖,覆盖极广。

    此时正值初春,树上的树叶全部落光了,树上却是黑压压的一片。

    树上挂着的,全部都是人!

    老人、妇女、孝、残疾……很大一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只有少许是青壮年。

    这些人被挂得密密麻麻的,就像郭旭老家,家里楼顶上挂的那些老玉米棒子。

    很显然,这些人很多都是还在活着的时候挂上去的。

    在这些人身上,还插着不少箭支,好像被挂在那里拿来试箭法的。

    看到这样的惨状,郭旭心里一片冰凉。

    他感觉自己好像犯了罪。

    如果说之前残暴的匈奴人还有所收敛的话,自从刘渊回到左国城,成为汉王之后,匈奴人就撕下了他们戴了很久的面具,恢复了他们残暴嗜血的本性。

    他们对毫不犹豫的对汉人举起了屠刀。

    一路上,郭旭他们就亲眼见到不少的屠杀,也见过无数平民的尸体。

    还有成堆的白骨。

    陈午告诉他,那是人被吃了肉之后留下的。

    郭旭当场就吐了出来。

    对于这一段历史,他也曾经有一些了解,却没有想到真的会这样惨烈。

    吃人肉?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陈午沉痛的说道:“刘渊称王之后,大军肯定要南下,司马家的那些王爷只顾着相互征伐,根本就无力抵抗,这回中原的百姓肯定要倒大霉了。之前那些匈奴人还有所收敛,以后,肯定是更加嚣张,无所顾忌了。”

    郭旭不说话。

    但是他深知道,何止是“倒大霉”而已?亡族灭种的灭顶之灾,已经开始拉开帷幕!

    首先面对死亡的,当然是和那些匈奴人混居在一起的汉人。饿狼睡醒之后,肯定马上向身边的兔子下手了,有一只吃一只,大片兔子的灭亡在所难免。

    然后,匈奴的大军南下,铁蹄踏遍中原大地,弯刀横扫万民苍生,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像匈奴这样的野蛮民资,只知道杀戮和破坏,根本就不知道建设和生产。

    浩劫,这是真正的浩劫!

    而且,这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刘渊带了个好头。其他鲜卑、羯、氐、羌各族哪个是好相已的?眼看刘渊自立,吃得爽利,杀得痛快,那司马家又无能无力,岂有不纷纷效仿之理?各地自立为王的人会有如雨后春笋般冒起来。

    也许,你占了一个城池,就可以自封为皇帝了。

    甚至,你纠集几个乡民,占了几个村庄,也可以自己为王了。

    什么叫做天下大乱?这个才叫做天下大乱!

    如果不是乞活军把成都王打得元气大伤,那成都王应该不会想着放刘渊回去搬救兵;如果不是刘渊回到匈奴,他也成不了汉王,不能把那些匈奴人汇集起来;如果他们没有汇集起来,一时间应该还不会造成大乱……

    虽然说,胡人乱中原是司马家先人自己埋下的祸根,历史走到这一步也是一种必然,但是郭旭还是觉得自己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责任。

    他必须要负责?

    怎么负责?

    这天大的责任,怎么负?

    大地在震颤,马群在嘶鸣。

    匈奴的两万大军已经先开过来了!

    郭旭一点退走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在他的身边,是明月心。

    落后他们半匹马的身位,是屠洪刚、陈午、陈士贤和傅一彪。

    再后面,总共是一百零八名乞活军的骑兵。

    这些人原本就是陈午的手下,从锐字营那边带过来的。

    这一百零八人,是陈午的骄傲,也是他的生命,是他花费无数的心血和努力才训练出来的,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现在,这一百零八人有个好听的名字:“旭字营”,因为他们已经成为郭旭的亲卫队。

    他们是经过跟阮世忠精选出来的一百二十人无数次较量之后,淘汰了他们才成为旭字营的。

    虽然明知面对的匈奴大军人数是自己的数十倍,但是他们坚毅的脸上,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

    相反,看着那些挂在树上,在风中晃荡着的尸体,他们满腔都是怒火。

    他们要以杀止杀,用杀戮对待杀戮!

    乱哄哄的匈奴大军好像一条黑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脸上狰狞的面孔都可以看得分明了。

    在七八百米之外,匈奴大军停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数百面军旗“哗啦啦”直响。

    相比旭字营严整肃杀的军容,这些匈奴骑兵简直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什么队形。

    他们本来就崇尚自由,不受约束。

    他们喜欢呼啸着冲上去一顿乱砍,割下敌人的头挂在腰间,这样才叫痛快。

    为首的一人,叫做刘尚,是刘渊远房的一个侄子。

    此人彪悍勇猛,张扬跋扈。不爱钱财,不爱美人,只喜欢杀戮,看到血就兴奋。

    据说,他曾经徒手把一个活人生生的头拧了下来,然后撕成了两爿。

    “我是匈奴人刘尚,谁敢来跟我决一死战?!”刘尚吼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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